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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最早的《山海經(jīng)》到干寶的《搜神記》,中國的志怪文學中誕生出形態(tài)各異的“大鬼小鬼”,形成了獨具一格的“鬼怪”文化,其中更催生出一批“鬼怪畫家”。早在唐代,張彥遠所作《歷代名畫記》就已將神鬼列為繪畫題材了。
清代畫家羅聘(1733—1799)是揚州八怪之一,他以夸張手法描繪出一幅幅光怪陸離的《鬼趣圖》,借以諷喻社會現(xiàn)實,堪稱古代杰出的漫畫。
《鬼趣圖》卷共分八幅:第一幅中的二鬼隱約出現(xiàn)在煙霧中;第二幅中,尖頭的胖鬼后面緊跟一個戴纓帽的瘦鬼,像是主仆二人;第三幅,一個衣著華麗而面目可憎的“闊鬼”正摟著一個女鬼說悄悄話,旁邊一個白無常在那兒偷聽;第四幅畫了一個光頭矮鬼拄著拐杖,一個小頭鬼在他的挾持下給他捧著酒缽;第五幅是一個披頭散發(fā)的瘦鬼在霧氣中疾走;第六幅是一個大頭鬼正在追趕兩個小鬼;第七幅是一個鬼打著一把破傘在頂風冒雨,前面有個鬼先行,還有兩個小鬼頭出現(xiàn)在傘旁;第八幅是楓林古塚旁,兩個骸髏在交談。
據(jù)記載,羅聘自稱有陰陽眼,能白日看見鬼,他所畫的鬼相都是親眼所見。怪不得,當時的畫壇人稱羅聘“五分人才,五分鬼才”,他真是畫鬼的一把好手!
不僅是在中國,日本的鬼文化也相當?shù)呢S富,善畫鬼的日本畫家也不在少數(shù)。就連日本江戶時代的浮世繪大師葛飾北齋(1760—1849)筆下,也有眾多鬼怪形象的描繪。
畫中這位名為Oiwa的日本女子出自日本鬼文化中的一個經(jīng)典故事,她生前被負心的丈夫毒死,陰魂不散,即使那位負心漢點燃了燈籠,燈籠上也是妻子恐怖猙獰的臉。不過大師畫的鬼,總有一絲莫名的喜感。

同為江戶時代的浮世繪畫家鳥山石燕(1712—1788)則是當時畫妖怪的大師。他于1776年完成的《百鬼夜行圖》三部曲,直至今日仍被奉為經(jīng)典。之后他又創(chuàng)作了《今昔畫圖續(xù)百鬼》《今昔百鬼拾遺》《畫圖百器徒然袋》,均為三部曲的形式。
《百鬼夜行圖》由“前篇陰”“前篇陽”“前篇風”三部構(gòu)成,每篇名取自六氣。這一系列主要描繪了一些超自然的對象,收錄范圍包括了鬼怪、鬼魂、幽靈以及妖怪,其中很多都是鳥山石燕根據(jù)日本文學、日本民間傳說以及日本傳統(tǒng)藝術(shù)而創(chuàng)作的。這些作品給后來的日本妖怪文化帶來了深遠的影響。

西方傳統(tǒng)繪畫中的鬼怪形象,多取材于古希臘神話與英雄傳說以及圣經(jīng)故事。例如法國象征主義畫家古斯塔夫·莫羅(1826—1898)的代表作品《俄狄浦斯和斯芬克斯》,其中的怪獸斯芬克斯便來自古希臘著名的神話傳說。
斯芬克斯長著美女的頭、獅子的身體、鷹的翅膀,它出現(xiàn)在忒拜城山道口,每逢遇到路人就用“早上四條腿走路,中午兩條腿走路,晚上三條腿走路”的謎語讓人猜,凡猜不出者皆被其吃掉。于是忒拜國宣告,誰能除掉妖魔將就任忒拜國王,并娶新死了丈夫的王后為妻。過路英雄俄狄浦斯勇敢前去與妖魔對陣,揭開的謎底是“人”,斯芬克斯羞愧萬分,跳崖而死。
畫中斯芬克斯緊緊纏繞著俄狄浦斯,兩個人更像是一對情侶,但是畫的下方露出的死人發(fā)黑的肢體,暗示出斯芬克斯的兇殘。

荷蘭畫家希羅尼穆斯·博斯是有名的“怪物畫家”。他曾經(jīng)畫過《人間失樂園》《圣安東尼的誘惑》等大型宗教題材的繪畫。在這些畫面中,布滿了博斯奇思妙想創(chuàng)造出來的“小怪物”。它們有的猙獰可怕,有的卻又滑稽可笑,影射了教會和當時的社會現(xiàn)實。
·作者介紹·
李國棟,畢業(yè)于首都師范大學繪畫專業(yè),現(xiàn)任教于703藝術(shù)工坊,從事課程的開發(fā)和教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