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源型城市轉型中的城市符號媒介建構
——以安徽馬鞍山市為例

□王玉玨

資源型城市轉型中的城市符號媒介建構
——以安徽馬鞍山市為例

□王玉玨

資源型城市轉型中大眾媒體的傳播也會隨之變化，媒體的符號化與轉型期的城市發展相互作用。本研究采用問卷調查法，以安徽馬鞍山市為調查對象，從城市符號的類型、市民對城市符號的認知、城市符號與媒介性質這三方面，對城市符號的媒介建構進行分析。結果顯示：資源型城市轉型期的發展策略會影響媒體的城市符號選擇和宣傳；資源型城市品牌的樹立需要依賴媒體的符號化；不同媒介優勢的互補更能完善資源型城市功能；城市轉型需更依賴媒體傳播。

城市符號；資源型城市；媒介建構

城市包含著眾多符號，符號則蘊含著城市的歷史積淀和文化特征，人們依靠城市符號去記憶城市特征。大眾傳播媒介影響著城市符號的傳播，進而影響人們對城市的認知。受政治經濟文化等多方面因素影響而進行的城市轉型，會對城市符號的媒介建構潛移默化地發生影響。

通過對市民的符號認知調查分析，可以梳理出不同類型媒介與城市符號間的相互關系，反映出轉型期媒體的符號建構特征。本文將以安徽省馬鞍山市為例，通過對馬鞍山及周邊市民的符號認知問卷調查，分析資源型城市轉型中的城市符號媒介建構作用。

一、研究背景

（一）城市符號概念界定

現代符號學起源于二十世紀初，通常認為符號包括能指與所指兩個基本部分。能指是符號的表達形式，所指是事物的意義。基于符號學視角，城市符號是一個多元的概念。

孫湘明認為，“廣義上的城市符號應該囊括了城市所有的二維和三維物象符號。狹義上的城市符號是視覺傳達意義上的城市符號系統，包括了城市標志、城市視覺導識、城市色彩、城市空間環境等。”①劉新鑫認為，“城市符號就是指能夠代表該城市文化特征的、具有傳承價值的、給人以深刻印象并且讓人引以為豪的標志性的事物。”②遼寧大學梁啟軍在《城市符號傳播模式初探——以編碼解碼的互動為視角》中提出，“城市符號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城市符號是城市間區分的標記；第二階段，城市符號是城市的象征；第三階段，城市符號是受眾的認知，是城市符號存在于人們心智中的圖像和概念的群集，是關于城市和城市符號的主要態度的總和。城市符號是以受眾為中心的，它的價值源泉在于受眾心理需求的滿足，這種需求是一種內生需求，是無形的，它需要有形的城市生活和城市體驗來實現。”③本文綜合諸多理解，認為：第一，城市符號是為了增加城市的區分度和知名度；第二，城市符號包括看得見的城市實體標志和看不見的城市意識形態；第三，城市符號更是人們心中對城市的印象和期待，是一種對城市的認知。

劉溢海在《論城市符號》中提出城市符號的分類。按時間跨度來分，城市符號可分為：城市的歷史符號、現在符號、未來符號；按屬性來分，城市符號可分為：城市的文字符號、圖像符號、思想文化符號、時事符號、造型符號等；按照涉及的載體不同，城市符號可分為：城市的硬符號、城市的軟符號等。可見城市符號的分類是多元的，并無統一標準。

（二）資源型城市介紹

“資源型城市大部分發端于前蘇聯‘一廠一市’的建設模式，興起于計劃經濟體制下，一般都是‘大企業、小政府’，‘大國有、小民營’，‘大工業、小市政’；以資源立市，靠資源興市。”④“中國資源型城市主要有經濟結構的單一性、城市形成的突發性、城市布局的分散性、城市管理的條塊分割性、區域城市功能不健全、企業社會負擔沉重、社會文化的多樣性和融合性、主導產業的上游性、面臨礦竭城衰的難題這九個特征。”⑤

資源型城市依靠礦產資源而生，但由于資源的有限性和不可再生性、產業結構的調整、城市化進程、國家可持續發展政策的制定，資源型城市必須進行轉型發展。資源型城市的轉型需秉持著“找準轉型突破口確定推動轉型的支點，發展適合本地區的產業模式”的原則，從工業型城市向服務型、信息化城市逐漸轉變。

二、研究方法

資源型城市的轉型會導致城市政治、經濟等方面的變化，這必然會影響大眾媒介的符號建構，使城市符號帶有轉型期的烙印。由于目前還沒有詳盡研究資源型城市轉型期城市符號的媒介建構的文章，所以本文以問卷調查的方式對此問題進行實證分析。

在《我國資源枯竭型城市實施經濟轉型的總體思路與政策建議中》，馬鞍山市被列為安徽省典型的資源型城市。馬鞍山市是中國十大鋼鐵基地之一，以工業為主導，重工業是城市固有的特質，占工業比重達到91%。馬鞍山礦區地處長江下游寧蕪—羅河成礦帶，是中國七大鐵礦區之一，礦產資源豐富。馬鞍山市在“1255”城市發展戰略的基礎上，推動一江兩岸協調發展，按照“組團式、網格化、田園城市的發展模式”，做大環抱長江的主城區，加快副城區建設。馬鞍山市還在“十三五”規劃提出，在嚴格保護生態環境的基礎上，將進一步強化產業和人口集聚能力，適度擴大產業和城鎮空間。

選取馬鞍山市作為調查對象，在咨詢老師與同學意見、參考文本資料的基礎上，統計馬鞍山市的城市符號，并設計受訪者對城市符號的認知調查問卷。問卷主要針對馬鞍山市城市符號的類型、市民對城市符號的認知、城市符號與媒介性質這三方面進行，所以筆者也將從這三方面分析媒介建構。

三、轉型期城市符號的媒介建構分析

（一）城市符號類型分析

1.城市符號可信度

在受訪者眼中，哪些可以作為馬鞍山的城市符號呢？基于對城市符號文獻資料的理解，本次問卷調查共梳理了34項城市符號，讓受訪者在0至5分范圍內給這些符號的代表程度打分。排名前五的是采石磯風景區、安徽工業大學、雨山湖、馬鞍山鋼鐵股份有限公司（馬鋼）、采石磯茶干，得分均在4分以上；其次是全國文明城市、馬鞍山長江大橋、黃池醬菜、馬鞍山第二中學、城市精神、李白墓、國家園林城市、濮塘風景區、南京后花園，得分均在3.8分之上；而排名靠后的是呼吸疾病、藍藻水華、坑洼道路、粉塵霧霾污染、老虎咬人事件女主家鄉、田園飯店、當涂民歌、市政文化廣場，得分均在3分至3.4分間。

從總體來看，這34項符號的得分都在3分以上，超過了2.5分這個中間值，所以本問卷的符號選擇是有可信度的。

2.城市符號類型與代表程度

本次調查將34項城市符號分為七大類。一是企業經濟類，包括馬鞍山鋼鐵股份公司、翠林洗浴中心等；二是歷史文化類，包括太白國際詩歌節、當涂民歌、李白墓等；三是政治象征類，包括全國文明城市、國家園林城市等；四是社會問題類，包括粉塵、霧霾污染、呼吸道疾病；五是自然風光類，包括采石磯風景區、佳山等；六是建筑類，包括馬鞍山長江大橋、市政文化廣場等；七是教育類，包括安徽工業大學、馬鞍山第二中學等。

對比城市符號類型和代表程度分值可以發現，得分在3.8分以上的14個符號里，自然風光類和企業經濟類占3個；教育類、政治象征類和歷史文化類占2個，社會問題類和建筑類占1個；而排名靠后且分值在3分至3.4分的8個城市符號中，社會問題類占到5個。這說明在受訪者心目中，最能夠代表馬鞍山的城市符號是自然風光類符號和企業經濟類符號，最不能完全代表的是社會問題類符號。

為什么自然風光類符號和經濟類符號更能代表馬鞍山呢？馬鞍山是一個處于轉型期的資源型城市，城市的發展離不開經濟的發展，所以企業經濟類符號對馬鞍山的城市發展而言具有推動意義。馬鞍山鋼鐵股份有限公司，是支撐整個城市經濟的支柱，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在穩固大企業的同時，中小企業也是政府鼓勵的對象，多元化的發展才能促進轉型結構優化。所以，重工業的馬鞍山鋼鐵股份有限公司和具有地方特色的采石磯茶干等均名列前茅。同時，馬鞍山市還向著可持續發展道路前進，力圖解決資源型城市發展中資源消耗和環境污染的弊病，注重城市環境的治理和保護。自然風光景區既有經濟價值，又有環保意義，所以城市在規劃布局時對自然風光的開發和保護十分重視。大眾媒體必然受到政治因素的影響，所以在城市轉型這個大背景下，媒體報道會響應時代號召，加強對企業經濟和自然風光景區的宣傳力度。正如李普曼的擬態環境認為的，大眾媒介通過對城市符號的選擇、設置和傳播，營造一個媒介化的“客觀世界”，進而使人們對城市的印象和期待發生變化，即城市認知發生改變。

（二）大眾對城市符號的認知分析

1.城市品牌與符號認知

對比正面的自然風光類、歷史文化類符號和負面的社會問題類符號發現，大眾更傾向于富有正能量的城市符號。在對媒體的符號宣傳效果回答上，認為媒體對城市符號的宣傳目的是提高城市知名度所占比最高，而加強城市管理監督、增強文化認同感和促進城市經濟發展選擇的人較少。結合兩項回答數據分析，筆者認為，大眾對能提升城市形象的正面符號認知度更高。

孫雅靜認為資源型城市“發展不僅要注重規劃、建設和管理，還必須引入城市發展效益觀。將城市作為最大的產品來設計，作為一項巨額資產來經營，作為一種品牌來包裝和宣傳。”⑥金定海提出“在城市符號系統中，有些符號已經成為了這些城市的品牌代表，這些符號不僅展現了城市的品牌精神，傳達了城市的品牌內涵，還構筑了受眾對城市感知和記憶的基礎，這就是城市品牌符號。城市品牌符號是根據城市的發展戰略定位所傳遞給社會大眾的核心概念，是對城市戰略地位的高度縮影，它包含于城市符號之中。城市符號是城市品牌符號的基礎，城市品牌符號是城市符號的提煉。”⑦

打好城市品牌效益這張牌，對城市發展至關重要。它是一個城市區別于其他城市的根本，是一個城市形象的名片。在這張名片上，印有本市的符號，它既能對外宣傳本市特色，又能對內凝聚統一認知。資源型城市想要形成城市品牌效益，就需要提升城市符號的知名度。媒體作為對外宣傳最便捷、影響力最大的窗口，成為轉型期城市符號宣傳的聚光燈。它將城市最具特色和最有發展潛能的符號篩選出來，放大宣傳，對大眾的認知進行優化。

結合資源型城市發展的品牌效益觀和城市品牌符號的作用分析認為，大眾的認知傾向可以部分歸因于媒體給大眾營造的認知氛圍。出于打造城市品牌的目的，媒體報道會偏愛美譽度高、正能量強的新聞，即使有負面監督新聞，也是小罵大幫忙的態度。媒體長期營造的認知氛圍，固然會使大眾對城市的認知也偏向正面符號。

2.媒體宣傳與符號認知程度

在關于城市符號打分依據的回答中，選擇最多的是自身對城市的印象；其次是身邊人經常討論；最少的是相關媒體的報道。可以看出，通過媒體的宣傳報道渠道來了解城市符號的人較少，大部分都是通過生活渠道，在人際交流中了解。

從符號類型的分值分布來看，排名前五的符號都是貼近百姓生活、存在時間較長的城市符號。如采石磯是一處自古傳承的名勝；安徽工業大學是1958年成立的著名大學；雨山湖于1959年開辟為城市公園，是大家茶余飯后散心的不二之選；馬鞍山鋼鐵股份有限公司為1953年成立，是城市的經濟支柱；采石磯茶干源于清朝嘉慶年間，口味深受大眾喜愛。從存續時間和普及度來看，越是貼近大眾生活、存在時間長的城市符號，越是可以在大眾的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所以，以上分析反映出媒體的報道和宣傳對城市符號的認知具有一定影響，但其影響程度較輕，媒體的宣傳報道工作還有待進一步加強。

（三）城市符號與媒介性質分析

在對最常從哪些渠道了解城市符號的回答中發現，無論是排名靠前的城市符號，比如采石磯風景區、安徽工業大學、雨山湖、馬鞍山鋼鐵股份有限公司、采石磯茶干、全國文明城市、馬鞍山長江大橋、黃池醬菜等，還是排名靠后的城市符號，比如呼吸疾病、藍藻水華、粉塵霧霾污染和老虎咬人事件女主家鄉等，大眾都是最常從電視渠道了解，其次是微信和門戶網站。

城市的符號化需要借助媒介的力量，不同的媒介有不同的優點，哪種城市符號最適合哪一類媒介來宣傳，存在一定的規律。對渠道的分析可以得到以下發現：一是電視作為傳統媒體的代表，在人們的生活中仍然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灌輸著大眾對城市的主體印象；與此同時，微信等新媒體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大眾的符號認知。二是能提升城市知名度和美譽度的教育類、企業經濟類和自然風光類符號與傳統媒體的關系更緊密，而可能有損城市形象的社會問題類符號與新媒體的關系更緊密。

馬鞍山作為一個典型的資源型城市，在轉型發展中必然會暴露一些問題。傳統媒體對城市發展中的問題報道較委婉，大眾更傾向于通過網絡媒介發表意見，甚至是大吐苦水。一些突出問題在網絡上得到廣泛討論，逐漸成為市民對城市的一種認知。傳統媒體的責任缺失，給予新媒體一定的發展空間，在城市轉型中，對城市發展問題進行監督，彌補傳統媒體的不足。

四、結語

通過以上分析可以得出以下結論，一是資源型城市轉型期的發展策略會影響媒體的城市符號選擇和宣傳。媒體受到政治經濟等大背景的影響較深，轉型期的城市發展要求會影響媒體作為把關人的功能，即影響媒體對城市符號的選擇和傳播。二是資源型城市品牌的樹立需要依賴媒體的符號化。資源型城市的轉型要求樹立城市品牌效益觀，而城市符號是城市品牌符號的基礎。媒體對城市符號的傳播，促使資源型城市符號化加速，推動城市轉型發展。三是不同媒介優勢的互補更能完善資源型城市功能。新媒體草根化、低門檻的自由特點緩和了傳統媒體的嚴肅特征，彌補了傳統媒體的缺失，共同監督城市發展中的問題，促進城市管理，完善城市功能。四是城市轉型需更依賴媒體傳播。由于資源型城市轉型，更強調政治、經濟、社會、人口、技術等影響因素的作用，對媒體的作用不太重視，所以沒能充分挖掘媒體對城市發展的潛力。未來，城市轉型發展要給予媒體方面更多的關注度。

注釋：

①孫湘明,成寶平.城市符號的視覺語義探析[J].中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6).

②劉新鑫.城市形象塑造中文化符號的運用[J].當代傳播,2011(3).

③梁啟軍.城市符號傳播模式初探——以編碼解碼的互動為視角[D].遼寧大學,2008.

④孫雅靜.資源型城市轉型與發展出路[M].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06.

⑤劉力鋼,羅元文.資源型城市可持續發展戰略[M].北京：經濟管理出版社,2006.

⑥孫雅靜.資源型城市轉型與發展出路[M].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06.

⑦金定海,等.中國城市符號與城市品牌符號的傳播現狀思考[J].廣告大觀（綜合版）,2009(9).

本研究受到安徽大學輿情與區域發展協同創新中心資助。

（作者單位：安徽大學新聞傳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