程一
我和妻子阿梅曾是大學校友,畢業后一起到廣州打拼。她在一家外貿公司做銷售,我在一家計算機公司做技術人員。
經不住父母催促,我們租房結了婚。婚后我倆盤算著,一起努力拼幾年,雙方父母再資助一點,就能付首付在廣州買套小房子,有個真正屬于我們自己的家。正是沖著這個目標,我倆都很努力,尤其是阿梅,一心想成為銷售強人,主動拜公司一名王牌銷售當師傅。
王牌銷售姓潘,業內稱她“潘姐”。自從潘姐答應帶阿梅那天起,“潘姐說”就成了我家出現頻率最高的三個字。阿梅說潘姐人豪爽,和每個客戶私交都挺好。還說潘姐當年是孤身一人來闖蕩的,如今在廣州已經有了第二套房。每次說到潘姐,阿梅都兩眼放光,甚至臉上有種陌生的東西讓我隱隱覺得不安。
在潘姐的幫助下,阿梅很快簽了第一個單。那天下午她在電話里對我大笑不止,跟我說:“老公啊,我為咱家賺了一平方米。晚上我要請潘姐吃飯,你不要等我了。”那晚,阿梅12點還沒回家,打她手機無法接通。我有些不放心,想找她又不知道到哪兒找,只好一個人在小區里溜達。
阿梅是被一輛豪車送回來的,當我看到她被一個禿頂的胖子半擁半抱著下了車,聽到她醉酒后放肆的笑聲,我的頭懵了一下。我攙扶著阿梅回家,把她扔到沙發上,給她倒了一杯水,她嗲聲嗲氣地來了句:“謝謝方哥。”
第二天阿梅酒醒了,我問她頭天晚上的事。她說:“昨晚的人都是潘姐約的,那個送我回來的是方哥,他答應公司下一單生意交給我做。”一提那個禿胖子我就有些來氣,說:“為了一單生意,你就讓他摟摟抱抱的?”阿梅瞪了我一眼,說:“瞧你那副小肚雞腸的樣兒!”我說:“我是怕你把自己搭進去。”她生氣了,說:“我賺錢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咱這個家?我和人家吃吃飯喝喝酒,你就這么受不了!想掏人家的錢包有那么容易嗎?不給點甜頭,人家怎么會簽單?”我一聽,頭又懵了一下。我仔細端詳阿梅:和以前一樣的五官,卻有了一副和以前不一樣的神態,她的眼眸里再也不是以前的清澈見底,我仿佛看到一團欲望的火焰,正焦灼地燃燒著。我說:“阿梅,你變了。”她一副不屑的眼神,說:“懶得理你。”
當初阿梅在我面前對潘姐頂禮膜拜的時候,憑直覺我就斷定這個女子不簡單。在阿梅的變化中,我終于明白了讓自己感到不安的東西是什么。比起擁有自己的房子,我更想擁有一個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老婆。我開始側面打聽潘姐,說來也巧,我的一個同事竟然認識她,神秘兮兮地問我:“你被她纏上了?”又自言自語道,“不對啊,潘姐要的可是有家資的西門慶,不是你這種貧小子。也難說,肥肉吃膩了想換換口味。”我問:“潘姐真是你說的這種人?”同事說:“她簽單是不惜拿自己做交換的。她也不避諱,說這是投資收益最大化,零成本高回報。”同事的話讓我出了一身冷汗。我暗暗對自己說:就算一輩子租房,也絕不能再讓阿梅跟著潘姐混。
我把同事的話轉述給阿梅,她睜大了眼睛看著我。我說:“如果你變成第二個潘姐,我寧愿現在就帶你回老家去。”阿梅沉默良久,對我說:“實話告訴你吧,上次簽那個單,是潘姐自己搞定的,她說算是送我的禮物,以后就靠我自己了。這次的方哥遲遲不肯和我簽單,潘姐也曾暗示過我,可我做不到。”
阿梅的話讓我長舒一口氣。我立即做出一個決定:“你辭職吧,換份工作。咱們需要掙錢,但一定要掙得心里踏實。相信我,我們以后會有房子的。”聽了我的話,阿梅突然抱住我號啕大哭起來,邊哭邊說:“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有多痛苦多糾結!每當我認可潘姐的處事原則的時候,我就特別鄙視自己,可我好像被魔鬼施了法,停不下追尋欲望的腳步,我害怕你知道了會阻止我,又擔心你蒙在鼓里不來阻止我……”
望著痛苦不堪的阿梅,我也流淚了。我緊緊地抱住她說:“放心吧,我會用力拽住你的雙腿,不讓魔鬼帶走你。咱立刻辭職,遠離潘姐。”
平靜下來的阿梅說:“倒不一定非要辭職。這幾天我也想過了,不是每個做銷售的都得靠這種不正當手段,更多的人靠的是過硬的業務能力和為客戶著想的誠心。我不想辭職,只是以后我不會步她的后塵。我要一步一步踏踏實實做業務。我相信自己能行。”
職場上的競爭與壓力,很容易讓當事者不知不覺誤入歧途,被一些通過不正當方式或手段獲取的所謂成功迷惑,進而遭受婚姻污染,危及自己的婚姻與家庭。作為當事人或當事人的配偶,在面臨這種競爭并需要做出選擇時,一定要保持清醒:有些“成功”的方式絕對不可以效仿!
〔編輯:馮士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