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星人的大不列顛

張悅悅

這個暑假，我和先生小巴莫名真妙地多了一個任務：照顧鄰家大貓“胡椒鹽兒”。“胡椒鹽兒”是我給它起的外號，因為它是—只身上有不規則灰褐色花斑的白貓，遠遠看，好像裝胡椒鹽的瓶子被碰翻在雪白的桌布上。暑假的時候，每當它的主人以及其他鄰居都上班了，它就跑到我家院子里求關注，傍晚時分，估計它的家人回來了，它又貓性十足地撇下我倆跑回家吃飯去。而第二天早上，它又準點出現在我家后院。它會坐在后院椅子上等，或跳到窗臺上或院墻上東張西望，觀察屋里的動靜，等得不耐煩了，它就干脆對著敞開的窗戶換著腔調她喵喵叫，用盡各種貓話說服你出來陪它玩。在過去的半年中，“胡椒鹽兒”已經把我和小巴的作息調教得妥妥的，偶爾早上推門看不見這位不請自來的家伙還怪擔心的。這讓我想起？《科學美國人》雜志里對人與寵物的關系一個風趣又精確的描述：“狗有‘主人，而貓只有‘員工。”而我和小巴自然是“胡椒鹽兒”新收納的員工甲和員工乙。

有時我想如果我是一只貓，至少在英語國家里，我會愿意做只英國貓。在很多人的印象里英國是個熱愛狗的國家，因為狗和馬都是英國貴族的經典標配，但其實英國是個不折不扣被貓征服的國家。貓不僅在數量上是英國家庭第一寵物，而且英國人非常尊重‘貓權”。

比如，對于英國人來說家貓幾乎必然是放養的。記得一個美國人寫居住在英國的感受時說，走在英國的居民區，你總能看見自由跑跳的貓兒，就像北美的狗—樣；而英國的狗—殷都被鎖在家里，就像北美的貓一樣。這個文化差異最新的例子就是加拿大著名作家瑪格麗特·愛特伍出版的《天使貓鳥俠》這部漫畫，書中向北美讀者呼吁家養貓的各種好處，其中包括少得傳染病、不會侵害鳥類繁殖等等。而這個邏輯在英國看來匪夷所思，因為英國人認為讓貓在室外盡情玩要和每天都要讓男孩子馳騁球場—樣：如呆好動的天性不得到充分發揮豈不是要得心里疾病？

與之相應的，給貓爪剪指甲這件在北美看來天經地義的事情，在英國人眼里也是天理不容的暴力行為。英國2006年《功物權益保護法》明確規定，給貓和狗剪指甲可要面臨1年以下有期徒刑，或2萬英鎊的罰款！我的幾個英國朋友甚至會拒絕給他們的貓剪指甲，這倒是出于很實際的考慮：自家的貓出門在外難免會和同伴及其他小動物打架，那剪了指甲豈不會在打架中吃虧，在尊重貓的天性這一點，很多英國人還有個有趣的習慣，即晚上一定會把貓放出去，因為貓是夜行動物嘛！

別看英國人對人類的文明舉止有各種刻板的要求，但對于人類以外的活動似乎是格外的“粗線條”，比如英式花園就是無修飾的自然主義代表，而對寵物也是天性至上。我常常在睡前拉上窗簾的時候，發現窗外三兩只貓正在路燈下“呼朋喚友”，也不曉得它們這是要去哪里參加派對！試想每天當夜幕降臨，一座座英國小鎮的房屋燈光一盞盞熄滅，橘黃色路燈照射下的街道就變成喵星人大步流星的舞臺，這一幕也是滑稽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