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婷
【摘要】本文在圖里的翻譯規范下對比分析翟理斯和王寶童兩人的《三字經》英譯本。在預備規范和初始規范下,分析影響二人將《三字經》作為翻譯對象的主要影響因素,以及兩位譯者自身的翻譯策略偏好。在操作規范下,本文對比了兩版《三字經》對原文中專有名詞、歷史典故和韻律等方面的處理方式。
【關鍵詞】對比分析;《三字經》;預備規范;初始規范;操作規范
吉迪恩圖里是描述翻譯學派的代表人物。他在《描述翻譯學及其他》中提出了“翻譯規范”,指在目的語文化里制約譯者取舍的標準或約束力,包括:預備規范初始規范和操作規范。初始規范和預備規范是翻譯的宏觀層面上的策略,指在翻譯開始之前,譯者首先要根據特定時代背景對翻譯對象進行選擇,主要涉及兩方面的內容:翻譯政策和翻譯的直接程度。翻譯政策是指在一定時期一定社會背景下影響文本選擇的各種要素,譯文的直接程度是指在翻譯過程中是否使用了中介語言或者從原始語言版本以外的其他語言版本進行翻譯。在預備規范的影響下,譯者需要根據當時的社會文化現實去判斷譯文是否能夠得到讀者的認可和接受。操作規范是翻譯在微觀層面上的實施。指在實際翻譯過程中,譯者還要對譯文的文本結構、句子結構、詞語選擇等方面做出技術性的安排與處理。
一、預備規范和初始規范下兩譯本的對比
1、《三字經》文本的選定
翟理斯1845年生于倫敦,是英國漢學家,畢生致力于介紹中華文明。1873年翟理斯發表了Elementary Chinese:San Tzu Ching。他對《三字經》的翻譯深受當時社會環境的影響。1840年鴉片戰爭后,許多來自西方國家的傳教士來到中國傳播他們的宗教理念,這些傳教士又被稱為漢學家,他們精通漢語和中國文化。雖然說他們的主要目的在于傳播宗教信仰,但客觀來說,由于他們的存在,極大地推動了漢語和中國文化的對外傳播和交流。1910年,翟理斯重譯了他的三字經。在前言中,他指出,《三字經》是學習漢語的基礎,強調了《三字經》在中國教育中的重要地位。作為中國孩童的啟蒙書,需要熟讀背書。對于想學習規范地道漢語、學習漢語思維的外國人,《三字經》這本啟蒙教育書籍的重要性不言自明。如果外國學生效仿中國孩童背誦《三字經》的學習方式,那么這些學生將會掌握漢語并精通中國文化。翟理斯還指出現有《三字經》譯文中由于譯者對《三字經》理解有偏差而存在諸多錯誤。總而言之,《三字經》的翻譯將會有助于傳教士學習漢語和中國文化。
王寶童是當今研究研究詩歌翻譯的學者。2008年他出版了The Triword Primer。在扉頁中,他提及了自己對詩歌的喜愛和對韻律的濃厚興趣。王寶童選擇翻譯《三字經》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對韻律的興趣度,而《三字經》三個字組成一個意義群落,發音規整,恰恰滿足了他這一點。隨著中國的進步和發展,當今西方社會學習漢語的熱潮越來越猛。我國政府致力于將中國文化輸出到世界的各個角落。孔子學院現在已經遍布全球,傳播著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三字經》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璀璨瑰寶,它的翻譯和輸出十分必要。
2、《三字經》翻譯策略的選擇
總體來看,翟理斯譯作的讀者和王寶童譯文的讀者都是外國人,在他們各自的時代,他們都想通過《三字經》了解更多中國文化和知識。然而,具體分析起來,他們的需求各不相同。在翟理斯的時代,讀者主要是西方傳教士,他們把《三字經》當作教科書使用,來學習中國文化,因此,翟理斯給傾向于充足性的翻譯。而現如今的外國讀者群體比較大眾化,這些讀者對中國文化知之甚少或者一竅不通,因此,王寶童首先要做到的是引起外國讀者對《三字經》的讀書興趣,要讓他們比較容易地接受和理解《三字經》傳遞的信息。因此,王寶童傾向于可接受性的翻譯。需要說明的一點是,翻譯策略的選擇并不是絕對的,非此即彼的。文學翻譯是復雜的,在翻譯過程中不可能自始至終僅用一種翻譯策略。可以確定的是譯者傾向于使用的何種翻譯策略,在某些情況下,不可避免會使用其他的策略來進行翻譯。
二、操作規范下兩譯本的對比
1、專有名詞的翻譯
《三字經》里囊括了大量專有名詞,比如人名、經典著作以及成語俗語等等。說到人名的翻譯,翟理斯采用利瑪竇的發音系統,音譯了大量人名。例如,“Hsiang”(黃香)、“Jung”(孔融)、“Tseng”(曾子)、“Hsun”(荀子)、“Lao Tzu”(老子)、“Chuang Tzu”(莊子)、“Fu His”(伏羲)和“Shen Nung”(神農)等等。此外還有“The Elder and the Younger Tai”(大小戴)、“The Yellow Emperor”(黃帝)等。王寶童也是采用音譯,不過使用的是漢語拼音,有時甚至簡化了人名的翻譯。比如“Xiang”(黃香)、“Zhuang”(莊子)、“Xi”(伏羲)、“Nong”(神農)。對于翟理斯翻譯的“Mencius”(孟子)、“Confucius”(孔子)已經為人認可并廣泛熟知,因此王寶童保留了這樣的表達。
對于經典書籍的名稱翻譯,翟理斯主要采用的,一是音譯,如“Lun Yun”(《論語》)、“Chung Yung”(《中庸》)、“Kuo feng”(《國風》)、“Ya”(《雅》)和“Sung”(《頌》)。二是意譯,“The Great Learning”(《大學》)、“The Classic of Filial Piety”(《孝經》)、“The Book of History”(《書》)。三是逐字翻譯,“The Little Learning”(《小學》)。王寶童不再采用音譯,多為意譯,“Lesser Learning”(《小學》)。另外還借助英語中的表達來翻譯,比如“Epics”(《國風》)、“Odes”(《雅》)、“Hymns”(《書》)等等。
翟理斯對一些俗語的翻譯,如“Nine agnates”(九族)、“Way and the exemplification”(道德)使得讀者在理解上費勁,而王寶童的譯文相對簡單、易于理解,“Nine levels of the human race”(九族)、“Moral values”(道德)。
2、歷史典故的翻譯
《三字經》常用典故,通過優秀的范例來引導和教育兒童,規范日常行為,形成良好的道德素養。典故的翻譯是難點,因為很難僅僅用三言兩語就能將典故內容以及啟示表達得透徹并達到教育的目的。翟理斯和王寶童處理典故的翻譯方式大不相同。翟理斯主要采用直譯,而王寶童采用意譯,同時給出大量注腳、幫助讀者理解典故的知識背景。例1中翟理斯的譯文忠于原文,句子順序也和原文保持一致。譯文后兩句體現了教育的目的。王寶童的譯文像在講故事一般,并且重新編排了句子順序,道德說教的部分被省略掉了,并且使用了英文的“the lions share”(最大份)生動表達孔融讓梨的行為。充分照顧到了外國讀者的接受程度。
例1:融四歲,能讓梨,弟與長,宜先知。
翟理斯譯文:
Jung,at four years of age,
Could yield the bigger pears。
To behave as a younger brother towards elders,
Is one of the first thing to know。
王寶童譯文:
And Rong,only four,
Picked the smallest pear,
To leave his elders,
The lions share。
3、韻律的處理方式
《三字經》的一大特點就是三字一句,讀起來朗朗上口。音律、節拍、韻腳也是翻譯中要著重注意的地方。前面已經提到,王寶童對詩歌韻律方面的喜愛和優勢,他對《三字經》的韻律處理方式值得學習。例2中,“ten”和“then”押韻,“um”和“come”押韻。語氣詞“um”的使用尤為傳神,把小孩子數數的神態描繪得淋漓盡致。相比較而言,翟理斯沒有重視對韻律的翻譯。
例2: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
王寶童的譯文:
Count one to ten,
To a hundred,and then,
A thousand,um,
Ten thousand come!
三、結語
在預備規范和初始規范下,翟理斯是為了給當時西方傳教士提供學習漢語的資料而翻譯;王寶童則是對詩歌翻譯的喜愛而譯,并且和當今世界學漢語的熱潮密不可分。翟理斯傾向于充足性的翻譯;而王寶童傾向于可接受性的翻譯。在操作規范下,翟理斯傾向直譯,王寶童傾向意譯。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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