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核心表現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通過深思熟慮愿意以放棄自己的部分權利為代價,以換取量刑上的一定優惠,此時,被告人對其放棄的權利及產生的后果是明知和可預料的,如果被告人在主觀方面不能理解這一層面,該項制度則容易造成濫用和侵權。沒有充分的認識能力和行為能力者必須被排除在該項制度的適用對象之外。
關鍵詞:制度構建;適用范圍;主體限制;上訴權限制
一、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理論基礎
2015年最高人民法院《人民法院第四個五年改革綱要(2014—2018)》(以下簡稱《綱要》)第13項明確指出:“完善刑事訴訟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明確被告人自愿認罪、自愿接受處罰、積極退贓退賠案件的訴訟程序、處罰標準和處理方式,構建被告人認罪案件和不認罪案件的分流機制,優化配置司法資源。”
陳衛東教授認為,認罪認罰制度是建立在偵控機關指控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罪的基礎上的一種制度延伸,它適用于任何案件性質、訴訟程序類型,廣泛存在于刑事訴訟過程中。它不是脫離于刑事實體法、程序法規范而獨立存在的一項訴訟制度。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作為一種新型的刑事制度,雖然已在司法實踐中得以運用,但是其具體的程序設計、運行機制以及在刑事訴訟運行體系中所處的地位依舊需要更深層次的研究。
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構建要素
(一)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參與主體及權力分析
1.犯罪嫌疑人、被告人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核心表現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通過深思熟慮愿意以放棄自己的部分權利為代價,以換取量刑上的一定優惠,此時,被告人對其放棄的權利及產生的后果是明知和可預料的,如果被告人在主觀方面不能理解這一層面,該項制度則容易造成濫用和侵權。沒有充分的認識能力和行為能力者必須被排除在該項制度的適用對象之外。在我國,除了未成年人不具備完整的意思表示和行為能力之外,還應包括盲聾啞人及精神病人,他們無法理解認罪、認罰的含義,而且處于酒醉、吸毒等精神混亂時期的被告人同樣也不能建議其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必須等其情形之后視情況決定。
刑事訴訟被告人可以根據檢察院、法院提供給他的信息以選擇是否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被告人即使出于自愿選擇認罪、認罰,法律也同時應當賦予其后悔的權利。一般認為,法院在一審判決作出之前,被告人均有權撤回認罪認罰的供述,且這種撤回應當是無條件的。當然,被告人一旦選擇撤回認罪、認罰供述,就必須承擔相應的后果,即程序必需恢復至調查階段,檢察機關應重新審查起訴材料,或者進行補充偵查,以確保指控犯罪達到“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的法定證明標準。同時,被告人不再享有量刑上的優惠,并且可能會被采取強制措施等,檢察機關必需向被告人明確說明以確保被告人作出理性的判斷。在被告人明確表示其要撤回認罪、認罰的供述時,亦不可認定為其“翻供”或者認罪態度不好而加重其刑罰。
2.檢察官
刑事案件從移送至檢察院審查起訴之日起,檢察機關就應當提醒被告人其可選擇適用認罪、認罰程序。一般認為,偵查人員不允許與犯罪嫌疑人進行協商,主要原因在于偵查階段的重點在于調查取證以確定案件的性質,如果在偵查階段即允許偵查人員與犯罪嫌疑人協商,則可能造成偵查機關怠于查證,過分依賴犯罪嫌疑人的供述,或者迫于各方面的社會壓力而采用一些非常甚至是違法的手段獲取口供。如果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將被告人口供置于定罪最重要的證據,證據裁判規則失去其價值,對司法正義的實現是非常不利的,甚至會造成冤假錯案。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起點設置為審查起訴階段,檢察機關可根據公安機關移送的證據材料判斷案件的性質及嚴重程度以判斷是否建議犯罪嫌疑人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檢察機關移送起訴時,將認罪、認罰協議書隨案卷一起移送,并提出相應的量刑建議以及適用簡易程序或者速裁程序等建議。在此種情形下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方能實現效率與正義統籌兼顧的目的。
(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案件適用范圍
構建適用于中國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必須符合中國的法律現狀。首先,被告人愿意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必須是他對其所犯罪行和相應的刑罰程度有了解和預期,如果被告人不能通過現有的法律規定以及以往相關案例參考形成合理預期的話,法院最終判刑即沒有明確的限制,所謂“從寬”處罰也就失去了衡量標準,該種案件自然要被排除在適用范圍之內。另外涉及恐怖犯罪、黑社會犯罪以及涉及國家安全等案件也應被排除適用,主要原因在于通常該類案件比較復雜,社會危害性較大,不能因認罪、認罰而簡化審理程序。筆者認為,中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范圍可以考慮基層人民法院可能判處拘役以上、無期徒刑一下的刑事案件,一方面,及其輕微的刑事案件因本身量刑較低,沒有多少可從寬的幅度,適用該項制度無異議,另一方面,判處無期以上的案件通常具有較大社會影響力和敏感度,需要嚴密完整的一審程序加以規制,適用認罪、認罰、從寬不利于查明案情實現正義。
(三)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階段
通常而言,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階段在審查起訴的過程中,檢察人員在充分審閱偵查機關移送的證據材料后,經過訊問犯罪嫌疑人,內心已能形成自由裁量,對于是否建議犯罪嫌疑人適用認罪、認罰、從寬程序有了判斷。檢察機關在對犯罪嫌疑人充分闡明適用該程序所產生的一系列制度改變后,犯罪嫌疑人自愿接受該程序,檢察機關可與之協商,內容包括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實,簡易或速裁等一審程序的適用問題,量刑問題等。需要的注意的是,與西方辯訴交易制度不同,在適用該制度的協商過程中,犯罪嫌疑人僅可就犯罪的事實情況與檢察機關協商,對于罪名的確定,不屬于協商的范圍。
三、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構建相關建議
《量刑指導意見》對于從寬情節的類型及量刑幅度也已經做了明確規定,因此,就目前而言,要想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司法實踐中得到更高效的運用,必須從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主觀意愿上著手,因為從根本上而言,獲得量刑優惠是他們選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根本動因?!读啃讨笇б庖姟纺壳耙褜ψ允?、坦白、退贓、賠償等認罪認罰情節加以確認,同時,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律師、檢察官的闡明與幫助下能夠對量刑結果產生合理的預期。但此時,雙方的協商范圍和空間卻是不定的。在不同的案件中,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認罪、認罰的主觀態度和程度是不一樣的,出于公正的司法原則,自然對這些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量刑優惠是不一樣的。筆者認為,對《量刑指導意見》中的量刑標準作更精細的劃分是有必要的,首先避免了檢察機關與犯罪嫌疑人在協商過程中出現較大的量刑幅度分歧,無法達成一致,另外也避免了最后法官自由裁量的范圍和幅度與協商的量刑幅度產生較大的差距,最后,對認罪程度不同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給予有差別的量刑優惠也是司法正義與公平的表現形式,法律應當對能夠認罪、認罰減輕司法負擔、節約司法資源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加以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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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吳施依(1993.7~),女,籍貫上海市,華東政法大學碩士研究生二年級訴訟法專業(刑訴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