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身體到狂歡：“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中的傳媒美學

□ 王丹宇

從身體到狂歡：“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中的傳媒美學

□ 王丹宇

“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通過現代媒介推廣自身品牌，形成了特殊的文化現象。為了深入探究“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取得良好傳播效果的原因，本文借助文本分析的方法，從傳播學的角度出發，從身體與消費、娛樂與狂歡兩個方面剖析該時裝秀為達到傳播效果而設計出的趨附于現代傳媒的美學特征，最終分析出該時裝秀從身體營銷到狂歡場域的形成過程。

“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身體；狂歡；傳媒；美學

現代媒介為社會打造了一個萬花筒，給予受眾認識延伸的機會與窗口，其生產出來的產品攜帶著異于傳統的表現形式，蘊含著特殊的傳媒美學。本雅明認為，傳統與現代的藝術作品“一方的著重點是崇拜價值；另一方則更強調作品的展覽價值”。現代傳媒將美的體驗從審視變為環顧，構筑了受眾對于美的重新理解。

時裝秀是現代美學的一種詮釋，它讓時尚的衣服打破了櫥窗的束縛，展現于觀眾眼前，而時裝秀同時也通過現代傳媒建構起自己的品牌神話。波德里亞認為：“消費者與物的關系因而出現了變化：他不會再從特別用途上去看這個物，而是從它的全部意義上去看全套的物。”時裝秀的媒體呈現是時裝廣告的高級形式，它將設計的靈感灌注于整個秀場，用傳媒美學創造出符合媒介形態的傳播產品。“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堪稱世界上最著名的時裝秀之一，它所聚集的傳媒效應附加于其品牌之上，形成了“維多利亞的秘密”產品的獨特內涵，它不僅僅想要吸引女性受眾轉化為消費者，更重要的是構建一種文化現象，因此“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的傳媒美學有別于其他時裝秀，它更懂得如何趨附于現代傳媒的傳播特征，塑造受眾的感性與審美。

一、身體與消費

維密天使是整個內衣秀的靈魂，身材火爆的模特們身穿性感的維密品牌內衣，成為T臺上的絕對核心。自時裝秀誕生以來，模特便是時裝的載體，內衣不同于其他時裝，它是私密的代名詞，但“維多利亞的秘密”將其公開于受眾眼前。伊格爾頓指出：“美學的身體性在現代美學中得以回歸，這是區別現代美學和近代美學最大的標志。”“維多利亞的秘密”更加注重身體在品牌傳播中的作用力。首先，它構建了一個健康的品牌神話，摒棄了追求消瘦的模特傳統，轉而指向了運動陽光的模特形象。新聞常常報道維密天使是如何通過運動和合理飲食來保持身材的，使得模特的身體與品牌合二為一，形成了其健康向上的品牌形象。其次，在傳統的時裝秀中，除非是名模，否則時裝本身會壓過模特，模特僅僅是一個行走的載體，但是“維多利亞的秘密”完美地將模特的身體融入了產品的展示中去，大幅度地提升模特在內衣秀中的重要程度，我們很難去區分模特與產品、人與物，維密天使往往會成為產品的代名詞。不過“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的目的依然是品牌的宣傳，歸根結底一切的內涵鑄就都是為了最終的產品銷售。在男性主導的商業之下，女性往往“不但被裝扮成男人苛求的對象，而且身體被抬高到女人群起仿效、競相崇拜的地步，最終是女人身體的性感成了女人自愿為自己購買的商品。”“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的本質也是如此，維密天使們穿著精心設計的性感內衣，身后背負著風格各異的華麗裝飾翅膀，將自己的身體也打上了產品的烙印，女性消費者幻想著穿上維密的產品能夠將身體打造成為模特那樣性感，而男性受眾則將接受品牌轉移到了模特的身體之上，成功受到吸引，這樣一來，模特自然就成為了受眾消費對象的一部分。同時維密每年會在時裝秀上推出一兩款十分奢華的夢幻內衣，上面鑲滿寶石，動輒千萬美元。這些價值連城的產品由最頂級的模特代言，當模特穿著堪稱藝術品的奢侈內衣走上T臺時，身體便被捆綁上了奢侈的標簽，甚至具有了價格，成為了商品的人化狀態。

二、娛樂與狂歡

傳統時裝秀往往是安靜的、內斂的，“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打破了這一格局，將現代傳媒所追求的元素融入了時裝秀的整個環節。波茲曼認為：“不管是什么內容，也不管采取什么角度，電視上的一切都是為了給我們提供娛樂。”當今媒介形態早已不再局限于從前簡單的狀態，網絡的崛起帶給傳媒業天翻地覆的變化，而波茲曼筆下的娛樂化在以網絡為代表的現代傳媒這片沃土中愈發壯大。“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深諳娛樂對于現代傳媒關照下的時裝秀的重要性，迎合受眾的審美需求成為維密的探索之源。

“維多利亞的秘密”為模特冠以天使的命名，營造出強烈的親和力。維密模特從來不是表情嚴肅的行走雕像，她們的臉上總是洋溢著笑容，甚至放聲大笑也很常見。模特在最后的定點姿勢上用豐富的肢體語言和表情代替了傳統的固定動作，她們可以嘟嘴，可以飛吻，可以用挑逗的眼神凝視觀眾，所有的設計都是為了與觀眾產生互動，顯示自身性感而又親民的品牌風格。同樣標新立異的是，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將真實的后臺展現給觀眾，維密天使們在后臺完全卸下了模特的身份，自拍、吃東西，各種生活化的場景都出現在鏡頭中，展示在觀眾眼前。“維多利亞的秘密”的這些設定直接縮短了品牌與受眾之間的心理距離，增強了看點和娛樂性。娛樂性的傳遞不僅僅表現在維密模特身上，其表演形式的多元化也是重要元素。“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每年都會邀請著名歌手現場演唱走秀音樂，泰勒·斯威夫特在2014年的表演已經成為“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的經典片段之一，甚至愛莉安娜·格蘭德在演唱歌曲時還加入了伴舞。模特們的走秀加上流行歌手的助陣，儼然是一場盛大的表演，娛樂在這一精心設計的場景之中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現場的觀眾是“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從娛樂走向狂歡的關鍵。上文提及傳統時裝秀是一種審視的態度，觀眾在秀臺下正襟危坐，用觀賞藝術的眼光來接受時裝中的美感，這樣的整體氛圍是理性的、擁有自我的。“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改變了這樣的審美方式，它將觀眾席設置成階梯狀，類似于演唱會場館的現場，人們坐在T臺的上方，很難完成平等性的思考，更像是觀眾在俯視整個走秀。這樣的設計完成了內衣秀由理性向感性的轉變，觀眾們不再只將審美目光放在時裝之上，而是將舞臺、模特、時裝、歌舞看作一個整體。模特們加強了與現場觀眾的互動，助演嘉賓們更是營造了演唱會的錯覺，觀眾們沉浸其中，被所有的元素帶領著走入娛樂的場域，他們忘記了時裝秀的本質，盡情抒發自己的情緒，加入這場“維多利亞的秘密”精心設計的狂歡中。同時，在電子媒介的作用下，這場內部的盛會帶動了整個受眾群的狂歡。有學者認為，電子媒介下的狂歡“具有感官化（或身體化）的特征，它所追求的是所謂的‘身體工業’、‘美麗產業’。”這句話深刻地概括了“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所帶來的審美體驗，它的理念通過現代傳媒的推送將受眾卷入了維密的品牌旋渦，暫時忘卻了對于商品的理性判斷，被其營造的美學幻象深深吸引，形成了一個時尚文化的傳播鏈條。

三、結語

在現代社會中，一個品牌的成功離不開傳播的功效。作為全球最著名的性感內衣品牌之一，“維多利亞的秘密”在推廣方面也是費盡心思。現代傳媒為受眾創造出擬態的生存環境，改變著人們的生活習慣。利用現代傳媒是“維多利亞的秘密”推銷產品、筑造文化的有效手段，“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是這一手段的具體外化形式。“維多利亞的秘密”首先將身體的商品屬性捆綁在產品之上，因為“消費社會下的消費身體審美更注重身體的外在形象、身體感官體驗、身體刺激等等”。在這樣有意的身體營銷之下，娛樂性被運用其中，觀眾被狂歡化的氛圍所包圍，傳遞出極具感染力的感官享受。“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所制造的審美體驗完全符合現代傳媒所追逐的快感特征，在被推向社會受眾后，形成了“維多利亞的秘密”品牌的專屬文化場，為產品的銷售以及品牌符號的傳播建立了一個牢固的大眾根基。

1.[美]漢娜·阿倫特編.張旭東,王斑譯.啟迪：本雅明文選[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4.

2.[法]讓·波德里亞著.劉成富,全志鋼譯.消費社會[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0.

3.[英]特里·伊格爾頓著.王杰譯.美學意識形態[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1997.

4.陳望衡.肆虐的狂歡：傳媒美學談[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6.

5.[美]尼爾·波茲曼著.章艷,吳燕莛譯.娛樂至死·童年的消逝[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

6.張富寶.致命的狂歡——電子傳媒時代藝術/審美的“狂歡化”特征[J].綿陽師范學院學報,2012(10):80-83.

7.何亞珍.消費時代的身體景觀[D].湘潭大學,2014.

(作者系南京政治學院軍事新聞傳播系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