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依附論為視角來探析中國高等教育的發(fā)展道路

舒展

摘要：依附理論是20世紀50年代在政治經濟學領域興起的用來詮釋發(fā)展中國家發(fā)展問題的一個理論，后來被中國運用到對高等教育發(fā)展的研究中。本文借助依附理論對中國近一個世紀以來的高等教育發(fā)展進行了全面剖析，并得出結論：在全球化的激流中，中國高等教育既要借鑒、學習西方發(fā)達國家先進的教育理念，更要保持和發(fā)揚我國的本土文化和傳統(tǒng)文化精粹，走出一條“中國模式”的現代化高等教育道路。

關鍵詞：依附論；中國高等教育；國際化；本土化

一、依附理論的起源和發(fā)展

依附理論是20世紀五六十年代在拉丁美洲興起的用來詮釋資本主義世界體系中的外圍國家經濟欠發(fā)達的一種理論。20世紀五六十年代以前，現代化學派在研究第三世界國家發(fā)展問題方面還占據著主導地位，但是，以安德烈·弗蘭克和勞爾·普雷維什為代表的依附論學派徹底批判了現代化學派的主張。依附論學派抨擊現代化學派主張的現代與傳統(tǒng)的概念，認為這些概念太過籠統(tǒng)、模糊而無法詮釋現實的世界。因為當下備受關注的是資本主義世界經濟體系與非資本主義世界經濟體系的關系問題，而非現代化學派研究的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依附論學派認為依附是指第三世界國家在世界經濟結構中處于被西方國家剝削、控制的地位。正如阿根廷經濟學家勞爾·普雷維什提出的核心與邊陲的關系，發(fā)達的資本主義國家在世界經濟體系中處于統(tǒng)治地位。依附論學派初期提出的觀點遭到了理論界的質疑，鐵錚錚的事實沖擊了他們的觀點：以“亞洲四小龍”著稱的幾個新興工業(yè)化國家很快躋身到發(fā)達國家的行列，基本上實現了國家工業(yè)化。依附論以拉美為倚重研究對象確實給當時的理論界帶來獨特的價值，但他們忽視了對其他欠發(fā)達地區(qū)的實證考察和研究，這種理論與實際偏離的研究方法注定讓依附論學派陷入自圓其說的境地。

早期的依附論學派用普遍歸納的方法去研究外界力量對第三世界的影響，卻不分析落后國家的內部結構。就在古典依附理論招致四面夾擊的時候，以社會學家卡多佐為代表的學者提出了全新的觀點，他們認為要重點研究落后國家具體的歷史發(fā)展特點，與“經典依附理論”不同的是，他們認為依附和發(fā)展可以同時進行。新觀點倡導發(fā)展中國家要根據自己的歷史特點、民族特色走出一條自主創(chuàng)新的道路。但依附論的缺陷是顯而易見的，很多時候依附派都陷入了自相矛盾的境地，這在很大程度上歸咎于依附論那模糊、籠統(tǒng)的概念，松散的論證過程，理論與現實的脫節(jié)，總之沒有形成一套系統(tǒng)的理論體系。

二、中國高等教育近一個世紀以來的依附與自主的斗爭之路

自從20世紀六七十年代依附論被廣泛運用于比較教育研究，我國學者展開了對中國高等教育依附問題的激烈討論。回顧中國教育的發(fā)展歷程，我們不得不正視那段喪權辱國的屈辱史，在內憂外患的境遇下，我國高等教育受到嚴重摧殘。作為“后來者”國家，中國在歐風美雨的影響下，一度模仿發(fā)達國家的高等教育辦學經驗，比如清末以來的“日本模式”“美國模式”等。其中，中國在50年代對蘇聯的模仿給我國高等教育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從依附的消極方面來看，引進蘇聯模式加劇了我國教育的中央集權，比如在學科設置方面強調單一性，以致理工分離；在人才培養(yǎng)上一味追求對專業(yè)精英的栽培而忽視了通才教育；教育的職能目標太窄等。然而，當時中國的“依附之舉”是歷史發(fā)展的必然選擇。

“依附”和“自主”之爭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是理清概念。所謂“借鑒”，是指積極地、主動地、有選擇性地學習，即我們要以獨立自主的姿態(tài)與發(fā)達國家溝通、交流；“依附”則是完全被動地照搬別國經驗，這樣的“依附”最終只會形成畸形的教育體系。18世紀末19世紀初，德國的高等教育處于世界領先水平，英、美、日等國競相借鑒它的辦學理念和管理體制，它們是在適應本土民族傳統(tǒng)文化和學術積淀的基礎上有選擇性地借鑒，最終它們的大學實現了從“邊緣”向“中心”的轉變，比如美國建立了具有本土特色的州立大學，這些成功的例子告訴我們有意義的借鑒是可以實現高等教育強國之路的。

重新審視中國近百年來的高等教育之路，我們可以發(fā)現無奈“依附”背后的創(chuàng)新與變革。比如“壬寅-癸卯”學制，乍一看確實模仿了日本明治維新時期的學制，但依附論者沒有看到的是，它也結合了中國的教育傳統(tǒng)和現實需要，在開設的八科里面經科是最大的一科，這在日本學制里是看不到的；“壬戌學制”從構思到頒布經歷了八年的準備階段，在這期間，學術界、教育界的學者們提出了寶貴的意見，陶行知先生評價說：“頗有獨到之處?！绷问莱邢壬f：“不是好學時髦，或盲從美制?！备母镩_放以來，我國加入了WTO，國際地位日益加強，我國高等教育在獲得新發(fā)展的同時也面臨著巨大的挑戰(zhàn)。

三、中國走向高等教育強國之路的必然選擇

（一）重新審視大學與政府的依附關系

政府、社會、大學三者始終在高等教育的發(fā)展歷程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其中政府與大學的關系一直以來是最備受爭議的，爭議的焦點主要集中在自主與控制這個話題上。大學在很大程度上離不開對政府的依附，同時大學又渴望能夠獲得更大的自主權以便實現學術與科研的自由。新中國建立之初，我國實行高度集權的計劃經濟體制，高等院校完全受制于中央政府，包括教育決策的制定、教育經費的劃撥、行政管理人員的選聘、專業(yè)教師的任用以及高考制度改革事務等都是由中央政府全權管轄。實踐證明，大學要獲得長足的發(fā)展離不開政府支持，同樣政府也期望大學的發(fā)展能帶來可觀的回報，二者就是這樣處在一種既相互依賴又相互矛盾的關系之中。

結合我國的具體國情，大學要想脫離政府而獲得完全的學術、文化獨立是很難實現的，那么我們就要盡最大的努力來減少依附，將被動依附轉向主動依附，將無限依附轉向有限依附。大學要積極地投身到國家高科技創(chuàng)新體系建設中，加大與企業(yè)的合作力度，努力創(chuàng)建自己的高校特色品牌以打造核心競爭力。筆者認為大學章程的制定也能推進大學的自主化，不同于憲法和法律的是，大學章程的效力僅限于大學的組織者和相關主體，不具備普遍約束力。大學章程允許學校的舉辦者在不違背憲法和法律的前提下自主地安排，制定切實可行的規(guī)范法則。我國高等教育發(fā)展所需要的經費基本上來源于政府，而社會捐贈的數目相比于發(fā)達國家則是微乎其微，總之，我國整個社會對高等教育的重視及捐贈意識還很不夠，我們應該發(fā)動企業(yè)、社會組織以及海內外人士對高等教育進行捐助，鼓勵政府創(chuàng)辦社會型的慈善機構來作為高等教育事業(yè)的強大后盾。

（二）發(fā)揚本土文化精粹，走出一條中國特色的高等教育發(fā)展道路

本土化等同于民族化，更通俗地講也是國家化。本土化是指一個國家無論怎樣發(fā)展都能保持民族特色。本土化要求我們時刻都不能忘記自己的民族、國家，民族自豪感、民族自尊心是任何時候都要流淌在我們的血液里的。沒有本土化就沒有國際化，正是本土文化才構成了世界文化的豐富性和多樣性。發(fā)揚本土文化固然重要，但若盲目地崇拜、信仰民族文化而固步自封，漠視其他異域、民族的文化，這就違背了本土化的真諦。

（三）以國際化的視角來推動高等教育的新發(fā)展

國際化是指世界上各個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等實現了跨國家、跨地域、跨民族的深度交流與合作，這樣有利于形成一個多元化的、多層次的資源共享平臺。高等教育國際化是指各個國家以開放、包容的態(tài)度參與國際學術、文化、教育等方面的交流，主動地汲取別國高等教育的成功經驗，以便謀求本國高等教育更高層次的發(fā)展，同時也能提高在國際上的學術地位。只要能以積極的姿態(tài)融人到國際化大洪流中，我國高等教育定會進入良性的螺旋式發(fā)展模式。

（四）教育資源的合理配置與利用

在這個全球化時代，任何國家都離不開對其他國家的優(yōu)秀教育經驗的借鑒學習，但這種借鑒和學習是建立在平等對話與合作的基礎上的。我們要合理地整合利用資源，取長補短，避免教育資源的浪費。人類文明史上的一切優(yōu)秀文化成果都是在這種開放、包容的交流與合作中得以傳播發(fā)揚的。實踐證明，借鑒從來都不只是存在于后來者與先行者之間單向的活動，很多時候它是多向的。

（五）提高英語教學質量，培養(yǎng)更多優(yōu)秀的國際化學術人才

英語是國際通用語言，更重要的是，國際上的優(yōu)秀學術成果幾乎都是以英文呈現的，學術成果是判斷一個國家或一個領域的科研能力的最主要的標準，由此可見，熟練掌握英語是多么重要。所以，我國高等教育要加強英語教學，爭取更多的國際交流機會。總之，高校學生的整體素質直接影響著我國高等教育的發(fā)展。

四、結語

筆者對中國近一個世紀以來的高等教育發(fā)展進行了全面梳理，最初階段，我國的高等教育發(fā)展水平在世界上處于學術和文化的“邊緣”地位，時至今日我國也未能躋身高等教育強國之列?！斑吘墶眹蚁颉爸行摹眹覐椭?、模仿高等教育經驗和理念是歷史的必然選擇，任何事物在其成長的最初階段都不可避免地要依附強大的事物而獲得發(fā)展。然而，隨著全球化趨勢的加強，我國在經濟、文化等各個領域都取得了突飛猛進的發(fā)展，高等教育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和機遇，至此，我們要更加深入地研究依附理論，從而做出更加科學有效的高等教育發(fā)展決策。為了能早日躋身高等教育強國之列，我們必須在發(fā)揚本土文化的基礎上積極融入國際化洪流，努力提高我國學術、科研的國際競爭力，政府和社會各界要加大對高等教育發(fā)展的支持力度，堅定不移地貫徹科教興國戰(zhàn)略，充分合理地利用一切人類優(yōu)秀文化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