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國高等教育如何培養一流人才

陳放+王志強

摘 要：跨國高等教育是馬來西亞培養一流人才的重要基地。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人才培養目標定位明確，繼承母體學校優良傳統并重視高等教育國際化；師資水平一流、學生選撥嚴格、課程設置重視深度移植與特色發展、教學和評價方式靈活多樣；重視學分制、導師制、交流制等制度建設。在人才培養的目標、過程和制度保障方面，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既具有共性特征，又具有校際特色，這有利于培養不同類型的人才，也有利于人才培養模式的比較、甄別、探索和改革。

關鍵詞：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人才培養模式；一流人才

上世紀90年代初，馬來西亞政府提出建設“亞洲區域優質教育中心”的宏偉目標，而推動跨國高等教育發展則是其實現戰略構想的重要途徑。目前，已有十余所世界知名高校在馬來西亞建立了分校，跨國高等教育已經成為該國培養一流人才的重要基地。人才培養模式是人才培養系統中最富于變化、最具活力的子系統，是一流人才培養的核心和基礎[1]。本文選取諾丁漢大學馬來西亞分校（簡稱諾大馬來分校）和斯威本科技大學沙撈越分校（簡稱斯大沙撈越分校）作為案例，從培養目標、培養過程和培養制度三個方面進行分析，探索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如何培養具有創新、創業、應用和國際交流能力的一流人才。

一、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人才培養目標

培養目標體現在學校的愿景、使命和整體戰略目標中。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人才培養目標的特點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

（一）明確戰略定位

學校定位決定人才培養目標。作為世界一流的研究型大學，諾大馬來分校以“一流學術成就一流人才”作為培養學生的理念和基石，即憑借諾丁漢大學一流的學術資源與環境，將學生塑造成為專業過硬的人才[2]。作為以專業學位教育為重點的大學，斯大沙撈越分校的整體戰略目標是培養專業化和職業化的人才，增強研究成果的績效，使大學積極參與到行業和社區當中，組織建設具有可持續性和靈活性，滿足相關利益者的需求。[3]

（二）繼承母校優良傳統

從輸入國來講，開展跨國高等教育的價值取向在于引進優質教育資源，因此其合作機構通常具有較大的國際影響力，這得益于其良好的學術環境和文化基礎。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人才培養目標基本上繼承了母校的優良傳統，如諾大馬來分校繼承了英國傳統大學精英人才培養理念，注重博雅教育，鼓勵學生除了學好本專業課程外，利用各種機會接觸本專業以外的知識，也正是在這一理念的支持下，諾大馬來分校有意打破系科限制，設有藝術與教育部、工程部、自然科學部、社會科學部和研究生學院五個院系。斯大沙撈越分校繼承母校作為世界知名應用型本科院校的傳統，其愿景是教師和學生具有專業化操作技能和國際化的視野；學校在教學、重點研究領域、行業和社區參與方面的靈活性得到公認，服務區域經濟。

（三）高度重視教育國際化

高等教育國際化是知識普遍性、經濟全球化、政治多極化和科技信息化的必然產物，也是不可避免的發展趨勢。可以毫不夸張地說，一所普通大學所蘊含的國際性成分要比一個全球運行的跨國公司還要多。這是由高等教育和學術工作的特性決定的。大學的悠久歷史表明，知識分子的自足和狹隘足以導致高等教育及其機構的衰敗[4]。跨國高等教育本身就是國際化的產物，同時為高等教育國際化發展提供了良好的載體和基礎。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人才培養目標非常重視國際化這一要素，如諾大馬來分校提出利用作為海外分校的優勢，為學生創造出國學習的機會，培養具有國際化思維和視野的一流人才。斯大沙撈越分校則提出建設國際化大學，從全世界招收優秀學生，在教學和學習中增強國際視野，使畢業生擁有豐富技能和較高智力的發展目標。

二、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人才培養過程

馬來西亞國內高等教育的主要目標是滿足大眾教育需求，推動大眾化教育發展，而跨國高等教育的主要目標是推動精英化教育發展，建設世界一流大學，增強高等教育實力，這主要反映在其人才培養過程中。

（一）教師和學生狀況

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十分重視質量保障，因此均提出了確保學生學習結果和教學質量與總校等同的理念。教師來源主要有兩種途徑：一是由總校直接委派，如為提高諾大馬來分校在亞洲地區的吸引力，對于教師的任用非常嚴格，所有專業課的教師都由英國諾丁漢大學直接派遣，很多是在國際上具有影響力的資深教授或者嶄露頭角的青年教師；二是直接招聘，如斯大沙撈越分校部分教師通過總校派遣，另一部分是通過在馬來西亞國內和國際上公開招聘的方式獲得。教師一般都擁有博士學位，并且具有相關領域的工作經驗。

在學生方面，重視通過各種方式進行選拔，保證教育質量。選拔方式主要是自主招生，側重考查學生的語言能力、學習基礎、課外活動和學術興趣。學生主要是馬來西亞當地學生，同時包括很多亞洲學生，這些學生主要來自中東、韓國、日本、中國、泰國、新加坡、巴基斯坦、也門、緬甸等。例如，2014-2015學年，諾大馬來分校學生共計4665名，其中本地學生3469人，國際學生1196人，占25.6%。斯大沙撈越分校共有來自世界60個國家的4000名全日制學生。

（二）課程設置

培養目標主要通過課程設置反映出來。總體來說，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課程設置主要具有以下兩個特點。

1.重視基礎學習

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課程設置十分重視基礎教育，要求學生具有雄厚的學術基礎和開闊的眼界，具有良好的專業基礎素養、英語能力和思考能力，因此，在學生開始正式學習大學專業課程前，必須首先接受約1年的大學預科教育或專業基礎教育。例如，諾大馬來分校工程學院的預科課程目標是教授學生數學、力學、信息、英語、研究技能等方面的知識，為專業學習奠定堅實的基礎，時間為2～3個學期（根據授業年限，接受11年正規教育的需要修3個學期，接受過12年正規教育的需要修2個學期），每個學期15周。根據學院不同，其課程設置也有所不同。工程學院第一學期課程設置為基礎工程力學A、英語語言和學習技巧、基礎代數、基礎化學、光波和電子、微積分，第二學期課程主要為微積分1、計算機方法、電和磁、數學方法、研究方法、熱力學A，第三學期課程為工程應用代數、微積分2、C程序設計簡介、熱力學B、基礎工程力學B、電和磁、數據收集和通信。[5]

斯大沙撈越分校學生需要完成1年的基礎課程學習，包括四門各專業統修的核心課程（Core）和五門分專業必修課程（Stream），目的是培養學生廣闊的學習背景，第一學年結束時選擇具體攻讀的專業。例如，土木工程專業預科課程為一年兩個學期，第一學期為學術和溝通技巧A（Core）、創新和變革（Core）、信息技術（Core）、工程/理科數學A（Stream）、物理科學概論（Stream），第二學期為學術與溝通技巧B（Core）、工程/理科數學B（Stream）、物理（stream）、化學或編程（Stream）[6]。在進入大學學習后，學生仍然要完成125學分的基礎課程，包括專業工程結構、力學、土木工程項目、可持續設計、材料和工藝、結構力學、工程數學1-3C、能源和動力等。同時，斯大沙撈越分校作為以專業學位培養為重點的學校特別重視職業教育，凡是2007年以后入學的本科生必須修讀職業課程（Careers in the Curriculum），該課程沒有學分，共12課時，課程結束后要求學生撰寫一份工作申請或者自薦信。[7]

2.重視課程移植與改造

總體來看，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專業課程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深度移植與適當嫁接相結合的方式。一方面，西方高校課程設置經過長時間的積淀，符合時代發展的基本要求，同時馬來西亞作為英聯邦成員，總體移植西方高校的專業課程，有利于更好地吸取先進經驗，加快高等教育改革的進程。另一方面，馬來西亞有其自身的經濟需求、獨特的地理位置和文化環境，需要對課程進行適當改造以適應發展要求。以諾大馬來分校土木工程專業課程為例，采取母校模塊式課程設置形式，具體課程設置與母校大體相同，主要設置巖土工程、液壓、施工管理、交通運輸規劃、土木工程材料、調查項目等課程。但從對比也可以看出，馬來西亞校區的課程有所改造，主要是增加了現場課程、團隊設計項目、地震工程、地質學、泥沙工程等應用課程，減少了微積分、工程概率和映射工程測量、地理信息系統等基礎課程，這與跨國高等教育人才培養適應馬來西亞經濟社會需求、產業發展、地質環境等有關。

（三）教學方式

教學方式是影響教學效果的重要因素。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每一門課程教學方式各具特色，一般來講教師在教學上主要采用研討課、課程論文、講演課、觀點陳述、實驗室工作和導師個別指導相結合的方式。例如，“培養學生的創新精神”是諾大馬來分校的核心理念，這一理念的根本點就是讓學生學會學習、學會思考，具有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因此諾大馬來分校很注重發展學生的實際技能，培養他們的自學能力。教師在教學上采用研討課（Seminar）、課程論文（Essay）、講演課（Lecture）、個別指導（Tutorials）等相結合的方式。在研討課上，教師會根據課堂中所講授的內容，給出一個與之相應的最新案例，然后學生針對案例進行小組討論，最后陳述討論結果。教師在研討課中只起到組織與引導作用，這在很大程度上鍛煉了學生分析問題以及運用理論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在講演課中，教師一般只會花 1/3的時間來講解課本中相應章節的重點知識，其他時間則更多地用于介紹課本外的相關專業知識以及該學科領域的最新成果，激發學生興趣。斯大沙撈越分校在教學方式上繼承了西方大學靈活多樣、因課施教的特點。例如，結構力學（Structural Mechanics）這門課程教學方式主要由講演課、個別指導、實驗室工作（Laboratory/Prac Work）三部分組成[8]，而土木工程項目（Civil Engineering Project）這門課程教學方式則由講演課、個別指導和團隊工作（Group Work）組成[9]。值得注意的是，充分發揮學生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并不代表教師工作量的減少，因為教師在每門課程教學開展前必須做詳盡的課程設計。

（四）評價方式

在評價方式上，不是采用單一的考試制度，而是采用作業、觀點陳述、團體報告、小測、期中考試、期末考試等多種方式相結合。在評價材料上，采用母校的考試試題和方法，對培養學生多方面能力，尤其是創新能力具有重要作用。評價負責人主要是專業教師，制定規則、閱卷并給出最終成績。例如，諾大馬來分校對預科階段學生的評價主要看個人成績，個人成績主要由實驗室工作、平時任務完成情況和考試情況組成。學士或碩士階段不僅要考核學生的學習結果，更要考核其學習過程；不僅要考核學生對知識的認知水平，更要考核其對具體問題的分析水平。最終的考試成績主要由研討課或實驗室工作表現、課程論文完成情況以及考試成績三方面決定。斯大沙撈越分校的課程內容和教學方式與諾大馬來分校不同，評價的方面也有所不同。例如，道路工程（Road Engineering）這門課程評價中，個人考試成績（Examination）占總體的50%～80%、階段測驗（Tests）占5%～10%、課堂個人小測（Quizzes）占0%～7.5%、個人實驗室報告（Laboratory Reports）占0%～2.5%、團隊工程報告（Project Reports）占15%～20%、個人或團隊的陳述（Presentations）占0%～10%[10]。各種測試由斯威本科技大學教師主持，制定規則和閱卷。除比較特殊的課程外，本科階段每門課程是12.5學分，學生通過考核獲得相應學分。

三、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人才培養制度

人才培養制度主要指與高校教育、教學過程和活動相關的制度、規則[11]。培養制度是人才培養工作順利進行的基礎，是人才培養模式的主要組成部分。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人才培養制度主要包括全面學分制、專業導師制和學生交流制。

（一）全面學分制

實行學分制的關鍵是讓學生根據自己的興趣和能力自由選擇專業、課程和教師。學分制有利于創造性人才脫穎而出，有利于學生的全面發展[12]。學分制是當前世界高等教育人才培養模式變革的基礎和主要發展趨勢，也是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的核心制度。在諾大馬來分校，學士和碩士學位基本上采用學分制，在第二年的課程學習中，學生要在導師指導下選擇自己的畢業時間，通常學士學位三年、碩士學位四年，碩士階段的學習主要是提高研究能力，為攻讀博士學位做準備。修滿學分并符合學校規定的學生可獲得與英國諾丁漢大學本校相同的學位證書。斯大沙撈越分校新生入學時間一般是每年的3月和8月，在學制上文憑課程和學位課程的修業年限均不同，一般來說英語提高項目是14周，證書項目是1年，文科和理科學士學位3年，工科學士學位4～5年，修滿400學分（約32門課程）并符合學校各項規定者，可以獲得學位證書，如獲得土木工程課程的學分分布為基礎學習（Foundation Studies）125學分、技術學習（Technical Studies）112.5學分、高級工程學習（Advanced Engineering）75學分、管理和商業研究（Management and Business Studies）37.5學分、選修（Elective）50學分[13]。碩士和博士學位時間沒有嚴格限定，主要看課程學習情況和提交給學術委員會論文的時間。

（二）專業導師制

導師制與學院制是英國傳統大學的精華，由于其在培養人才方面的獨特作用而被許多國家廣泛學習和效仿。導師制之質的規定性在于通過“自由教育”培養學生的“批判思維素養”，即不在于簡單傳授已有知識，而是教會學生獨立思考，培養學生批判思維的意識與能力[14]。諾大馬來分校和斯大沙撈越分校均秉承母校的傳統和優勢，在本科生和研究生培養上實行導師指導制。導師在專業選擇、課外輔導、興趣引導、生活指導等各個方面給予學生及時的幫助，對保證教學質量具有重要作用。

（三）學生交流制

高等教育國際化是在院校與國家層面，把國際的、跨文化的、全球的維度整合進高等教育的目的、功能或傳遞的過程[15]。學生國際交流則是高等教育國際化的重要內容。由于與母校存在著直接的聯系，跨國高等教育在學生國際化上具有無可比擬的優勢。在諾大馬來分校，學生第一學年可以在馬來分校完成所學課程，也可以參與學生交流項目，到英國本校或中國校區進行為期最多2個學期的學習，這一時期收費標準按照諾大馬來分校方面的標準執行。與此同時，學生在前三年的學習中，可以申請到英國母校學習，在這種情況下，學生不得參與交流項目并且需要按照英國方面的學費標準繳納。在完成學士學位的情況下，符合英國留學政策的，可以到母校攻讀碩士學位。同時，諾大馬來分校的學生可以參加21世紀大學協會（一個由歐洲、北美、亞洲和大洋洲17所以研究為重點的大學組成的國際組織，其目的是幫助成員學校實現全球取向）的學術交流項目，到與諾丁漢大學有學生交流協議的大學進行訪學。[16]

斯大沙撈越分校也建立了比較健全的學生交流制度。第一，在商學學士會計方向（Accounting）和人力資源管理方向（Human Resource Management）設有“2+1”項目，即學生在沙撈越分校學習2年，然后到澳大利亞學習1年（學費按照澳大利亞方面收取），在澳大利亞商業環境中得到鍛煉。第二，斯威本科技大學學生交換項目使得來自馬來校區的學生有機會到澳大利亞學習（從二年級開始），豐富知識，開闊眼界，學費按照馬方規定執行。第三，建立了相應的學分轉換制度（Credit Transfer Policy）[17]。通過學分轉換系統，學生在符合澳大利亞大學校長委員會和高等教育法規相關規定的條件下，到澳大利亞各大學進行相關學習，同時有機會到與斯威本科技大學有學生交換協議的其他國家高校進行深造，在海外所獲得學分均得到認可。

四、小結

當前，世界跨國高等教育發展方興未艾。據統計，到2020年僅亞洲參加跨國高等教育的學生將達到48萬人（不含中國）。在我國，2015年中外合作辦學機構和項目已達2056個，其中涉及中國高校近600所、國外高校400多所、國家和地區33個，涉及在校的中國學生近55萬人次，中外合作辦學已經成為我國高等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18]

馬來西亞政府以“成為亞洲卓越的高等教育中心”為目標，加大對國外高等教育機構和項目的引進力度，實現本國高等教育規模與質量的跨越式發展，在人才培養的目標、過程、制度保障等模式要素上，既鼓勵各校吸收跨國高等教育的共性優勢，又鼓勵各校根據自身特色，選擇不同類型的人才培養模式，這既有利于培養不同類型的人才，同時有利于人才培養模式的比較、甄別、探索和改革，從這一點來說，馬來西亞跨國高等教育人才培養模式是值得肯定和參考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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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中國新聞網.中國已成世界最大跨境教育資源國[EB/OL]. http：//finance.chinanews.com/gn/2015/08-04/7447583.shtml，2016-01-22.

編輯 李廣平 校對 呂伊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