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凈值人士的財富保值謀劃

文/本刊記者 白琳

高凈值人士的財富保值謀劃

文/本刊記者 白琳

人壽保險作為重要的財富管理工具，與家族信托相比有其自身的優勢，也是家族信托的最佳搭檔，充分運用可以為高凈值人士的財富保駕護航。

低利率時代和“資產荒”下，由于A股市場持續低迷、銀行理財收益不斷走低，以及互聯網金融和房產監管收緊，個人投資者，尤其是高凈值人士的資產配置面臨著重新選擇。而人民幣匯率波動的加大，又讓避險、資產配置多元化成為財富管理的關鍵詞。私人銀行家俱樂部（ChPBCLUB）監事長劉長坤認為，在當前的市場環境中，相比財富增值，財富保值具有更重要的意義。人壽保險作為重要的財富管理工具，與家族信托相比有其自身的優勢，也是家族信托的最佳搭檔，充分運用可以為高凈值人士的財富保駕護航。但對香港保單，私人銀行俱樂部（ChPBCLUB）理事長曾祥霞則提示投資者要關注其中的風險。

當人民幣匯率波動加大時，不必將配置外幣資產視為單一的對沖匯率風險的工具，也可以從國內尋找一些被低估的人民幣資產。

劉長坤：我認為，人民幣匯率波動的加大對不同人群的影響會有差異。對于普通老百姓而言，人民幣匯率在一定時期內的貶值或升值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對他們影響更大的是國內的通脹。如果準備移民或者子女留學的人士，則可以提前做一些外匯準備，來鎖定匯率風險。對高凈值人士而言，人民幣匯率的波動對于其持有的固定資產、現金、債券類金融資產和其持有的股權類資產和公司股權的影響也會有所不同，應該綜合考量，不可籠統視之。

劉長坤

曾祥霞

整體而言，國內對財富管理的概念理解還比較片面，大部分人的關注點還是財富的增值。因此當人民幣匯率波動加大的時候，大部分人把配置外幣資產看作一種投資，會提出類似“美元相對人民幣升值的空間有多大”“現在做外幣資產配置是不是已經晚了”的問題。而在海外，多幣種持有資產作為一種資產配置或者說是最簡單原始的對沖工具，考慮更多的是如何避免持有單一幣種資產的風險。歐美許多家族和財團之所以經數百年而不衰，關鍵不在于其具有多強的盈利能力，而在于其在無數次戰爭、經濟危機、金融風暴等巨大的危機中依然能存活和延續下來。而這與這些大家族、大財團放眼全球的資產配置謀略是分不開的。國內很多企業家都喜歡提百年企業的概念。建議多學習一些歐美百年家族的資產配置經驗，多著眼于財富的保值。

家族信托和大額保單并不是完全的替代關系，是可以相結合的，并可以通過結合充分發揮保單的杠桿功能和收益鎖定功能。

劉長坤：當人民幣匯率波動加大時，不必將配置外幣資產視為單一的對沖匯率風險的工具，也可以從國內尋找一些被低估的人民幣資產。最簡單的譬如黃金投資工具。雖然黃金和美元始終呈蹺蹺板走勢，近期美元走強也確實對黃金價格形成了比較大的壓力，而且作為世界主要黃金消費國的印度年前縮減了黃金進口計劃，但整體來說，黃金對美元的下跌空間還是非常有限的。一方面，黃金價格已經非常接近黃金開采的成本價；另一方面，對于特朗普上臺給美國經濟帶來的不確定性風險，黃金也是不錯的對沖工具。除黃金外，其他價值被低估的國內資產或者股權，也能起到很好的保值的作用。

在海外，對沖工具作為一種另類投資工具，大量被高凈值客戶采用。國內的對沖工具種類還比較少，而且經常受到政策的限制，不確定性比較大。另外，國內對沖的專業人才也比較稀缺。高凈值客戶可以選擇，但不宜比例過大。

人壽保險在全世界都是重要的財富管理工具，因為相對一般投資基金，人壽保險有其得天獨厚的優勢。首先，人壽保險資金量大，可以充分地分散風險，在安全性方面具有很大優勢；其次，人壽保險資金非常穩定，在金融危機中不會面臨集中贖回的風險，更有利于抓住投資機會；第三，人壽保險資金沉淀時間長，非常有利于做長期投資，以獲得低風險高收益的機會；第四，人壽保險資金實際是以持有各種資產的形式存在，在貨幣匯率波動的環境中，有一定的抗通脹能力。目前，我國人壽保險資金的投資受到的限制還比較多，但未來隨著保險公司資管能力的增強和國家對保險資金投資的進一步放開，這個優勢會逐步顯現出來。

劉長坤：我國內地的投資型人壽保險主要有兩種形式：一類是確定收益的年金保險，同時附加萬能賬戶，以達到年金復利增值的效果；另一類則是分紅險、萬能險、投資連結保險類等不確定收益產品。

在低利率時代中，確定收益產品具有長期鎖定收益之功能，優勢比較明顯，而且年金可以進入萬能險賬戶復利增值。

如果面臨通脹，第二類產品則比較有優勢，發達國家的終身型人壽保險大多也是以分紅險和萬能險為主。我個人認為，這類保單在不確定的環境中，其抗貶值、抗通脹的能力還是不錯的。

劉長坤：大額保單的主要作用包括：資產隔離、債務隔離；安排傳承、稅務籌劃；確定、避免爭產；實現有控制力的轉移；實現保值、增值。其在財富傳承的作用上跟家族信托相似，但也有一些區別，各有優勢，是天生的最佳搭檔。

首先是門檻的問題。在國內要設一個家族信托，就算是小型的事務信托，也得三五百萬起，一般信托則要三五千萬起。而三五千萬對大部分客戶而言是很難企及的。保險就不一樣了，三五百萬就算是大單了。另外，家族信托的結構比較復雜，而保單的結構非常簡單明了，客戶也比較容易接受。

大額保單的優勢還在于管理成本很低。信托的話每年需要管理費，設立的時候需要設立費等一系列成本，尤其是財產的放入成本非常高。相對于信托這些費用成本，保單基本上就是零成本。

保單還具有一些信托所不具備的功能：首先是杠桿效應。保單天生就是一個杠桿，可以用比較少的錢來撬動一個比較大的保額，實現財富保全。這是信托所不具備的。再就是固化收益的功能。保單有預定利率，因而可以有一個很固化的、長期的、維持一生的現金流。這也是信托所不具備的。

家族信托和大額保單并不是完全的替代關系，是可以相結合的，并可以通過結合充分發揮保單的杠桿功能和收益鎖定功能。在這種大額保單和信托結合里面，保單最大的作用就是杠桿。從國外的保險金信托的經驗來看，都會把大額保單裝到信托里面去。但國內的這種年金險保單在大額保單的保險金信托里面用得比較少。

曾祥霞：香港保單的確存在不少的問題。首先是合法合規的問題，投資者不能違反國家的相關限制；再就是這個市場魚龍混雜，需要投資者有相應的分辨能力并保持警惕。這里還要提示幾個風險。

一是保障類產品的如實告知問題和不可抗辯條款與內地有較大差異。境外保單，尤其是香港保單，因為其發展很成熟，對客戶的如實告知有著比較高的要求。而內地不可抗辯條款對消費者的保護則優于香港的相關法律。簡單來說，國內的客戶在告知風險時，小的疾病容易被忽視，這對國內保單的理賠影響不大；但在香港，這種“忽視”可能導致保單無效或者拒賠。

二是信息的不對稱風險。以香港兩個頗受歡迎的保單為例，投資者看中的是其較高的過往業績和將來的高收益預期。但在風險提示方面，客戶的信息是不對稱的。大部分客戶往往習慣性地認為其類似于國內的分紅險產品——“本金安全，分紅每年將正增長”；但實際上卻有本質的差別。在其官網和產品說明書中均明確提示：55%—75%的資金將投資于二級市場，其“額外花紅”部分每年可能是正增長也可能是負增長。從這個角度來看，與國內的投資連結保險具有一定的類似性。因此不可套用國內經驗來理解境外的保險。

三是在香港，返傭會被認定為商業賄賂而直接導致保單無效。在國內，返傭現象比較常見，雖然保險法規定禁止返傭，但并不會導致保單無效之后果。在香港則不同，雖然返傭取證很難，因此保單無效之風險也不是很大，但一旦被認定返傭，將直接導致客戶保單無效，后果比較嚴重。

劉長坤：CRS在當前高凈值人群中備受關注，也是專業性很強的話題。CRS要求對有現金價值的保險合同和年金保險合同進行申報，具體到內地居民在中國香港地區購買的保單，則絕大部分相關信息都要申報給香港稅務局，并交換給內地稅務機關。具體會帶來哪些影響需要弄清楚三個主要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需要申報哪些信息。保單的現金價值、退保價值、保險單號，是必然要申報的；但投保人、被保險人和受益人是否需要申報，則有不同觀點。有觀點認為全部需要申報，這是不正確的。因為CRS只要求申報賬戶持有人，而通常情況下賬戶持有人為投保人，被保險人和受益人是不需要申報的。即使是投保人或保單持有人的申報也要視情況而定。大額保單由信托持有的情況較多，還有一些是由公司持有，與自然人持有有很大區別。如果是自然人持有，則保險合同的現金價值申報基本沒有門檻；如果是公司持有，只有現金價值在25萬美元以上才需要申報。如果是信托持有，且信托被判定為消極非金融機構的話，信托就需要提供其稅務身份信息；如果信托被判定為金融機構，則保險公司沒有調查和申報的義務，但信托本身作為金融機構，需要對其持有的金融賬戶信息進行調查和申報。

第二個問題是信息披露對賬戶持有人會產生哪些影響。對于內地客戶來說，目前看稅務影響相對較小。因為當前國內的所得稅征管體系，對保單的稅收征管規定基本還是空白，因此信息披露所產生的稅務問題不是當前關注的重點。相對而言，資金來源的合法性（反洗錢）、資金出境的合法性等則是更直接和更重要的問題。如果資金來源合法，資金出境渠道合法，短期內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第三個問題是信息披露是否會影響到保密性和個人隱私。雖然保單信息交換給內地稅務機關，但還是需要嚴格保密的。從OECD的規定來看，交換信息只能用于反避稅而不能用于其他方面。當然，從我國把與美國FATCA的談判進展作為中美反腐合作的里程碑來看，信息將來用于反腐等方面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但普通民眾和機構要想查詢到這些交換的涉稅信息是基本不可能的。

總而言之，CRS的落地是大趨勢，具體實施還需要相應的國家或地區制定與之配套的法律文件，同時還要與其稅收征管體系相匹配。因此，一些具體問題還沒有定論，高凈值人群需要密切關注相關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