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表達差異對認知及文化的影響

鄒蕾

本文初步探究了語言對認知、文化的影響，進一步印證薩丕爾—沃爾夫假說有關不同語言產生了不同的思考方式的基本結論。在淺析語言、思維以及文化的基礎上，筆者認為語言差異是文化差異的源頭。

學習文化人類學，可以讓人在了解不同文化時不立即否定一件事、一個群體甚至一種價值觀。因為，首先人類學是一個不贊成普世價值的學科；其次，所有文化都是相互影響且日益變更的，文化是絕對不會孤立存在的。康德拉·菲利普·科塔克在《文化人類學——欣賞文化差異》一書中探討語言、思想與文化三者關系的時候就曾提到薩丕爾—沃爾夫假說，其中論述了使用不同語言的人有著不同的思考方式，且獨具特色。人們平時通過語言參與到外國文化中肯定會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會有一番獨特的體驗。

一、語言、認知與文化的交融

什么是語言？語言是人們溝通的“中介”，是表意的符號，也是文化的載體。人們在使用語言的同時，就是在用這種語言中附帶的社會屬性如經濟、文化、政治等構建語境，必然會形成獨特的思考方式，帶有自己認知上的偏見或者包含著特定概念上的刻板印象等。

什么是思考方式？思考方式即思維方式。思維是大腦運作的復雜過程，也是人們認知新世界的過程。因此，思維方式產生的種種差異就會存在于不同的社會文化中。如今的學術界正廣泛使用“認知”這一概念代替“思維”。語言促進了人類的認知，而認知又是構建知識體系的主要內容。

人類的文化是習得的，學習和推理能力在習得中占有很重要的比重，因此構成了獨有的認識能力和了解文化的依據。人類的認知活動是文化性也是社會性的，語言又是人類認知能力的基礎，因此人們對世界的認知會受到語言的影響。

二、不同語言產生的思維關系差異

2011年《環球科學》雜志中收錄了一篇文章《語言塑造思維》，其中一個案例是斯坦福大學教授雷拉·波洛狄特斯基在澳洲北隅原住民部落（波姆普勞）做的實驗，這個實驗找來一個年僅五歲的女孩，讓她指出北方，女孩一點都沒有猶豫，果斷地指出了方向，而教授看了看指南針確認女孩指的方向正是北方。之后教授在各地大學做演講，向聽眾出了同樣的問題，但在場的聽眾沒有幾個人能準確地指出北方在哪里。一個僅五歲的孩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奧秘就在于孩子的母語——庫塔語。庫塔語中只有關于東南西北之類的方向詞，表明語言使用者能準確把握地理位置，他們對方向很敏感。語言具有載儲功能，而詞語（語言單位）又是最能體現人們對客觀世界的認識工具，它更像是文化的一面鏡子，反射出不民族的人不同的認知與思考方式。

1988年，文化人類學家愛德華·霍爾依據信息在不同文化間傳播的程度，在《超越文化》一書中提出“高語境文化”（High Context）和“低語境文化”（Low Context）兩個概念。就以中美兩國的廣告為例分析語言帶來的文化差異，中國的廣告語含蓄又婉轉，且偏重意境表達，可歸為高語境文化，如鉆戒廣告“鉆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運動品牌廣告“不走尋常路”和黑芝麻糊的廣告“一股香濃，一縷溫暖”等；美國習慣使用外露、直白的表達方式，追求理性和清晰的語言表達，屬于低語境文化，如美國廣播公司的廣告“Start Here”（從這里開始），音樂電視臺的廣告“I want my MTV”（我要我的音樂電視臺），彩虹糖的廣告“Taste the rainbow， feel the rainbow”（品味彩虹，感受彩虹）等，這樣的語言形式對于美國乃至整個西方系統化的認知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日語也有其特點，最能顯示日本與其他國家認知差異的就是敬語。接頭詞“お”和“ご”就常用于敬語中，如“お茶”（茶）、“お土產”（土特產）、“ごはん”（御飯），加在食物前表達對上天的敬畏，他們認為食物是上天恩賜的；再如“明日先生のお宅に伺います（明天去老師家里拜訪）”句子中的“お宅”表示學生對老師的尊敬，體現說話人富有教養。日語也有表示尊重的“ます”“ございます”等助動詞，如寒暄語“早上好”用在朋友及平輩之間為“おはよう”，用于晚輩對長輩或較生疏的人之間為“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以示尊敬；“謝謝”在日語有三種，最隨意的表達是“どうも”，敬意稍弱的用法是“ありがとう”，最正規的敬語為“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日本社會必須按照年齡、性別、親疏、地位等條件選擇用詞，這種語言模式維系了日本社會歷史和文化價值。

韓語是東方語系中的一個小分支，詞匯和發音都與漢語無太大差異，但由于韓國與中國在歷史、地理、文化、風俗等方面的差異，在語言和認知上終歸各具特色。韓語在界定自己與他人關系時相對模糊，對話中常以??（我們）代替?（我），例如，小孩子喜歡用“?? ??”（我們爸爸）和“????”（我們媽媽）稱呼父母；將親密的朋友稱呼為“?? ??”（我們朋友）等。??加稱謂這種語言現象說明，同一民族有著極強的共同意識和共同心理，會將國家視為一個共同體與外界區分，他們將國家視為一個共同的大家庭，任何時候都能讓周圍的人感到其樂融融的氛圍。

除了溝通上單純的語言使用之外，差異還會表現在各個方面，其中包括非口頭的“語言”，例如，姿勢、動作、手勢、表情以及在各種語言背后隱藏的不同意義等，這些都屬于文化背景下的內含義。語言表達方式的不同也傳達了社會和認知的差異。

三、總結

說著共同語言的人共享著關于這種語言的基本知識，這里的“人”并不是普遍的人，而是集體，集體需要與社會環境相結合，其中包括歷史、地域、宗教、生活背景等。因此，了解語言差異的同時，人們也應該注意到文化差異。文化會通過語言這種特殊的形式傳授給人們，并體現于人們的生產和生活之中。語言并不會完全限制人類的思想，文化的變遷也會導致語言和認知的變化，三者聯系密切且相互關聯。所以，人們在日常交際和生活中，不必刻意回避這些語言帶來的文化差異，應充分寬容和理解其他國家的文化背景，采取尊重和包容的態度領會那些獨有的語言表達和思考方式，才能讓世界更和諧。

（廣西藝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