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軍+張訓剛
摘要:減刑作為一種有利于激勵罪犯服刑改造的行刑制度,多年的司法實踐表明,減刑有力地推動了罪犯改造積極性的提高,維護了監管機構罪犯改造1秩序的穩定。伴隨著司法體制改革的不斷推進,這項刑罰執行制度的一些問題逐步顯現。
關鍵詞:減刑 問題 完善建議
一、減刑制度在刑罰執行中的積極作用
一是激勵罪犯積極改造。減刑制度在犯罪分子確有悔改表現或者立功表現時,減輕其原判刑罰。在監獄對罪犯的改造執法活動中,罪犯雖是被改造對象,被動接受監管。但是,罪犯自身主動性卻不容忽視,減刑制度利用罪犯希望早日獲得自由的心理,充分調動了罪犯參與改造的積極性。
二是調節刑罰。罪犯被剝奪自由以后,通過監獄的改造和對自身犯罪行為反思,人身危險性、社會危害性降低,再次對其行為進行法律評價,符合刑罰特殊預防目的和行刑個別化要求,體現了罪責刑相適應是刑法的基本原則。
三是節省行刑資源。減刑符合行刑經濟性的要求。監禁刑行刑,需要國家直接或者間接支付大量資金,投入數量可觀的人力、物力等,開支巨大。罪犯在符合一定條件時及早出獄,有利于提高監舍利用率,發揮監獄的更大功能。
二、減刑制度適用中存在問題
(一)減刑制度的立法過于簡單
我國《刑法》第78、79、80條是我國減刑制度基本的法律依據,規定較為簡單。雖然最高人民法院已經五次通過司法解釋對減刑制度作了進一步的規定,但仍存在一定的概括性、主觀性,不便于實踐中的操作。全國各省、自治區、直轄市的審判機關和監獄管理機關根據實際情況,制定出了各自的實施細則、意見或者通過聯席會議就相關問題達成一致,指導具體司法活動。各地相關規定不一,減刑標準、幅度、間隔時間、頻率差異較大,導致行刑不公,損害了司法公信力。自1991年最高人民法院出臺《關于辦理減刑、假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至今,最高人民法院已經是第五次針對減刑、假釋案件作出專門司法解釋,各地方自己制定實施細則,更是頻繁更改。法規制度的頻繁更改、更替沖擊罪犯思想,影響罪犯改造的積極性,與法律穩定性、可預期性相違背。
(二)缺乏必要的減刑后制約制度
現行減刑制度采取了簡單縮短刑期方式,立法上未規定考驗期或減刑撤銷制度。在司法實踐中,罪犯經過一次或幾次減刑后,剩余刑期內不能再減刑時,罪犯就放松對自我要求,不再嚴格遵守監獄的規定,出現挑戰監獄監管改造的心理。目前,短刑期和殘刑期罪犯普遍成了監獄監管改造活動難點問題。這就說明在一些犯罪分子身上存在著虛假的認罪伏法,不能從主觀上改變自己的錯誤思想,而對此問題,減刑沒有配套設置對應的監管或者懲罰措施。減刑后制約的空白是減刑制度的一個亟待解決的難題。
(三)減刑計分考核制度考核標準設置不合理
監獄通過計分考核制度將減刑標準細化為可操作具體標準,主要是針對罪犯日常改造中的行為的,如物品的擺放、個人衛生、區域衛生、勞動產量、完成作業等等,計分考核重視考核罪犯的日常改造行為,缺乏對思想狀況的考核。[1]計分考核制度重視監獄的獄政管理,缺乏對社會效果的關注。罪犯在日常改造中,會比照行為規范和計分考核的要求,只要其行為不違反規定,沒有扣分,那么就會被認定為表現良好,就會獲得相應的獎勵,但是,這只是適應了監獄的監管標準,與社會標準并不在一個層面上,這就出現了在監獄中表現好的罪犯,在回歸社會后并不適應社會的要求的現象。
(四)法院審理裁判流于形式
司法實踐中,監獄機關對減刑材料的報送一般采取批量的形式,而非一案一報。法院也是成批地審核,如此操作,很難真正發現問題,既不公正,更談不上行刑效果的實現。法院審理減刑案件的主要審理依據為減刑審核表、罪犯計分考核明細表、獎懲審批表、罪犯評審鑒定表和其他有關證明材料等。法院一般通過書面審理方式,對罪犯的減刑作出減刑裁定,監獄為罪犯提請減刑的材料多為制式表格,通過這些材料,法官無法對罪犯的改造情況、社會危險性等作出正確的評價。
三、減刑制度的完善
(一)完善相關立法,制定《刑事執行法》
我國對于減刑的規定凌亂且沒有一個完整的體系,從刑事執行的角度來看,從全國范圍對減刑的標準、對象、幅度、程序等方面作出全面、具體、明確的規定,以保證全國減刑標準的規范化、科學化,《刑事執行法》的制定迫在眉睫。通過確定統一的減刑標準、減刑幅度、時間間隔,創建減刑的撤銷制度等一系列制度設計,建立完整刑罰執行體系。制定刑事執行法,對于統一刑罰執行標準,維護刑罰執行的公正以及實現刑罰的目的和功能有重要的意義。
(二)逐步建立以假釋為主,減刑為輔的刑罰變更執行制度體系
和減刑出獄相比,罪犯假釋出獄后,如果出現違法、犯罪等違反規定的情況,就會重新收監,執行原判決有執行的刑罰,或者數罪并罰,合并執行,這時刑罰的威懾力仍在,有利于抑制和減少重新違法、犯罪,具有特殊預防的積極功能;罪犯假釋后,在社區矯正,其成本要比在監獄服刑要低得多,政府可以節省大量的行刑成本,有利于提高行刑效益。這些節省下來的成本可以用來提高懲罰的確定性和及時性,從而提高懲罰的成本,對一個潛在的理性犯罪人來講,他在計算犯罪成本和預期犯罪收益的時候,就會因為犯罪的成本價格上升,抑制犯罪行為,最終減少犯罪市場,因此有利于實現一般預防的功能。假釋的威懾效率大于減刑的威懾效率,降低社會治安風險,減少重新違法、犯罪給社會造成的各種損失,最終更有利于實現教育改造罪犯、預防犯罪的刑罰目的。[2]
(三)強化監督制約
對減刑的監督,可以規定:人民檢察院對執行機關提請的減刑決定,可以提出不同意見;執行機關對檢察意見有異議,可以向同級檢察機關申請復議,檢察機關應另行指派辦案人員進行復查并出具意見;執行機關對復議結論仍有異議的,可以向上一級人民檢察院提請復核。這樣能充分體現檢察機關與執行機關既相互配合,又相互制約監督的關系,這符合刑事訴訟立法的原意。
(四)法院增設專門的審判減刑案件的組織
鑒于法院審理減刑案件存在審判人員專業化程度不夠、審判程序簡單等問題,為了更好地發揮減刑制度的作用,確保減刑工作的順利進行,在吸收國外先進的經驗的基礎上,應該在監獄內成立一個專門的法庭來審理減刑案件。專門法庭的成員除了法官之外,還應該有包括來自心理學、教育學、精神病學領域內的專家共同組成。[3]這種設計體現了程序的公開、公平、公正的要求。專門的法庭公開審理減刑案件,認真審查罪犯在監獄內改造的成果,是否符合減刑的條件,有沒有積極改造的事實。只有這樣才能從形式上實現公正,實質上保證對罪犯和被害人都公平。
注釋:
[1]參見羅紳:《我國減刑適用問題研究》,廣西大學2013年碩士學位論文,第9頁。
[2]參見劉衛寧:《減刑制度的若干問題研究》,山東大學2010年碩士學位論文,第6頁。
[3]參見徐振凱:《我國減刑制度的完善》,載《法制博覽(上)》2015年第2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