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為什么想去援疆呢?
張華:60年代出生的人,很多是有邊疆情懷的,服務邊疆也是那一代人的夢想。我的校友、同學就有服務西藏的。年齡大了,返照一生的理想,邊疆的夢想還沒有實現,感謝國家二次援疆戰略又給了我一個圓夢的機會,在天命之年能踐行年輕時的理想——踏上遙遠又遼闊的新疆土地。
本刊記者:去到喀什那邊習慣嗎? 有沒有想過家?
張華:經濟發達地區的生活條件和邊疆的生活環境是不能比較的,懷揣夢想就能克服種種不適。
遠在他鄉肯定是思念家鄉思念親人的,惆悵與孤獨有時會像螞蟻啃噬心臟一樣。工作有進展有成功時的喜悅自不用言說;夜深人靜思念親人時的孤寂也是援友要付出的情感。對妻子、孩子的掛念尤會撕心扯肺,孩子考試了、感冒發燒了也會手機通話到燙手。
本刊記者:教學上有什么趣事嗎?
張華:我是比較嚴謹的人,缺少幽默細胞,但是和維族孩子在一起會讓自己心態瞬間年輕起來。我有一個民族教師給起的維吾爾族名字“阿力木江”,有一次在喀什七中上示范課,沒有介紹自己的漢族名字,介紹了自己的維族名字,結果一節課下來,從老師到學生都以為我是維吾爾族老師,評課討論時,有的維吾爾老師請教我:“我們的漢語都沒有那么好,阿力木老師什么怎么把漢語說得那么好的?”我很不好意思地說:“我是漢族人。”老師們哄堂大笑。
本刊記者:語言上有交流困難時怎么解決?
張華:鄉村的孩子漢語水平較低,有時候說:請把書翻到多少頁,他們都聽不懂,就請能聽懂的學生幫助翻譯,然后我把書舉起來給學生看,用手指指著文字一句一句讀給他聽,讓他們跟著我讀,一遍一遍地學習,直到孩子們能讀下來。城區的孩子漢語交流沒有問題,少數孩子普通話還非常標準。但和多數孩子交流時,我都會盡量速度慢點,節奏要分明些,少用抽象詞語。
本刊記者:有沒有想過要達到什么目的?
張華:2015年10月,接受采訪時,我說:“要把最樸素的感情留給這里最樸實的老師和孩子們。”這是這片土地給我的內心感受。
2016年4月,在給教育園區7所寄宿制學校領導和漢語老師開設“民語區漢語朗讀教學法”講座時,我說:“我有一個夢想,讓喀什的兒子娃娃們能學好漢語,能在祖國的各個地方學習、工作、生活,能夠享受到祖國改革開放的成果。”吃了喀什的水果,品嘗了這里的烤羊肉,喝了這里的水,不給這里留下點什么,內心不安。
本是普通人,來邊疆做普通事,回歸了還做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