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保險市場結構、空間依賴性與農業保險條件收斂研究

黃 琦，陶建平，張紅梅

(1. 華中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0；2.中國人民銀行鄭州中心支行，河南 鄭州 45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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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業保險市場結構、空間依賴性與農業保險條件收斂研究

黃 琦1,2，陶建平1，張紅梅1

(1. 華中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0；2.中國人民銀行鄭州中心支行，河南 鄭州 450040)

我國農業保險存在明顯的區域差異，弱化了農業保險的普惠性本質，其根源是我國農險市場存在高寡占的市場結構。解決農業保險發展的區域差異問題是農業保險升級的聚焦點。本文基于中國31個省(市)2007-2014年面板數據，測量了農業保險市場競爭度HHI，并以空間計量方法研究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對農業保險區域收斂發展的影響。研究表明：(1)我國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及農業保險密度均存在顯著的空間依賴性；(2)在控制變量后，區域農業保險發展遵循收斂性理論，條件收斂速度為24.37%，其中17.725%的條件收斂速度由農業保險自身市場結構決定，6.645%的條件收斂速度由“空間溢出效應”決定；(3)財政支農的“擠出效應”，導致依賴財政補貼支持的農業保險發展速度降低；高效的農業保險賠付產生的“示范效應”，是提升投保積極性的重要舉措。

農業保險市場結構；農業保險條件收斂；空間計量模型；農業保險供給側結構改革

1 引言

農業保險作為農業支持保護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旨在為農業提供風險保障、分散農業風險，在農業生產經營的過程中發揮了現代風險管理工具的作用[1]。在財政政策支持下，農業保險快速發展，保費收入由2004年的3.77億元攀升至2015年的374.9億元，在保障農業經營穩定性上發揮重要作用，但農業保險發展的區域差異明顯。2014年中國農業保險密度最大的省份是內蒙古，最小的是重慶，農業保險密度分別為296.13元/人和18.94元/人，二省相差15.6倍。區域農業保險發展不均衡，不利于形成穩定、有序的農業保險市場。在農業保險助跑農業供給側結構改革的關鍵時期，如何解決農業保險發展的區域差異問題，將是農業保險升級的聚焦點。除此之外，農業保險發展的另一特征是農業保險市場結構高寡占。2004年我國經營農業保險的機構僅有3家，2007年在中央財政補貼的推動下，農業保險發展開始進入快速發展期，經營農業保險的機構有14家，到2014年經營農業保險的機構已增至24家。保險機構數量的不斷增加，增加了農業保險市場的活力。農業保險市場集中度HHI指數由2007年的0.86下降到2014年的0.59，壟斷格局被打破，農業保險市場競爭度提高。盡管我國農業保險市場競爭程度有所加強，但仍處于極高寡占階段，2007-2014年我國農業保險市場HHI指數的均值為0.73(大于等于0.3)。農業保險市場結構的高寡占特征，將不利于農業保險的發展[2]。進一步對比研究發現，農業保險密度增長率與農業保險市場結構(HHI)增長率之間存在明顯的背離關系。

學者們對保險業區域差異問題，進行了相關研究。保險業發展有穩定區域經濟的作用[3]，而保險業較大的地區差異，將導致區域經濟非均衡發展[4-5]。為促進區域保險業收斂發展，影響保險業區域差異的因素，值得關注。市場主體發展、經濟發展水平和產業結構優化程度的差異是引起地區間保險業發展不平衡的主要原因[6]；保險補貼率和農民收入增長率等是影響不同區域保險業發展狀況的關鍵因素[7]。資源稟賦、制度文化、空間成本以及保險業區域組織形態，是影響保險業發展區域差異的主要原因[3]；區域稟賦、經濟發展水平、教育發展水平是最主要的區域差異影響因素，其中市場化程度是持續降低保險區域差異的因素，區域保險業發展政策的重點應放在保險經營主體的培育與引進上[8-11]。可見，優化保險市場結構，能有效促進保險業區域均衡發展。開放保險市場，是促進保險市場競爭，提高保險需求，促進保險市場繁榮的重要途徑[12-14]。由于我國保險市場遵循“市場結構-市場行為-市場績效”假說，保險市場可以通過增加有效率企業的數量，引入競爭機制，通過市場自然選擇，形成少數新的規模大并能夠具有市場力量的保險公司，從而能提高保險業的績效水平[15]。因此，通過開放保險市場，不斷優化保險業發展的市場結構，完善主體多元、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是保險業健康持續發展的要求[16]。探討區域性問題，學者們傾向于將空間因素考慮在內[17]。程敏和裴新杰[18]研究城市基礎設施投入效率區域差異，劉炳勝等[19]研究區域建筑產業競爭力形成機理，高鳴和宋洪遠[20]研究糧食生產技術效率的功能區差異及收斂性，馬大來等[21]研究我國區域創新效率的收斂性，李曉龍等[22]研究區域金融發展與創新產出，姜天龍和范靜[23]從區域視角研究保險業市場結構對經濟增長的影響，黃琦、陶建平[24]研究區域農業保險發展的收斂性時均認為區域間存在空間依賴性，應采用空間計量經濟模型得以實現。

綜上所述，中國保險業發展區域發展不均衡，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文化教育水平、資源稟賦、空間成本以及市場競爭程度是影響保險業區域發展的因素，其中市場競爭程度是主要因素。學者們對保險區域差異、市場結構研究較多，農業保險方面的研究較少，農業保險作為保險業中的特殊領域，市場結構與區域發展問題值得關注。優化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對農業保險發展的影響，學者們主要聚焦在研究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對農業保險規模影響[25]，而對農業保險市場結構與區域農業保險差異，及其區域問題的空間效應缺少足夠的關注，這種忽略“地理特征”的研究成果可能與實際應用有偏差。因此，本文將從農業保險市場競爭度HHI指數出發，加入其他控制變量，引入了空間計量方法，研究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對農業保險條件收斂的影響。

2 研究方法、模型設定與變量說明

2.1 研究方法

2.1.1 市場結構的測算方法

市場結構是指企業間市場關系的特征，其表現形式為壟斷與競爭。通常采用市場集中度來衡量，一般用絕對集中度的CRn指數和相對集中度的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簡稱HHI指數)來反映。HHI指數相較于CRn誤差小，適用范圍廣，考慮到了市場中的企業數量，本文將采用的是HHI指數，計算公式為：

其中，xi表示第i家農業保險機構保費收入占總保費收入比重，n則代表農業保險市場中的機構總數。HHI指數越大，市場壟斷程度越高，反之，則競爭程度越高。

2.1.2 空間自相關分析方法

空間計量經濟學理論認為，一個地理單元的經濟現象與其相鄰的地理單元的經濟現象存在空間依賴性或空間自相關的特征。空間依賴性一般用空間系相關系數全域性Moran’I指數來衡量，但全域性Moran’I指數只能從整體的角度衡量被考察對象的空間相關性特征，其內部詳細的空間分布特點是無法表示的。因此需要引進局域性 Moran’s I 指數進一步展示被考察對象內部具體的空間分布特征。

(1)全域性Moran’I指數計算方法為：

xi, xj表示地區i, j要考察的觀測值，n為地區數，wij為省際鄰接空間權重矩陣。Moran’s I[-1, 1]，若Moran’s I[0, 1]，則認為變量在空間正相關，絕對值越大，空間相關性越強。

wij={1

0當i省和j省相鄰；

當i省和j省不相鄰，或i=j

(2)局域性Moran’sI指數計算公式為：

Ii=∑wijzizj

式中：zi和zj是標準化之后要考察的觀測值，wij為行標準化后的空間權重矩陣。局域Moran’sI0且zi0屬于高高聚集，分布于第一象限，Moran’s I0且zi0，屬于低低聚集，分布于第三象限，Moran’s I0且zi0，屬于高低聚集，分布于第二象限Moran’s I0且zi0屬于低高聚集，分布于第四象限[26]。

2.1.3 空間滯后模型

y=α+βX+ρWy+μ

μ～N(0,σ2)

其中，α,β是待估參數，ρ為空間滯后參數，W為空間權重矩陣，μ為隨機誤差項。y為被解釋變量，Wy表示空間自回歸變量，衡量空間權重矩陣產生的空間力度。

2.2 模型設定

通過中國農業保險發展的空間收斂研究，得知空間滯后模型是最適合研究農業保險空間收斂的模型。因此本文選擇空間滯后模型揭示農業保險市場結構與區域農業保險收斂的空間依賴關系。空間依賴關系用內生的空間滯后變量ρWgyi,t表示，模型如下：

gyi,t=αi,t+βLnyt-1+ρWgyi,t+γLnHHIi,t+τLnXi,t+μi,t

μi,t～N(0,σi,t2)

其中，α、β、ρ是待估參數，ρ是空間滯后參數，用來測度農業保險收斂區域層面的空間依賴程度，即各地區農業保險密度增長率受到其他地區農業保險密度增長率的影響程度。Lnyt-1為i省第t-1年的農業保險發展水平，W為空間權重指標，gyi,t為i省第t年的農業保險密度增長率對數值，即gyi,t=Δln(yi,t)=ln(yi,t)-ln(yi,t-1)，HHIi,t為農業保險市場結構，Xi,t是本文選取的控制變量集合，μi,t為隨機誤差項[27]。

2.3 變量說明

根據前文構建的計量經濟模型，考慮到農業保險市場競爭度以及影響農業保險發展的其他因素，本文選取了以下指標。

2.3.1 被解釋變量

農業保險收斂性指標，用農業保險密度增長率衡量，即i省第t年農業保險密度對數與i省第t-1年農業保險密度對數的差值。

2.3.2 解釋變量

①期初農業保險密度指標，用i省第t-1年的農業保險密度對數來表示，該變量的系數用來考察我國的區域農業保險發展是否具有顯著的β收斂趨勢。假設1：該變量的系數為負且顯著，表示區域農業保險發展遵循收斂性理論。

②農業保險市場結構指標，用HHI指數表示，即農業保險市場各個保險機構保費收入占比平方的合計，表示農業保險市場集中度，可以揭示農業保險產品的創新水平。假設2：競爭度高的農業保險市場，保險產品創新水平高。

2.3.3 控制變量

本文考察農業保險市場競爭結構與區域農業保險收斂空間關系，需選取HHI指數為重要的解釋變量，影響農業保險收斂發展的因素不僅包括農業保險市場競爭度，而且還包括其他指標。因此本文另選取直接影響農業保險發展的8個指標為控制變量：

①農業保險賠付率指標，用農業保險賠付支出占比農村人口數表示，用來考察農業保險風險補償水平。假設3：農業保險風險補償水平越高，該區域農業保險密度增長越快。

②風險成災率指標，用農作物成災面積與農作物播種面積的比值表示，用來反映農業風險水平。假設4：農業風險水平高的區域，對農業保險的需求越大，農業保險密度增長越快。

③產業結構指標，用第一產業GDP占比GDP總值表示，以揭示某地區農業發展水平。假設5：農業發展水平較高的區域，農業保險密度增長越快。

④自然災害救助力度指標，用自然災害救助費與農村人口數比值表示，用來考察某地區農業保險之外的替代性風險補償能力。假設6：某地區替代性風險補償能力越高，將會抑制該地區農業保險的發展。

⑤文化教育水平指標，用鄉村大專及以上人口占農村人口數比值表示，以揭示農業保險認知水平。假設7：農業保險認知水平越高，該區域農業保險密度增長越快。

⑥農民收入水平指標，用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表示，用來考察農業保險支付能力。假設8：農業保險支付能力越強，該地區農業保險密度增長越快。

⑦農田水利基礎指標，用農田水利用電量與農村人口數占比，用來反映農業風險防范水平。假設9：農業風險防范能力越強的地區，對農業保險發展的擠出效應越強。

⑧財政支農水平指標，用農林水財政支出與農村人口數占比表示，以揭示財政對農業的直接補貼力度。假設10：財政對農業的直接補貼力度越大的地區，對農業保險補貼的“擠出效應”越大。

3 實證結果與分析

本文選取2007-2014年中國31個省(市)的面板數據，首先通過分析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對農業保險收斂發展的關鍵變量的空間相關性以及控制變量的空間相關性，佐證空間“溢出效應”是必不可少的重要影響因素，為選擇空間面板模型奠定基礎。再通過對比普通面板回歸模型和空間面板模型，進一步證實空間面板模型估計結果更具有解釋力度。最后對比廣義矩估計(GMM)及極大似然估計(MLE)的估計結果，通過豪斯曼檢驗和巴爾塔基檢驗，確定個體固定效應或個體隨機效應，最終確定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對農業保險收斂發展空間影響的最優模型。

3.1 空間相關性分析

由于各個省(市)空間相鄰，在市場化的推動下，人口、資本和資源流動性增強，區域間的空間關聯越來越密切，空間“溢出效應”明顯。因此，在研究農業保險市場結構與區域農業保險收斂關系時也應考慮空間“溢出效應”。

由圖1可知，2014年農業保險市場結構HHI的Moran’I= -0.19688，P值=0.057，農業保險市場結構的負空間自相關性在90%的置信區間顯著，由此可知，空間相關性對于我國農業保險市場結構的空間變動趨勢具有重要的影響。我國的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在空間分布上具有一定的規律性，隨著越來越多的保險機構加入到經營農業保險的行列，農業保險市場日趨活躍，壟斷格局逐漸改變，區域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呈現分散格局。農業保險發展初期，分散分布的市場結構，可借助競爭度高的空間節點，在空間溢出效應下，形成農業保險市場競爭度高的區域集聚形式。由圖2可知，2014年農業保險密度的Moran’I=-0.116318，P值=0.086，農業保險密度正空間自相關性在90%的置信區間顯著，由此可知，空間相關性對于我國農業保險密度的空間變動趨勢具有重要的影響。鄰近地區之間表現出較強的空間相似性，并且具有顯著的空間集群特征，隨著農業保險發展，在空間溢出效應下，區域農業保險發展總體向共同的穩態收斂。

圖1 2014年31省(市)農業保險市場競爭度全域Moran’s I散點圖

圖2 2014年31省(市)農業保險密度全域Moran’s I散點圖

全域Moran’s I散點圖可呈現整體的空間相關性，但并不能對局部區域的空間格局做出判斷，局域空間LISA圖可用來揭示局部空間不平穩性及集聚效應。通過考察空間滯后值，可以衡量農業保險市場結構所具有的空間依賴性。

由表1可知，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和農業保險密度的局部空間LISA集群。H-H(高-高)象限是指自身統計水平較高，且空間滯后值也較高的省份。L-L(低-低)象限是指自身統計水平較低，且空間滯后值也較低的省份。L-H(低-高)象限是指自身統計水平較低，而空間滯后值較高的省份。H-L(高-低)象限是指自身統計水平較高，而空間滯后值較低的省份。由此可知，我國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在空間相關性上，整體上表現為空間依賴性特征，同時局部區域存在空間異質性特點。因此，空間相關性是研究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及收斂性必不可少的重要影響因素，否則會造成模型的估計結果嚴重偏離實際情況。

表1 2014年中國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及密度的LISA集群

3.2 面板回歸分析

由空間相關性檢驗結果可知，在考察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對區域農業保險收斂影響時應該將空間因素考慮在內，空間模型的估計結果解釋力度更強。為更好的展現空間模型的優勢，本文將普通面板回歸和空間面板回歸相結合，通過對比分析佐證空間依賴性的存在。

3.2.1 普通面板回歸分析

在不考慮空間依賴性的基礎上，研究中國農業保險市場結構與農業保險收斂的關系，個體固定效應及個體隨機效應模型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可以看出，個體隨機效應模型的調整后擬合優度判定系數為0.6975，在兩個模型中取值最大，初步判斷個體隨機效應模型是本文的最優選擇。基于此，在控制了其他解釋變量的情況下，yt-1的估計系數在1%的顯著水平下為負，表明我國區域農業保險發展具有顯著的條件β收斂性特征，每年我國省際間農業保險增長的條件收斂速度為17.725%(新古典增長模型收斂速度的計算公式：λ=-1/T*ln(1-|β|)，λ是收斂速度，T為樣本數據考察期的長度)。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在1%的顯著水平下為負，表明農業保險競爭度的提升能有效促進區域農業保險收斂發展。從控制變量看，在10%的顯著水平下，農業保險賠付率、農民收入水平對加快農業保險發展的影響為正，表明農業保險賠付率、農民收入水平的提升能促進區域農業保險收斂發展；產業結構對加快農業保險發展的影響為負，說明農業大省的農業保險發展速度較慢。

表2 普通面板數據模型的估計及檢驗結果

3.2.2 空間面板回歸分析

在考慮空間依賴性的基礎上，研究中國農業保險市場結構與農業保險收斂的關系，個體固定效應及個體隨機效應模型分析結果如下。空間面板回歸分析方法包括極大似然估計(MLE)和廣義矩估計(GMM)，通過驗證MLE相較于GMM的研究結果更具可靠性。因此，從極大似然估計結果來看(表3)，在90%的置信度下，期初農業保險密度、農業保險市場結構、農業保險賠付率、文化教育水平、農民收入水平、財政支農對農業保險收斂發展的空間影響是顯著的。農業保險條件收斂性的空間自回歸系數λ=0.2437，P值為0，表明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對區域農業保險收斂影響具有高度顯著空間依賴性。巴爾塔基LM1=0.0239，P值為0高度顯著，說明應拒絕原假設，面板模型具有空間效應。巴爾塔基LM*-lambda =0.2470，P值為0高度顯著，說明應拒絕原假設，宜采用個體隨機效應。

表3 空間面板數據模型的MLE估計及檢驗結果

可見，個體隨機效應空間面板模型的極大似然估計結果是揭示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對區域農業保險收斂空間影響的最優選擇。基于以上分析，文章的10個假設得到了驗證：

①假設1成立，yt-1的估計系數在1%的顯著水平下為負，表明我國區域農業保險發展具有顯著的條件β收斂性特征，期初發展水平相對高的省份，其增長速度將會放緩，期初水平相對低的省份，其增長速度則會加快，區域農業保險發展將向一個共同的穩態收斂，條件收斂速度為24.37%，高于普通面板模型的條件收斂速度17.725%。說明每年我國省際間農業保險增長的條件收斂速度為24.37%，其中17.725%的條件收斂速度是由該地區農業保險自身市場結構決定的，6.645%的條件收斂速度是在“空間溢出效應”的推動下，區域間農業保險發展的相互作用決定的。

②假設2成立，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在1%的顯著水平下為負，表明農業保險競爭度的提升能有效促進區域農業保險收斂發展。農業保險由壟斷轉向競爭，由集中轉向分散的市場格局，能有效促進區域保險收斂發展，逐步消除農業保險發展的區域差異。農業保險的市場結構改善可能通過農業保險供給側優化路徑，提升農業保險的有效需求，實現區域保險收斂發展。

③假設3成立，農業保險賠付率對促進農業保險增長的影響為正，說明農業保險作為農業風險分散工具，真實有效的風險補償對投保行為的影響極為重要。

④假設8成立，農民收入水平對促進農業保險增長的影響為正，農民收入水平較高的區域，農業保險發展較快，說明農業收入水平提高，農民有更多的資本投資農業保險，降低農業生產經營風險。

⑤假設10成立，財政對農業的直接補貼力度越大的地區，對農業保險補貼的“擠出效應”越大。可能的原因是，農林水財政支出較高的地區，替代了對農業保險補貼的支持，“擠出效應”導致依賴財政補貼支持的農業保險發展速度降低。

⑥假設4不成立，風險成災率對農業保險增長的影響不顯著。可能的原因是，成災率較高的區域農業風險大，對農業保險的需求較大，而在保險市場一直存在“逆向選擇”現象，對于較高的出險率，保險公司將會“排斥”給予保險供給，供需利益沖突可能是導致風險成災率指標不顯著。

⑦假設5不成立，產業結構在空間面板模型中對促進農業保險增長的影響不顯著，而在普通面板模型中呈現出農業大省的農業保險發展力度不足。可能的原因是，農業產業的比重的空間效應不顯著，更多與一個地區的資源稟賦高度相關；在不考慮空間因素的情況下，農業保險發展高度依賴財政資金支持，財政資金主要來源于二、三產業，而農業大省財政資金不足正是導致農業保險發展力度不足的原因。

⑧假設6不成立，自然災害救助力度對農業保險增長的影響不顯著。“慈善困境”可能是造成自然災害救助力度指標不顯著的原因，自然災害對農業生產經營的影響是損失面積大、致損率高，而自然災害救助只是綿薄之力，因此對農業保險發展的影響不大。

⑨假設7不成立，文化教育水平更高的地區，農業保險投保積極性不高。可能的原因是，隨著城鎮化進程的推進，人力資本較高的流動性，使教育具有顯著的“遷出效應”，教育水平較高的農村勞動力大量向非農產業、非農地區轉移，從事農業生產經營的多為教育水平相對較低的農村勞動力。

⑩假設9不成立，農田水利基礎，農田水利基礎可表示固有風險防范水平，僅能規避有限的風險，農業生產仍需面對更多的不確定性可能是導致該指標不顯著的原因。

4 結語

上述研究結果表明，無論從全域性Moran's I 分析還是局域性LISA集群來看，我國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及農業保險密度均存在顯著的空間依賴性；在控制了具有空間依賴性的農業保險賠付率、風險成災率、產業結構、自然災害救助力度、文化教育水平、農民收入水平、農田水利基礎、財政支農水平差異后，區域農業保險發展遵循收斂性理論假設得到證實，條件收斂速度為24.37%，其中17.725%的條件收斂速度是由該地區農業保險自身市場結構決定的，6.645%的條件收斂速度是在“空間溢出效應”的推動下，區域間農業保險發展的相互作用決定的。這表明我國區域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差異是造成區域農業保險增長差異的重要原因。農業保險市場競爭度的提升對區域農業保險收斂發展產生顯著的促進作用。并且由于空間依賴性的存在，農業保險市場集中度高的地區能借助鄰近地區農業保險市場結構的溢出效應獲得后發優勢。此外，財政補貼支持和農業保險賠付實施對區域農業保險收斂也存在一定影響，財政支農的“擠出效應”是導致依賴財政補貼支持的農業保險發展速度降低的原因。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我們認為，進一步實現區域農業保險條件收斂發展，需要注意解決好以下幾個問題：

第一，制定區域性農業保險政策，優化農業保險市場結構。基于農業保險區域收斂發展的需要，根據區域的實際情況制定區域性政策，優化農業保險市場結構，避免出現農險市場的寡頭獨占市場，維護市場的競爭性。因此，政府應充分利用農業保險市場結構的空間溢出效應，及時出臺差異化、區域化的財政補貼政策及銀保互動機制[28]，借助農業保險市場競爭度較高的空間節點，逐步促進農業保險集聚發展，優化區域農業保險市場結構，促進促農業保險區域收斂發展。

第二，引入多樣化農業保險市場主體，適度提高市場競爭性。由于當前我國區域農業保險市場集中度較高，市場競爭性不強。適度放寬市場準入條件，引入多元化的市場主體，如專業化保險公司、區域性保險公司、相互制保險公司、外資保險公司，滿足不同的保險需求，形成適度差異化競爭和開放的農業保險市場，促進促農業保險區域收斂發展。

第三，通過簡化投保程序、提高理賠效率、減少財政補貼漏損等措施，提高農業保險實施的規范。農業保險理賠效率高的地方，為農業保險市場起到了“示范效應”。

第四，通過提高財政支農資金中農業保險補貼的份額，激勵農業保險的普惠性及農業保險產品創新能力的提升，以減少財政支持對保費補貼的“擠出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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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et Structure of Agricultural Insurance，Spatial Dependence and Agricultural Insurance Conditional Convergence

HUANG Qi1,2, TAO Jian-ping1, ZHANG Hong-mei1

(1．College of Economics & Management, Huazh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Wuhan 430070, China；2．Zhengzhou Branch, People’s Bank of China, Zhengzhou 450040，China)

agricultural insurance market structure; agricultural insurance conditional convergence; spatial econometric model; structural reform of agricultural supply side

1003-207(2017)05-0025-08

10.16381/j.cnki.issn1003-207x.2017.05.004

2015-02-28；

2016-11-04

國家社科基金西部資助項目(16XJY021)；中央高校自主科技創新基金資助項目(2662016PY080)；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71173086)；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青年資助項目(71503073)；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71103070)

黃琦(1990-)，女(漢族)，河南安陽人，華中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農村金融與保險，E-mail：huangqixl@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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