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路
在江蘇衛視的《最強大腦》節目中,一位有先天智力缺陷的選手短時間內完成了高位四次方運算,技驚四座,從此被各大媒體稱為“中國雨人”。然而,節目一經播出,也頓時引來專業人士的質疑和聲討聲。最終,在科學界各執己見又缺少官方聲明的情況下,真相對于普通民眾來說似乎已經不得而知。
這種科學、輿論加炒作等多種因素混合的新聞事件,在科學技術日新月異,多種媒體爭奪關注度的今天已經屢見不鮮,然而,這一次次的“神奇幻想”童話式真相的破滅,在激發民眾所謂“敢于質疑的科學精神”的同時,也逐步加深著人們的信仰危機。
說到信仰,在人們的思想中,宗教理所當然地充當著信仰最直觀和最普遍的載體。除掉它,信仰就好像就變成一個沒有寄托,飄忽不定的游離概念,甚至變得可有可無。甚至有哲學家或者思想家曾夸張的說,“沒有信仰的人生會缺乏原則,在看似紛繁復雜的世界中將會迷失方向,忘卻歸途。”
想起小時候讀過的科學殉道士喬爾丹諾·布魯諾的故事。當時這位勤奮好學、大膽而勇敢的年青人,在一接觸到哥白尼的《天體運行論》的時候,就立刻激起了他火一般的探索熱情。從此,他便擯棄宗教信仰,只承認科學真理,并立志為之奮斗終身。布魯諾信奉哥白尼學說,所以成了宗教信仰的叛逆者,被指控為異教徒并革除了他的教籍。盡管如此,布魯諾仍然始終不渝地宣傳科學真理。他到處作報告、寫文章,提出了宇宙無限的思想,他認為宇宙是統一的、物質的、無限的和永恒的。他還時常地出席一些大學的辯論會,用他的筆和舌毫無畏懼地積極頌揚哥白尼學說,無情地抨擊官方經院哲學的陳腐教條。布魯諾的卓越思想使與他同時代的人感到茫然,為之驚愕!一般人認為布魯諾的思想簡直是“駭人聽聞”。甚至連那個時代被尊為“天空立法者”的天文學家開普勒也無法接受,開普勒在閱讀布魯諾的著作時感到一陣陣頭目眩暈!布魯諾在天主教會的眼里,是極端有害的“異端”和十惡不赦的敵人。他們在做出種種威逼利誘手段而不得后,最后竟建議當局將布魯諾活活燒死。公元1600年,這個科學信仰者竟被愚蠢的宗教神學衛道士們活活燒死在羅馬的百花廣場上。由于布魯諾不遺余力的宣傳,哥白尼學說傳遍了整個歐洲。布魯諾不畏火刑,堅定不屈地同教會、作斗爭,為科學的發展作出了歷史性貢獻。幾百年后,人們在布魯諾殉難的鮮花廣場上豎起他的銅像,永遠紀念這位為科學信仰而獻身的勇士。
信仰即是生命之源,沒了信仰,過不了多久,人便會就會失去靈魂,那樣的人即便能力再強,也變得毫無意義。信仰是一片天;能力是孕育頑強生靈的黑色土壤,失去了蔚藍的天際,即失去了生命的底色……信仰,凌駕于能力之上,而當代的我們似乎太藐視自己的信仰卻又太注重自己與旁人眼中的能力強弱了。靈魂的淪喪,導致了生活的無趣與人生的追求的偏頗。能力是把雙刃劍,而信仰卻根據人的本性——純良與光輝的包含著希望的眼神,在那樣的神色里,透露出的一般是人們與生俱來的興趣愛好與生命中最本質的沖動——對人生和未來的設想。有了那些東西,感受到那些,以及靈魂的存在,生活才會變得有意義,身邊不乏類似的例子,其中關于信仰與愛好,并且維持一生、默默守候的大師馮友蘭便是很好的例子。
有一檔電視節目,里面正播著哲學大師馮友蘭的一生軌跡,馮友蘭先生曾說過一句話,使我莫名感慨:世間一切都是人們幻想出的,我們哪里知曉真世界的樣貌呢?我們太容易跟著自己的心靈去揣測與懷疑,而忘了本真的自我,就是由于那樣,當我們長大后,便不再熱愛孩童的玩具,而幼時,我們都深深迷戀其中,那的確是人們常言的幸福和成長,但反過來看與思考,或許,那正好印證了人們的悲哀與無奈……他說的話語,我們必定都有體會,我們設想兒時的簡單快樂與沉醉于山水田園和玩具海洋的幸福,但為何成長后的我們不再去相信呢?就是心靈的改變與信仰的喪失,失去信仰,獨有能力,那不會令我們感到幸福,對于社會而言,亦不會創造美好恒久的價值,最多存在剎那的價值。馮友蘭先生的信仰,毫無疑問,便是哲學。
信仰,是一個人活下去,讓生活美好順心的基石;是一生中值得銘感五內的情愫;是遭遇困境、備受打擊后唯一可以令我們乃至一個民族重新匯聚、壯大、返回文明世界的捷徑。于是,我想起了一句流傳已久且人盡皆知的言論:倘若我們世界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動用了核武器,而世界注定無法恢復戰前的模樣和狀態。那么,非洲的黑人會是下一世紀的強者,因為白人和黃種人的能力與心靈都已被開發,惟有他們,看似愚昧卻又純真質樸,有著堅定信仰的人們,還未被世界所改變。又是一個關于信仰的深刻命題,然而,那樣一個著名的言論又再度證明了,在本質上、遠景里,信仰遠比一時的能力重要;信仰本應該凌駕于能力之上。
再回到對信仰的認知問題上,信仰其實也很簡單,譬如一個凡是務求科學實證的人,一定不會貿然相信所謂“中國雨人”的存在,他一旦有了一探究竟的愿望,便會親自動手,去查閱資料,咨詢求證。在此過程中不受任何輿論干擾和動搖,直到得出明確的,嚴謹的,令人信服的結果方肯罷休。
在以上兩種人的眼中,這個世界就變得很簡單,或者說,他們眼前的道路,方向是簡潔明確的,而除開他們的另外一些人,則因為立場不堅定,方向不明確,致使他們的內心在相信的時候把事物捧上神壇,在不相信的時候又萬般咒罵,表現得如被欺騙后的暴怒與憤慨,其實最后迷失的只有他們自己。
每個人都應該有一些無需證據而信仰的東西。但這個,對于我們來說卻太難了。我們有太多事情,就算見到了證據也不愿相信。這不是證明與否的問題,而是你愿不愿意信的問題。一切的答案都不在理由,而在內心。所以說,有人懷疑你,只需辯解一次就夠了,不是解釋,而是給信你的人一個機會。
也許最后,我們需要的不是一個答案,而是引領我們尋找答案的信仰,讓信仰在繁復表象的重重包抄下帶著我們成功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