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向陽
“消費社會理論”下的媒介生態環境
——基于近年來我國真人秀節目現狀的分析
□鄭向陽
二戰之后,歐美主要國家相繼進入經濟發展的高峰期。這個時期,商品日趨豐富,使得消費成為重要的理論課題。中國在迅速完成工業化之后,也相繼宣告了消費時代的來臨。媒介作為時代的最強音,受消費理論的影響,其生態環境也迅速發生改變。本文以讓·鮑德里亞的“消費社會理論”為方法論,基于近年來我國真人秀節目遍地開花的現狀,探究廣大中國消費者對于真人秀節目過度消費背后的集體無意識的弊端。
消費社會理論;讓·鮑德里亞;媒介生態環境;真人秀節目
中國真人秀節目自2005年湖南衛視《超級女聲》一炮走紅之后備受關注,在高收視率和豐厚廣告回報的誘惑下,真人秀節目在中國電視頻道風生水起。這種對于真人秀節目的追捧,對于形而上的沉迷,暗含著中國廣大受眾消費心理的變化——由消費物質到消費文化的轉變。而新的消費主義思潮的盛行,與消費社會的出現往往密不可分。改革開放之后,中國逐步由計劃經濟體制轉入市場經濟體制,在這一經濟體制的轉型中,中國的經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富裕的人們不再像過去那樣受到人的包圍,而是受到物的包圍”,并且媒體技術與工具的不斷更新,使得中國人開始形成了一種新的消費觀念:消費不僅是為了滿足日常的物質需求,而且是在追求一種被制造出來、被激發起來的關于欲望的滿足。針對這種消費現象,法國現代社會思想大師讓·鮑德里亞早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消費社會》中給予了指導,他的“消費社會理論”成為探究廣大消費者心理的有力武器。本文基于鮑德里亞的“消費社會理論”,對中國觀眾熱衷于真人秀節目這一現狀進行解讀,探究過度消費真人秀節目背后的集體無意識的弊端。
讓·鮑德里亞,是法國哲學家、現代社會思想大師、后現代理論家、知識的“恐怖主義”者。鮑德里亞一生的工作,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消費、媒介、信息和技術社會的發展,重新思考社會的發展和政治的理論。早期著作《象征交換與死亡》是他影響最大、被公認為后現代理論與文化研究最重要的經典之一,而《消費社會》一書從消費的意義上解釋了時下的社會原則。其“消費社會理論”和“后現代性的命運”,使得鮑德里亞被推崇為新的麥克盧漢。
“消費社會理論”指在當今時代周圍狂轟亂炸的物質社會中,存在著的一種由不斷增長的物、服務和物質財富所構成的驚人的消費和豐盛現象,在這種境況下,“富裕的人們不再像過去那樣受到人的包圍,而是受到物的包圍”,人們選擇消費品已經不僅僅是使用的象征,而成為了一種消費“物”所暗含的附庸價值,從而使得消費成為了一種關于消費符號的問題。
(一)大眾媒介下的娛樂消費
真人秀節目自《超級女聲》之后,遍地開花,不斷受到廣大人民的追捧,但當歌唱類的真人秀節目泛濫成災,逐漸失去“民心”后,婚戀類真人秀節目《非誠勿擾》等接踵而來,同時引發了“相親熱”的話題,而就在婚戀類的真人秀節目出現不久,以它為原細胞分裂而來的《非你莫屬》和《職來職往》再次博得眼球,賺了個盆滿缽滿。毫無疑問,這些收視熱潮背后所隱含的便是信息娛樂化的問題。所謂信息娛樂化,是指在電視節目中過多地強調了娛樂的因素,并將娛樂因素過度地從娛樂對象中提煉出來,使之成為一種單一化、形式化甚至流行化的娛樂載體,從而過分地加重了娛樂化的成分。鮑德里亞在《消費社會》的開篇寫道:“今天,在我們的周圍,存在著一種由不斷增長的物、服務和物質財富所構成的驚人的消費和豐盛現象。它構成了人類自然環境中的一種根本變化。恰當地說,富裕的人們不再像過去那樣受到人的包圍,而是受到物的包圍。”的確,在當今的時代下,人們的物質生活獲得了極大的滿足,同樣是面臨物質的富足問題,東西方產生了不同的處理方法。在西方的發達國家中,由政府主導的權力機關,大肆地宣揚消費,而中國所謂的消費和消費文化,即消費社會文化,是基于這樣的一種假設,認為大眾在消費運動產生的同時,“消費符號”也隨之而來。“消費符號”是指在人們在購買物質產品后,該物品背后所承擔的所指價值,通俗而言,當觀眾選擇消費一檔由明星強力打造的歌唱類節目如《我是歌手》,其消費的不僅是這檔節目——聽歌曲,而是消費節目背后隱含的關于時尚、關于情感表達的問題。作為節目的傳播媒介,電視早已經成為普及最廣、門檻最低的承擔者。自然而然,當人們解決了溫飽問題后,便開始追尋享樂與自我價值的實現。電視為受眾營造了一個惟妙惟肖的世界,讓觀眾迷失在符號與消費主義共同營造的世界中,并勸服人們暫時忘記痛苦,去追求短暫的快樂,追求消費帶來的快感。因此,在這種短暫的快樂中,廣大受眾更多地選擇真人秀這種偏重于輕松與幽默的節目樣態,享受物質之外的精神世界的消費快感,并甘愿在其中娛樂至死。
(二)平民媒體下的偶像消費
當一個娛樂全面化的繁榮時代到來之際,中央電視臺在《非常6+1》后,又相繼推出了《夢想中國》。《夢想中國》以“中國偶像”為主張,延續了打造平民偶像、成就普通人的夢想主題,而后《我型我秀》《第一次心動》和《加油,好男兒》等又一批新興選秀節目應運而生,各臺紛紛搭上了選秀類真人秀的列車。面對生活實踐中的壓力與社會中秩序、規則、等級的約束,大眾有一種本能的狂歡性,希望在特殊的節日中能夠打破這種界限,享受狂歡的盛宴。狂歡是大眾的本性,雖然這是來自西方世界特有的一種文化現象,但是中國特有的集體無意識與西方狂歡式的節慶生活史不謀而合,中國大眾開始從近距離的身邊尋找獵物偶像,以便彌補自身的集體無意識,所以讓平民偶像在中國民眾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本身就充滿狂歡本質。中國的狂歡節構建了一個“在官方世界之外的第二個世界與第二種生活”,然而,這種不合時宜的消費帶來的是全民不分等級的喧囂和游戲,也產生一種對消費偶像的泛濫成災,“消費偶像”具有鮮明的標準化色彩。無論是其成長過程中缺乏“歷史”,還是其成功路上所歷“困難和突破”的千篇一律,都是有章可循的。但是,這種標準化帶來的結果就是個性化的消失,全天下的節目,偶像們都是歷經磨難、生活不幸、自強不息的榜樣。他們使用著最高級修飾語,虛構和偽歷史因素的加入,私生活的取舍,無不透露出刻板與僵化,傳記人物的個性在這些模式化的生產中早已消失殆盡。
(三)中國媒體下的景觀消費
中國真人秀節目盛行的這一時期,除了對偶像的消費之外,對于大量媒體的景觀消費也應運而生。所謂景觀是指一種被展示出來的可視的客觀景色、景象,也意指一種主體性的、有意識的表演和作秀。景觀社會的消費現象的出現離不開大眾傳媒的推動。鮑德里亞認為,在消費社會中,人被商品所包圍,因商品極其豐富的客觀現實,對于消費者而言,其本身的使用價值己不再重要,表明消費者地位、身份、聲望的是物的差異化,也成為中國貧富分化的差異化。在此情況下,物的意義在于差異化,也就是在它與其他物的關系之中,存在于依照意義的符碼的等級而具有的差異之中。消費者選擇商品,也不再僅僅看重其使用價值,而是將其符碼的差異性作為選擇的重要標準,物成為符號,從而就不再從兩個人的具體關系中顯現它的意義。它的意義來自于其與其他符號的差異性關系之中。只有當物自發地成為差異性的符號,并由此使其體系化,我們才能夠談論消費,談論異己消費的物,但實際上鋪天蓋地而來的媒體娛樂節目,只不過是幫兇,是一種擬化的超仿真事件與場景,所有受眾所消費的無非就是由這些擬化的影像符號構建起來的具有邏輯性和描述性的場景連接。
真人秀節目的盛行,無疑代表了當今社會廣大消費者的精神需求。這種對于娛樂的追求、對于偶像的崇拜,雖然迎合著二十一世紀崛起的中國人民對于文化的消費理念——輕松與時尚,但也正是這種消費理念,催生出了中國的綜藝節目,乃至整個文藝圈的集體無意識的“娛樂至死”的狂歡與喧鬧,同時這種“狂歡與喧鬧”又反作用于最廣大的消費者,如此循環。因此,對于我國的真人秀節目,或者放眼至整個文藝界,在給予觀眾一種娛樂與偶像崇拜的同時,也應該增強其反思的力度,給予廣大受眾更加合理的觀影指導,并引導中國的消費者形成一種更加合理的消費觀念,使二者相輔相成,共同促進,從而重構媒介生態環境。
1.鮑德里亞.消費社會[M].南京大學出版社,2001.
2.孔明安.物·象征·仿真——鮑德里亞哲學思想研究[M].安徽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
(作者系河北大學戲劇與影視學專業2016級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