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爾特對華外交政策的原因分析

陳爽

摘要：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自宣誓就職以來，其外交政策一改前任阿基諾政府的以“聯美制華”為核心的對華政策，轉而將對話、友好與乖平作為中菲關系的外交基礎。這一調整不僅對于南海問題的妥善解決，中菲關系的長遠發展起到了推動作用，同時也對美菲關系甚至整個亞太地區產生了重要影響。因此，深入探究杜特爾特對華外交政策的原因有著深刻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杜特爾特；對華政策；菲律賓

在阿基諾政府時期，中菲關系受制于南海局勢的影響，阿基諾政府大肆宣揚“中國威脅論”，奉行極端強硬的對華外交政策。在國家安全上，對外防衛尤其是與中國在南海的角逐成為菲律賓國防重點；在政治和外交上，隨著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的提出與美菲關系的逐漸升溫，“聯美制華”成為了阿基諾政府主要對華政策，中菲兩國外交關系降至歷史最低點。2016年6月30日，杜特爾特宣誓就職為菲律賓總統后，他尋求調整和改善中菲關系，在國防方面，從對外防衛轉為內部安全；在政治和外交方面，從“聯美制華”到積極外交，弱化南海爭端和美菲同盟關系。

杜特爾特積極改善中菲關系，不斷釋放中菲關系友好和平的信號。杜特爾特進行國事訪問時除東南亞國家外首訪中國，首批接見中國駐菲大使，強調自己的華人血統及中菲文化與經貿的歷史淵源。同時，在南海問題上，杜特爾特主張展開雙邊對話，和平解決南海問題，這一系列對華政策與阿基諾政府形成鮮明對比，塑造了一個親華的菲律賓總統形象。然而，杜特爾特對華外交政策實際上也是他在現實主義視角的考量下做出的理l生決策，受到了國內外因素及其自身l生格特點的影響。

一、國內經濟發展和政局穩定的需要

杜特爾特上臺后推行的“疏美親中”的外交戰略，其實質是借中國對菲投資來發展本國經濟和緩解貿易赤字的考量。當前，菲律賓經濟雖然保持高速增長，但也面臨著諸多問題。經濟的高速增長并未能緩解菲律賓國內的貧困問題，據報道，2015年全國貧困率僅從2012年的27.9%降至26.3%，仍有四分之一以上的人口處于貧困狀態。同時，盡管失業率從2011年的7%降至6.3%，仍有數百萬勞動者由于沒有工作機會不得不遠赴海外打工，國內經濟狀況亟待改善。杜特爾特指出外資政策開放程度低是國內經濟增長與解決貧困問題不同步的主要原因之一。為此，杜特爾特強調放寬投資，這與中國推行“走出去”和“一帶一路”戰略有相通之處。

在國內政治方面，菲律賓飽受國內恐怖主義和分裂勢力威脅，在杜特爾特看來，國家安全的核心是應對國內伊斯蘭分子的武裝叛亂和“共產主義”叛亂分子。同時，反政府武裝組織和毒品犯罪也嚴重影響著菲律賓的政治與社會的穩定。因此，杜特爾特應盡快解決國內政治和社會問題，才能維護菲律賓政局穩定與經濟發展，才能處理好國際間的關系。

二、“平衡外交”政策的戰略考量

“疏美親中”外交政策的背后反映的是杜特爾特在國際形勢的考量下回歸傳統的“平衡外交”政策而非維持向美國“一邊倒”的策略。杜特爾特的“平衡外交”戰略是圍繞中美菲三邊關系展開的，表現為在不廢除美菲同盟關系前提下，適當拉開與美國的距離，并拉近與中國的距離。

其原因在于，一方面，杜特爾特意識到美國不愿與中國發生正面沖突，一旦南海爭端轉化為武裝沖突，美菲同盟關系也不會保證美國會出面保護菲律賓。同時，美國政府對菲律賓內政干涉以及杜特爾特個人的“反美主義”傾向導致當前美菲關系的倒退。另一方面，中國經濟的快速增長與美國經濟復蘇的乏力對比鮮明，導致中美兩國在亞太地區影響力的消長。杜特爾特望借助中國“一帶一路”戰略加大對菲律賓的投資，改善中菲兩國經貿關系，從而促進菲律賓國家利益的實現。由此可見，杜特爾特的“平衡外交”政策其實質是在美菲、中菲關系中最大限度的本國國家利益的實用主義的考量。

三、杜特爾特的性格因素與其對華政策

亞歷山大·溫特在《國際政治的社會理論》一書中指出，建構主義認為一個國家的國家身份影響著其外交政策，而國家身份由社會文化、集體的身份和國家領導人的意志來共同決定。因此，領導人的性格因素和意志與一國外交政策聯系緊密。

杜特爾特的“反美傾向”與其自身生活經歷有著密切聯系。他來自菲律賓穆斯林人口最為集中的棉蘭老地區，普遍對美國的中東政策存在不滿情緒，認為菲律賓應該盡可能少地受到美國外交政策的影響。杜特爾特與菲律賓往屆總統家族政治普遍與美國聯系緊密不同，他在個人經歷和情感上對美國沒有明顯的傾向和依賴。同時，杜特爾特以其過去25年任職市長時注重實效“鐵腕手段”著稱，這便影響了美菲關系，形成了“疏美親中”和“平衡外交”的戰略。

就目前看來，杜特爾特的“親中”外交政策，其實質是在中美菲三邊關系中回歸到“平衡外交”的狀態，借“一帶一路”戰略來改善中菲經貿關系，而并非徹底擺脫美國和解除美菲同盟關系，美菲同盟還會維持，但雙方互信程度可能有所降低，菲律賓也會逐步減少對美國的防務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