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婷婷
摘要:隨著我們中國的國門大開,越來越多的大陸留學生來到北美,他們也成為了北美華文文學的主要組成部分,他們的創作成就也是有目共睹的。而本文主要探討的是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新移民文學在創作上的幾個特點,這些特點有利于我們更好地學習和了解新移民文學。
關鍵詞:北美華文文學;新移民文學;創作特點
20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中國國門的開啟,大陸出國熱潮興起,越來越多的大陸留學生來到美國。大陸作者逐漸成為北美華文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而新移民文學主要是指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從大陸去往國外(北美)的大陸作家群所創作的作品。在此本文將探討北美華文文學中新移民文學在創作上的一些特點。
首先我們要明確的是新移民作家的成分是比較復雜的,他們不同于留學生文學的創作者是臺港作家的純正留學生身份。明確了這一點更有利于我們對新移民文學創作特點的分析。一是北美新移民文學在創作內容的背景上的特點。新移民文學創作的背景是國內出國熱潮的興起,據錢寧《留學美國》披露,改革開放后中國最早一批留學生走出國門的時間是1978年12月26日,這一批僅50人,全部屬于公派公費留學。后兩年出國留學人員僅以百計,知道1981年1月國務院頒布了《關于自費出國留學的暫行規定》,出國人員才驟然激增。而在新移民作品中也多透露出主人公對出國的渴望,他們希望到國外去開創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雖然出國不易但是他們還是鍥而不舍,一批批的中國人都已奔向國外或者正在向出國之路進發。許許多多的中國人認為出到國外就預示著他們是成功人士,出了國才是值得夸夸其談且永遠不厭其擾的事。向往國外,可以出國一直是他們的夢想,不管怎樣他們就是覺得出國總比呆在家里要好得多。查建英的作品《叢林下的冰河》中的主人公“我”就是這樣一個形象。“我”是中國剛開放且大學畢業文憑都沒顧上拿,只身攜帶三十美元,提著一只硬邊的人造革皮箱,在和不多幾個親戚行了過于隆重的告別禮——擁抱過后,就匆匆飛上了天。而幾次回歸之后,“我”還是逃回了美國。“我”覺得美國更加適合“我”。父母的觀念與“我”已經不一致了,“我”已經融入了美國。
第二是新移民文學作品都致力于描繪主人公的生活經歷,情感歷程等各方面的內容。查建英的作品《叢林下的冰河》描繪了“我”在美國的一系列的事情。生活上“我”與幾個美國人合租一套公寓,家里,后院草坪上常常曝曬著“我”的同屋人的肉體。他們都非常熱情開放,以致我的中國朋友們都不是特別理解他們。之外還有“我”與“我”的印度好友巴斯克倫的友情。在“我”的學習生活中,“我”都是忙著功課,忙著學英語,并且勤工儉學,到餐廳打工。而對“我”的愛情則描寫得較為細膩、有感。開篇先講我一到美國就認識的捷夫。“我”與捷夫走到一起也許是因為“我”初到美國時對美國生活的好奇感與新鮮感。而最后導致“我們”兩個分手的原因則是“我”與捷夫之間有太多太多的不同了。“我”是受過苦難的中國人,而捷夫是沒有受過一丁點傷害的美國人,他無法理解“我”內心深處的東西,無法感受我們中國的文革是什么,無法明白我們中國的政治……這些種種分歧最終造成了悲劇的后果。而后文則講到了“我”的初戀D,他一直活在“我”的心中,“我”始終無法忘記D以及關于他的一切。因此后來我回到中國,重新走過D走過的路,追尋著D的腳步,盡管D也許已經不在了。作品詳細地描述了“我”的生活以及“我”內心深處的想法。嚴歌苓《少女小漁》也致力于描寫小漁的生活經歷。她全天打工,周末上學,她和張偉過的是同居生活,最后她為了擁有一個美國身份嫁給了一個老頭,最后文本著重描寫了她與老頭之間發生的故事。
第三新移民文學在創作中包含了中國意識。從根本上說,華文文學的寫作本身標志著“中國意識”的延伸與存在。一個在異域,堅持用漢語創作都說明他對于“中國”有著某種層面上的親和,都是一種“中國意識”的體現。查建英《叢林下的冰河》中的“我”雖然很能融入美國文化,但是“我”仍然不能從中國文化中脫離出來,“我”注定擺脫不了“我”骨子里的中國意識——“曬?中國女孩子見了大太陽都要打陽傘呢!”“我”喝茶就不戴頭巾,要不就會顯得不倫不類。而且“我”也不能理解為什么那些美國人竟能脫光了衣服在院子里曬日光浴,而我的中國留學生同學也是如此,他們嚇得下次都不敢來了。我的來自印度的好友巴斯克倫也說:“親愛的,那種友好很膚淺……。”從如此種種就知道“我”以及其它中國留學生都脫不出“中國意識”,它埋在我們的心靈深處。其次,海外華文文學的中國意識體現在對于“現實中國”的關切。從這也可知,新移民文學作家在創作時也同樣表現了對于“現實中國”的關切。他們承擔的是中國知識分子的責任,他們對于中國的現狀及社會問題表現出莫大的關注和焦慮。堅妮《再見,親愛的美國佬》則是一個中國留學生——容栩表現出對中國現狀與未來的傷感與無奈。她在匈牙利這個社會主義國家回憶起中國,她對中國受到過“文化大革命”的破壞深感痛心。她的美國朋友無法理解她內心復雜的情感。她帶著創傷與未來。作者也帶著創傷來到這里,在這里高度反思了中國的現狀正是傷感一代人的青春被荒廢,并對民族文化和時代進行了反思,同時表達對“現代中國”的關切。
第四是新移民作家在作品中多表達了對于生存的焦慮。新移民文學又被成為“打工文學”初期作品主要描繪了在美國的中國人的生存狀況以及他們的奮斗之路。周勵《曼哈頓的中國女人》是一部通俗的自傳體小說,主要內容是講主人公在美國歷經艱辛,兢兢業業,白手起家最后功成名就的勵志故事。曹桂林《北京人在紐約》也是適應當時“商品文化”發展而順勢而出的作品。他們兩者就是想告訴別人自己是經歷了多少痛苦才獲得成功的,他們被標榜為“時代的英雄”。新移民文學中的打工人群有很多,他們崇尚“無苦論”——“吃不著的苦比吃著的苦的苦還要苦”這寫出了他們的生存焦慮,他們怕自己吃不到苦,吃不到苦他們怎么能走上通往成功的道路呢。除了這些作品,新移民文學反映打工人群的生存狀態的作品還有很多,如查建英《沈記快餐店》,高小剛《女博士旅美打工記》,王毅捷《闖蕩美利堅》等。
第五是新移民文學的作家注重大陸經驗,擅長把它運用到寫作中。他們有的還完全拋開北美的生活,去描寫大陸,北美只是充當他們寫作的背景而已。查建英《叢林下的冰河》中的“我”雖然身在美國,但對D的難忘和D在“我”心中無可替代的地位充分顯示了“我”和過去種種歷史的內在聯系,這也可以說是查建英以北美為背景,訴說著大陸的故事。盡管在基本內涵上,作者也描寫了留學生們打工的辛苦,學業的繁重,創業的艱辛以及感情的挫折,但這些內容并沒有成為表現的重點,只是作為一種背景出現在小說中。新移民文學作家不會輕易割舍大陸經驗,完全拋開北美的生活來描寫大陸,這就是所謂的“身在北美,心在大陸”。其次新移民文學作家個人親身經歷豐富,他們中有許多是知青的身份,他們親身遭受過政治的迫害,心中時時能感受到文革的留毒,他們的人性受到傷害,“文化大革命”是他們回避不了的事情。堅妮《再見,親愛的美國佬》表達了在“文革”之后作者的痛苦,作者對其有一種復雜的情感,作者把這種情感訴諸于作品之中。當容栩與一幫美國朋友一起去看一場由蒙古劇團帶來的芭蕾舞劇時,她的朋友們覺得那是新奇的,有趣的。但是對于容栩來說卻是痛苦不堪的,因為這個芭蕾舞劇是“文化大革命”時的劇目。她親身經歷過這種痛苦,當她看到朋友們的反映時,她的內心更多的不被理解的痛楚,于是她哭了,但是別人是無法明白她為何而哭,因為她們之間相差太多了。而作者的個人經驗和個人情感也是這樣體現出來的。
第六是新移民文學表現了對西方文化價值觀的選擇。許多“洋插隊”不回國的原因也許就是他們的文化價值觀,整體觀有所改變。周勵《曼哈頓的中國女人》就是一個“洋插隊”成功的模板。她從一個知青到出國,然后靠自己的打拼走上成功之路的模板一旦發行就會有許許多多的人向她看齊,最終走上與她一樣的道路。她選擇了西方價值觀,她的精神構造和內心都已經是西方的了。
第七是新移民文學作品創作的特點是描寫愛情時穿插了打工的情節,不單獨寫愛情。前面寫到新移民文學初期“打工”盛行,愛情只是在此情境下出現的而已,它主要表現的是“打工生活”,愛情只是其生活的“附屬”。愛情成為打工生活中的一抹顏色,這樣也使得打工生活免于沉悶,黯淡。蘇緯《荷里活第8號汽車旅館》則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但是還有一點需要注意的就是新移民文學的生存狀態的描寫著重于某段時間的熱點現象,文學水準參差不齊,文學性總體不高,但也有其存在優劣。文學性總體不高是說因為有許多作家是雙重身份跨界寫作,他們是業余寫作,所以文學水準會參差不齊。像《曼哈頓的中國女人》只是順應時代的要求,順勢而出罷了,這是市場效應對文學的把控。因此創作水準被放低去適應商品經濟,其優勢在于它有自己巨大的市場,受眾面廣,盛極一時。但是我們回頭再看一遍,就會發現其中充斥的荒誕,傷痛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