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慶東教授曾說:“高考時班上語文得高分的有多少之類的統計是次要的,重要的應該是問問自己的語文教學改變了多少學生的靈魂,使他們的生活充滿陽光,使他們的心靈健康,使他們富有正義感?!蔽也桓蚁窨捉淌谀菢臃珠_主次,奢望的是兩者并重。知道多年以后,學生遇到我,聊天的內容不會是高考成績,而是曾經在課堂上發生的那些印象深刻的事情,而是我怎樣的舉動帶給他們怎樣的影響……
看作文
大概是2005年的暑假吧,我第一次擁有了手提電腦,從此它為我的作文教學打開了一扇門。喜歡在作文批改后進行分類整理,輸入電腦,評講時非常方便又便于保存,就這樣堅持到今天。開始時摸索著前進,漸漸地覺得自己摸著點門道,這樣的講課方式很受學生歡迎,為此我就想得到權威的證實,未果,便死下心來,只要學生喜歡就行。后來看到了李鎮西老師的一次作文講評公開課,發覺自己的做法和這位名師的課堂操作竟然有交集,才明白這樣做并不是自己的首創,有點失望,也有點欣喜。
沈思同學曾在文章里寫道“我竟奇跡般地愛上了語文,愛上了寫作,也因此喜歡在心情激動的晚上揮一揮筆,用自己的情緒鋪滿白紙的空隙?!谧魑恼n上,把學生作文打在屏幕上展示。我認為這樣的方式很好,可以增強同學們的寫作興趣,我就這樣被深深地吸引了。進入高中也幾個月了,我的文章偶爾有幾次被打在屏幕上,我也站起來幾次為同學們朗讀過我的‘佳作’,我愛這樣的形式,愛這種朗讀時的感覺。”其他同學也曾有類似的表達,這樣的肯定讓我更有信心把這件事堅持下去,盡管每次的輸入很累人。有時不得不麻煩他人,記憶中,胡楠同學、張小燕老師、打字室的幾位同事、王靖堯同學、王宇軒同學……他們都幫我輸入過,其中我妹妹幫我最多,我從內心里感謝他們!
閑暇時,忽然想起以前的學生,我就會翻看作文評講的文檔,許多學生的模樣、曾經的點點滴滴、甚至評講課上的一些細節都會一一閃回,好開心!
早上好,我的公主
“兒子,我們玩個游戲好嗎?待會有人假裝把爸爸抓走,你要躲在這里,如果天黑前你能不哭不鬧,我回來一定給你獎勵……后來,幾個穿黃軍裝的人把父親帶走,再也沒回來。75年了,我經常想象他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給我獎勵。但我知道這不可能:因為那年,是1937年,那個地方,叫南京。”楊耕同學在QQ的說說里發了這段文字的影印,他說突然想起了高一那年我給他們播放的電影《美麗人生》。兩者內容著實有點相似,他這么一說,好多同學都跟貼說:“早上好,我的公主!”這是電影中的經典臺詞,靠著這一臺詞和幽默機智的言行,基多贏得了多拉的芳心。后來基多在集中營的喇叭里高喊:“早上好,我的公主!”多拉聽了是多么的欣慰,這是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甜蜜暗語!如果不是二戰對猶太人的殘酷殺害,他們一家該生活得有多幸福!在隨時都會殞命的集中營里,基多用一個父親的智慧成功保護了孩子的安全,不讓他幼小的心靈受到傷害,直至獲救。很佩服羅伯托·貝尼尼的導演才能,美麗人生,劇中的一家人都擁有,是獨立的也是聚合的!愿所有的女同學將來都擁有一個天天問候早安的“基多王子”,所有的男同學都擁有一個愿意天天去問候早安的“多拉公主,帶著對《美麗人生》的回憶過著自己的美麗人生!
在路上
蔡益書同學在寫給我的信中說:“寒假結束了,在回西安交大的火車上做了一個夢,和丁老師在那校園附近的路上走,穿馬路要等紅燈,換綠燈的時候,我往前走,老師卻說她走不了了,然后,我往前走。夢很長,能記得的卻只有這么一點。睜開眼時是夜里的鄭州,或者是鐵路線上的另一個地方。是哪里都與我無關。后背有涼涼的刺,是不是我們每個人都會有那么一刻,或是必須走了?或是走不了了?”
這段話看得我眼睛發潮,他說的是夢境,也是真實的人生。對于學生而言,我最多也只能陪伴他們走過高中的三年,然后他們奔赴前程,我再原路折回,迎接下一批學生的到來,循環往復,是走不了了!有時候上了大學的學生還會問我文章的寫法,我總提醒他們說:“別忘了我只是你高中的語文老師??!”我無法突破三年的局限,但我知道,安于途中,一邊工作一邊做夢,一邊操勞一邊享受,就讓這個在距離為三年的路上來回走著的人多一點詩意的懷想吧!
終有一天,我會告別教壇,頂著一頭銀發坐在冬日的陽光下打盹,腦海里浮現的依然是孩子們充滿朝氣的笑臉和我們在一起的旁人無法體會的心靈共振,或許那時心中洶涌的感慨只化為一句:
當時好幸福!
(江蘇省濱海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