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譯者主體性為視角淺析劉宇昆對《三體》的翻譯

湯潤梅　王一州

摘 要：在文學翻譯過程中，譯者主體性起著重要作用，是高質量譯本的重要保障。本文以譯者主體性為視角，從翻譯選材，翻譯思想，翻譯策略和翻譯態度四個方面，對劉宇昆《三體》的翻譯進行分析。

關鍵詞：譯者主體性 劉宇昆 三體

中圖分類號：H3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1578（2017）05-0028-02

中國當代文學作品在莫言之前一直沒拿到過諾貝爾文學獎，翻譯是其中一個巨大的障礙，隨著2012年莫言榮獲諾獎，學界對其作品的英譯者葛浩文的研究逐漸增多，譯者主體性研究也隨之進入到一個新的階段。2015年劉慈欣的《三體》獲得雨果獎，“雨果獎”是與“星云獎”一起并稱世界最具影響力的兩大科幻獎項。2016年郝景芳憑借《北京折疊》再獲雨果獎。這兩部作品的英譯者是同一人：劉宇昆。本文嘗試從譯者主體性視角，結合一定的社會文化情境，對劉宇昆翻譯的《三體》作多維度的分析，探討譯者在翻譯過程中的重要作用。

1 譯者主體性的研究及現狀

在國外，譯者主體性研究的興起于20世紀70年代西方翻譯研究實現“文化轉向”，出現了多元系統、操縱論、解構主義等理論，譯者地位由原來的“仆人”、“隱形人”逐漸得以提高。佐哈爾（I.Even Zohar）和圖里（G. Toury）為代表的多元系統理論推翻了翻譯次于原文的傳統觀念，指出翻譯研究應放在一個更大的文學社會和文化框架中進行，翻譯是由目的語文化中的所有系統決定的。勒菲弗爾（A. Lefevere）和巴斯奈特（S. Bassnett）等的操縱學派認為，翻譯是重寫（rewriting），它使原文的生命得以延續，翻譯被譯者操縱，譯者是翻譯行為的主體，但譯者的翻譯行為受到詩學觀（poetics），譯者或當代的政治意識形態（ideology）和贊助人（patronage）三種因素的操縱。德里達（J. Derrida）、福柯

（M. Foucault）和巴特（R. Barthes）的解構學派質疑傳統譯論中確定的觀念，強調文本的不確定性。

國內譯者主體性研究略晚，方夢之（2003）將譯者主體性定義為，譯者主體性亦稱翻譯主體性，指翻譯主體（譯者）在翻譯活動中表現出來的本質特性，即翻譯主體能動地操縱原本（客體）、轉換原本，使其本質力量在翻譯行為中外化的特性。查明建、田雨（2003）認為，譯者是指作為翻譯主體的譯者在尊重翻譯對象的前提下，為實現翻譯目的而在翻譯活動中表現出的主觀能動性。仲偉合（2006）認為譯者主體在整個翻譯活動中所表現出來的主觀能動性。它體現了譯者在語言操作、文化特質、藝術創造、美學標準及人文品格等方面的自覺意識，具有自主性、能動性、目的性、創造性、受動性等特點。

2 譯者主體性視角下劉宇昆對《三體》的翻譯

綜合上述理論，我們可以認為譯者主體性就是作為翻譯主體的譯者，在尊重客觀外部翻譯要素和承認其自身主觀認知狀況的前提下，在整個翻譯活動中所表現出來的主觀能動性，主要體現為創造性。這種創造性是能動性和受動性的辯證統一（金勝昔 林正軍2016）。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受到的客觀外部翻譯要素的制約，主要有原文作者、原文文本內容和形式、目的語讀者、原文和目的語社會文化規約等；譯者自身的主觀認知狀況指的是譯者的認知能力、知識結構、態度動機、思想意識等。因此，譯者在翻譯過程中，要承認其受動性，并在受動性范圍內最大限度地發揮主觀能動性，變被動為主動，完成高品質的譯文作品。

2.1 翻譯選材

譯者對原文文體及其背后的社會文化認知狀況影響著他對原文文體的解構。《三體》的作者劉慈欣畢業后，一邊在山西的一家發電廠擔任計算機工程師一邊利用業余時間出版了十幾部小說集，其中《三體》獲獎最多，最受關注。《三體》的譯者劉宇昆，11歲隨家人遷居美國，考入哈佛大學后學習英美文學，同時又跨學科選修了計算機課程，并在畢業后成為一名軟件工程師。再后來，考取了哈佛法學院，成為專攻高科技專利案件的訴訟律師，同時在業余時間從事科幻小說與詩歌的寫作，翻譯了陳楸帆、夏笳等的科幻作品在國外發表。2012年，他的小說《手中紙，心中愛》（The Paper Menagerie）獲得星云獎和雨果獎兩項大獎。劉宇昆與劉慈欣相似的教育、職業和寫作經歷，加上劉宇昆的英美文學專業背景，及其對中國文化喜愛，均為對《三體》的原文的解構和英語譯文的建構提供有利條件，促使《三體》在海外讀者中獲得認可。亞馬遜書評對《三體》英語翻譯的評價是“不可思議的好，流暢得如同我想象中的中文原著一樣”。

2.2 翻譯思想

譯者對于目的語讀者及其背后社會文化的認知狀況也制約著他對目的語文體的建構。這主要體現在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歸化和異化策略的選擇以及對目的語在語言層面上的操作。著名翻譯家張谷若在其1936年出版的譯本《德伯家的苔絲》譯者自序中曾寫道“我譯這本書的理想是用道地的中文，譯原來道地的英文”。劉宇昆也認為，中國國內的科幻作品水平很高，只是因為沒有足夠好的翻譯，得以讓英文世界看到我們的才華。他相信，假如自己用地道的英語進行翻譯，華語科幻將在世界上大放異彩。由此可見，“地道”是他進行翻譯活動的主動思想。

2.3 翻譯策略

美國翻譯理論家韋努蒂提出了翻譯的異化和歸化策略，基于“地道”的翻譯思想，劉宇昆在《三體》的翻譯中采用了歸化和異化并用的翻譯策略。

注釋作為翻譯活動中必要的異化策略，可以補償存在于源語文本中的而在目的語社會文化中沒有相應表達的內容的缺省， 以最大限度淡化目的語讀者對源語文本的陌生感。《三體》第一部的大部分故事發生在文革時期，涉及很多頗具當時社會色彩的詞匯，為消除英語讀者的閱讀障礙，譯者在書中加入了大量注腳，讓目的語讀者了解到書中基于中國歷史的人物，地點和事件。

原文 牛鬼蛇神

譯文 Monsters and Demons

腳注為： Originally a term from Buddhism. “Monsters and Demons” was used during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to refer to all the enemies of the revolution.

原文 知青

譯文 educated youth—young college students who no

longer had schools to go

原文 五七干校

譯文 May Seventh Cadre Schools

腳注：The May Seventh Cadre Schools were labor camps and during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where cadres and intellectuals were “re-educated”.

歸化策略是以目的語讀者為歸宿，采用目的語讀者所習慣的表達方式來傳達原文的內容，解釋陌生的概念，易于目的語讀者接受。如下面對“鬼”，“肉包子”和“驢肝肺”的翻譯，采用歸化和異化相結合的策略，將目的語英語中沒有的概念用地道的英語表達出來，使讀者能無障礙地順暢閱讀。

原文 “邪乎到家必有鬼。”“我說的‘有鬼是指沒有鬼，是有人搗鬼”。

譯文 Anything sufficiently weird must be fishy.

Im saying that theres always someone behind things that dont seem to have an explanation.

原文 讓他去不是肉包子打狗嗎？

譯文 If you send him， hed be a meat dumpling thrown to the dog.

原文 講個禮貌，打個招呼你還當驢肝肺了。

譯文 I chose to be polite and stop to greet you. Youre making being nice a thankless task.

2.4 翻譯態度

盡管自身具有極好的中英文素養，劉宇昆在接到翻譯任務后，請了許多朋友來幫忙，其中有真正的物理學、天文學學者，為的是將源語文本中的科幻術語翻譯好。還有文學界的朋友，為的是評定翻譯后的文本是否符合目的語讀者的閱讀習慣，又能保留劉慈欣獨特的文筆。從中可見譯者翻譯態度之嚴謹。

3 結語

翻譯研究實現“文化轉向”后，譯者主體性得到更為廣泛的關注，譯者的地位得到提高，中國文學得以更好地實現與世界讀者進行交流，中國讀者得以讀到更新更好的國外文學作品，這與譯者在源語文本，目的語文本，源語和目的語社會文化間能動地解構和建構密不可分。譯者主體性在受動性的范圍內充分得以發揮，才能提供完美完善的譯文作品。

參考文獻：

[1] 方夢之.中國譯學大詞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2003.

[2] 金勝昔，林正軍.譯者主體性建構的概念整合機制 [J].外語與外語教學，2016（1）.

[3] 廖七一.當代西方翻譯理論探索[M].南京：譯林出版社，2000.

[4] 查明建，田雨.論譯者的主體性——從譯者文化地位的邊緣化談起 [J].中國翻譯，2003（1）.

[5] 仲偉合.譯者的極限與底線——試論譯者主體性與譯者的天職[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6（7）.

[6] 騰訊網 華裔科幻作家劉宇昆：翻譯《三體》我盡力而為了. 2016，05，20.

作者簡介：湯潤梅，女，沈陽理工大學外語學院。

王一州，女，沈陽理工大學英語翻譯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