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婷婷
自從那以后,我愛上了深沉的方言,愛上了余音繞梁的南琶悠遠,愛上了輕盈水袖下開出的朵朵芳蘭,因為我遇見了你——高甲戲。
從小我就離開了家鄉,耳邊總是縈繞著標準的普通話,偶爾聽到別的學生調侃幾句閩南話,望著墻上“請講普通話”的標語,甚至以為那就是傳說中的“不文明話”。
直到遇見你。那日,忽然潑下的驟雨把在外的我逼的四處逃竄,慌亂中我躲到了一個劇院,高甲戲正好上演。只聽的琴瑟相和,演員身著華服,在簫聲中步履輕曼,裊裊婷婷,一開口竟是和著濃濃鄉音的唱腔,唱醉了春風,唱醉了臺下狼狽的我。我悄聲在一隅坐下。舞臺上的美輪美奐,水袖在空中飛揚輕舞,宛若紛繁的蝶翅呼之欲飛,優雅卻不顯矯揉造作的步履,踏出一朵朵我看不見的花。花旦的悲慘遭遇讓我難以釋懷,丑角的滑稽蠢笨卻令我笑開懷大笑。一幕接著一幕,耳邊是奶奶平時念叨的方言,我竟開始悔起之前沒有好好認時曾在我眼中“粗俗”的方言,因為此時它的細膩,它的動聽,它的韻腳,完完全全折服了我。
一曲終了,古樸莊重的深紅色帷幕款款落下。而我那被牽動的心呀,久久不能平息。
后來有了一個難得的機會去采訪高甲戲劇團。在那個難忘的清晨,我看見了演員們信手掂來的高難度動作,看見的古琴弦上舞動的手指不停不歇,看到老一輩演員洗盡鉛華的自信姿態。我體會到了鎂光燈下難熬的熾熱,體會到了繁瑣了戲服下沉重的步履,體會到勒緊的頭飾下明媚的笑。
細細想來,是什么支持他們熬了過來?是什么樣的意志在眾人之前淡定表演?是什么造就了他們的沉著品性?那是對職業的操守,那是對藝術的熱愛,那是對文化的傳承,那是對理想的追求!
驟雨初歇,我在韶光中感嘆:高甲啊!你是我迷茫中的明燈,引領我體會方言之美、傳統之美,是我粗糙生活中美好的遇見!
耳畔又響起裊裊的南音。
指導老師:何松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