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沿海社會公眾對海洋漁業碳匯的消費認知與支付意愿研究

徐敬俊，羅亞茹，柴壽升

(中國海洋大學管理學院，青島 266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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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沿海社會公眾對海洋漁業碳匯的消費認知與支付意愿研究

徐敬俊，羅亞茹，柴壽升

(中國海洋大學管理學院，青島 266100)

通過選取青島市、煙臺市、威海市、日照市等山東省沿海城市市區及農村社會公眾漁業碳匯購買意愿的調查數據，建立Logit模型分析影響公眾漁業碳匯購買意愿的主要因素。研究結果表明:社會公眾對漁業碳匯的支付意愿總體不高；公眾基本情況特征變量中，較為年輕的和文化程度較高的社會公眾對漁業碳匯的支付意愿大，綠色出行方式的社會公眾不愿支付；漁業碳匯的認知變量中，了解氣候變化的途徑越正規、對漁業有固碳作用越了解、購買水產品的頻率越高、認為通過碳匯漁業減排的必要程度越高以及碳匯漁業應得到補償的程度越大的社會公眾，越愿意為漁業碳匯支付。

漁業碳匯； 購買意愿； 影響因素；Logit模型

引言

漁業是海洋生態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傳統的漁業發展模式不能實現漁業資源的永續利用和水產養殖業可持續發展[1]，就產業主體而言，通過積極發展碳匯漁業，平衡水產養殖系統的食物生產、價值增值和環境維持三大功能，是保障食物安全、實現碳減排目標的必由之路，是實現水產養殖產業總體上走高效低碳道路的結構性保障[2]。“碳匯漁業”是指能夠充分發揮碳匯功能、具有直接或間接降低大氣二氧化碳濃度效果的漁業生產活動[3]。近年來，溫室氣體排放所引起的全球環境問題日益突出，根據2016年11月4號正式生效的《巴黎協定》，中國承諾到2030年單位GDP二氧化碳排放要比2005年下降60%～65%。目前,中國正處在經濟發展的“新常態”階段,硬性減排付出的經濟代價不言而喻，吸收和儲藏(碳匯)二氧化碳成為不二的選擇。因此，通過碳匯漁業品種的推廣和海水養殖產業的升級，大力發展碳匯漁業，有利于從根本上推進我國海洋漁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和《巴黎協定》承諾的減排目標的實現。

1 理論基礎與文獻綜述

認知是指決策者為解決某一問題，通過對相關信息的收集、思考和評價而進行的選擇過程[4-6]。決策者通過認知，完成知識積累，采取合理的行為解決問題，被解決了的問題隨著決策環境的變化又被決策者再次認知并形成新的知識積累，如此反復，構成了認知決策的循環過程[7]。消費認知是一個過程，在消費決策中，消費者通過經驗積累及信息收集所形成的某種認知會帶有一定的情感和消費行為傾向[8]。因此，認知是形成購買意向和支付意愿的前提和基礎。從認知視角看，消費者的支付意愿是消費者按照個體特質對接收到的產品屬性信息和外界刺激信息進行加工處理，形成認知結果指導行為的認知過程[9]。消費者個體提高心理意識產生相應的低碳消費行為，這歸于認知性學習范疇[10]。目前關于低碳、碳匯或綠色消費認知和支付意愿的行為學調查與分析研究，多從個體特征的文化程度、性別、月收入等方面，以及對碳匯產品的認知、環境的認知、減排責任的認知、碳匯交易渠道的認知、愿意購買的頻次等因素探討與居民碳匯購買意愿之間的關系[11- 14]。碳匯市場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探討草地、森林等陸地生物碳匯市場的現狀、特征、類型及前景展望[15-21]、碳匯市場融資交易機制[22-24]、市場供需影響因素及運行機制[25-28]以及業主參與碳匯項目的影響因素[29-32]等方面，而對漁業碳匯的研究還處于初級階段。

從文獻梳理的情況來看，由普通社會公眾及水產品消費者這一微觀主體出發探討碳匯漁業發展的研究較少。正是基于這一事實，參考上述文獻的研究成果和研究方法，對山東沿海的青島、煙臺、威海、日照四個市區的社會公眾關于漁業碳匯認知及其購買意愿進行調查，通過有關計量模型對影響社會公眾漁業碳匯認知及購買漁業碳匯意愿的因素進行分析，以期為我國制定漁業碳匯自愿市場的需求機制提供決策參考。

2 數據來源和樣本統計特征描述

2.1 數據來源與變量設計

山東是我國漁業大省，也是重要的海洋漁業生產基地和水產品消費市場。青島是我國五次海水養殖產業浪潮的發端地；煙臺大規模養殖的水產品種多達20多個；威海是全國最大的水產品養殖基地，建有全國最大的海參市場，海帶養殖產量占全國的一半以上；日照為全國最大的貽貝生產基地。因此選取這四個地區作為調研樣本區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調研測試問卷中的內容和語句是否為受測者了解是調研成功與否的關鍵，為確保問卷設計的合理性和調查質量，采取了問卷調查與訪談相結合的方法。根據以上調查設計與組織，我們以青島市、煙臺市、威海市、日照市四個市的城區、郊縣以及農村的社會公眾為樣本，共發放問卷500份,收回有效問卷491份，樣本有效率達98.2%。具體樣本分布如表1所示。

表1 樣本分布總況Tab.1 Sample distribution

根據前述文獻的相關研究成果，結合社會公眾關于海洋漁業碳匯的認知及其購買意愿的特性,建立社會公眾對海洋漁業碳匯購買意愿影響因素的理論分析框架如下：

社會公眾購買海洋漁業碳匯的意愿=f(社會公眾個體特征，對漁業碳匯的認知特征)+隨機擾動項

選取相關變量如表2所示。

表2 變量設計及賦值與預測符號Tab.2 Variable design and assignment and prediction symbols

2.2 樣本統計特征的描述與分析

本研究主要從社會公眾個體基本情況的特征、對漁業碳匯認知情況、支付意愿等方面進行樣本統計特征的描述與分析。

(1)社會公眾個體基本情況的特征

表3顯示了被調查社會公眾的個體情況。

表3 樣本特征描述的統計值Tab.3 Statistics of sample feature description

注:變量x2為年齡，按實際年齡計，從27歲到71歲，為節省篇幅，分類統計量沒有列出

Note：Variablex2is the age of respondent recorded as actual age ranging from 27～71. In order to save space, the classification statistics are not listed.

(2)社會公眾對海洋漁業碳匯認知情況

調查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社會公眾對漁業碳匯認知描述的統計特征Tab.4 Statistical characteristics of public perception of fishery carbon sink

總體來看，社會公眾對當前氣候變化問題關注的程度不是很高(均值為2.74)，非常關注的人數為0，關注程度一般的人數最多(306人)；對國內外應對氣候變化的了解程度也不高(均值為2.63)；了解氣候變化的途徑比較正規，道聽途說的人數為0，絕大多數人是通過網絡、廣播電視獲得信息；多數社會公眾不太關心氣候變化對生活和對漁業生產的影響，認為影響比較嚴重以上的人數不到四分之一；對漁業固碳作用的了解呈現兩極分化，不太了解的人數很多，比較了解的人數約為四分之一；對是否有必要通過漁業減排溫室氣體的認識程度經過調研過程中關于漁業碳匯知識的普及和講解，認識程度有很大提高，絕大多數人認同漁業碳匯的重要性(均值為3.63)；對于漁業碳匯應得到的補償程度也較高(均值為3.64)，可見漁業碳匯知識的普及對于提高人們認知具有很大作用。

(3)社會公眾漁業碳匯支付意愿情況

在491份有效問卷中,有353人不愿意為漁業碳匯支付,占被調查社會公眾人數的71.89%；只有138人愿意購買漁業碳匯，占28.11%，不到三分之一。不同性別的被調查社會公眾支付漁業碳匯的意愿見表5,Crosstabs卡方檢驗結果為χ2=1.949,雙尾檢驗顯著性概率為0.163(表6),說明被調查社會公眾支付漁業碳匯的意愿不存在性別差異。

表5 性別與是否愿意為碳匯漁業的個人排碳付費的意愿交叉制表Tab.5 Cross tabulation for gender and willingness to spend carbon sequestration for carbon sink fisheries

表6 性別與是否愿意為碳匯漁業的個人排碳付費的意愿卡方檢驗Tab.6 Chi square test for gender and willingness to pay for carbon sequestration in carbon sink fisheries

注: a.0單元格(.0%) 的期望計數少于 5。最小期望計數為 34.01；b. 僅對2x2表計算

Note: a. The expectation count in 0 cell (0%) is less than 5. The minimum expectation is 34.01; b. Only the data in 2x2 table are calculated.

3 計量模型選擇與估計結果

3.1 模型選擇與變量說明

自20世紀80年代離散選擇模型被引入營銷研究以來，很多營銷學者用該模型檢驗了與消費者選擇決策相關的一些行為理論，國內營銷學者多以應用Logit或Probit選擇模型解決某個方面的具體研究問題為主[33]。社會公眾對海洋漁業碳匯的支付意愿是二元選擇變量(不愿意=0；愿意=1)，因此，選擇二元Logit模型進行分析是合適的。設意愿選擇變量為Y,其中“1”代表社會公眾愿意為漁業碳匯支付，“0”代表不愿意支付，影響Y的n個自變量分別為x1,x2,x3，…，xn(例如，x1表示社會公眾的性別變量)等，Pi為社會公眾愿意為漁業碳匯支付的概率(愿意=1)，則1-Pi為不愿意支付的概率(不愿意=0)。

(1)

愿意支付的概率與不愿意支付的概率比為Pi/(1-Pi)，對(1)式做對數轉換，可得到Logit回歸模型的線性模型：

(2)

式中:α表示回歸截距,即回歸方程的常數；βi表示第i個影響因素的回歸系數(例如，β1表示社會公眾的性別變量的系數)。根據前述文獻的相關研究成果和社會公眾對漁業碳匯支付意愿的描述性分析,結合漁業碳匯的特性,選取的解釋變量如表1所示。

3.2 計量模型估計結果

運用SPSS17.0軟件，將491個樣本的17個變量數據代入Logit模型進行實證檢驗。在處理過程中,采用以向后步進法(backward LR)，先將全部變量合并在一起進行回歸，將不顯著的變量中p值由大到小逐步剔除，不斷重復擬合，直到剩余變量都顯著為止，共進行了10次回歸，得到10種計量估計結果，為節省篇幅，表7僅列出將全部變量納入模型的結果和最后一次(第10次)回歸模型的結果。不同擬合的結果相差不大，整體檢驗的-2對數似然值為80.968，Cox&SnellR方為0.640，NagelkerkeR方為0.921，擬合效果比較理想。

表7 Logit模型估計結果及預測符號與實證符號的對比Tab.7 Comparison of the estimation results from Logit model with the prediction symbols or the empirical symbols

*表示統計檢驗達到1%的顯著性水平；**表示統計檢驗達到5%的顯著性水平；***表示統計檢驗達到10%的顯著性水平。

a.因為參數估計的更改范圍小于0.001，所以估計在迭代次數10處終止；b.因為參數估計的更改范圍小于0.001，所以估計在迭代次數9處終止。

Note:*shows the 1% statistical significance level;**shows the 5% statistical significance level;***shows the 10% statistical significance level

a. The changing range of parameter estimation is less than 0.001, so the iteration of estimation is terminated at 10; b. The changing range of parameter estimation is less than 0.001, so the iteration of estimation is terminated at 9

3.3 對Logit估計結果的解釋

根據表6所列計量模型估計結果，作如下解釋：

(1)社會公眾個體特征

社會公眾個體特征中，只有年齡變量、文化程度變量和出行方式變量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其他變量均未通過。年齡變量的系數為-0.059，表明社會公眾的年齡與海洋漁業碳匯的購買意愿存在負向相關關系，年齡越大，越不愿意為漁業碳匯支付，年齡越小，越愿意購買漁業碳匯，這一結果與森林碳匯的相關研究具有一致性[34]，原因可能是年齡較小的社會公眾消費觀念比較開放，對氣候變化也較為有憂患意識，更關心氣候與環境變化對未來生活的影響。文化程度變量的系數為正(0.881)，與預測符號相一致，說明文化程度越高對漁業碳匯的支付意愿也越大，原因是文化程度高的社會公眾，了解的相關知識也越多，環保意識也越強。出行方式變量的系數為負(-1.186)，與預測符號相同，說明通過自行車、步行等綠色方式出行的社會公眾不愿支付，而通過開車及公共交通工具出行的社會公眾愿意為漁業碳匯進行支付，原因是綠色出行的社會公眾可能認為自己的出行方式本身是環保的，沒有必要為氣候與環境的惡化買單，體現了“收益—成本”的觀念。

(2)社會公眾對漁業碳匯的認知

在社會公眾對漁業碳匯的認知變量中，了解氣候變化的途徑(系數為1.356)、是否知道漁業有固碳作用(系數為1.674)、購買水產品的頻率(系數為2.180)、是否有必要通過碳匯漁業減排(系數為0.529)、碳匯漁業應得到補償的程度(系數為1.802)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符號為正，與預測符號一致。了解氣候變化的途徑越正規，越愿意為漁業碳匯支付，這說明媒體宣傳對提高環保意識具有重要作用；對漁業碳匯的作用越了解，越能強化對其的支付意愿；經常購買水產品的社會公眾，越愿意漁業的可持續發展；對漁業減排作用的認識越高，越認為碳匯漁業應該得到補償，以保證海洋水產養殖業主改善養殖方式、增加碳匯漁業品種的養殖數量，從而也越愿意為漁業碳匯進行支付。

4 結論與建議

4.1 結論

本次調查研究認為：社會公眾，尤其是水產品消費者對海洋漁業的綜合功能有一定的認知，不但關心其食物生產的基本功能，而且對其環境維持功能和生態價值增值功能也具有一定的了解，但關注的程度還不夠深入，也不夠全面，更不夠成熟；通過對社會公眾購買漁業碳匯意愿統計，支付意愿不高，這可能與統一碳匯交易市場還沒有形成具有一定的關系；年輕的社會公眾和文化程度較高的社會公眾具有正向的購買愿意，這說明了環境保護意識的培養、教育與宣傳要從娃娃抓起、從學校開始，不斷提高公民的文化水平和教育層次。

4.2 建議

根據上述結論和調研結果的研究，為進一步提高公民的環保意識和應對氣候變化對人類的影響，提出如下建議：

(1)加強宣傳教育，提高社會公眾的環境憂患意識和對當前氣候變化問題的關注程度。除了正規的媒體宣傳，通過政府的倡導、生活的感觸、周圍事件的發酵等方式，使社會公眾深切體會氣候變化對生活的影響、對(漁業)生產活動的影響，進而提高整個社會對漁業碳匯的認知水平。

(2)盡快就全國性統一碳匯交易市場的建設進行試點工作，形成完備碳匯的供求機制。沒有市場就沒有買賣，目前歐盟碳匯市場的建設取得一定的成效，通過經驗借鑒，為國內統一碳匯市場的建立做好制度設計和規則完善，采取政府主導模式進行頂層規劃，像“綠碳基金”那樣，建立漁業碳匯的“藍碳基金”。

(3)通過宏觀政策的制定，以稅收或補貼的方式建立生態補償制度。碳匯漁業具有正的外部性，其溢出效應理應得到相應的補償，才能激勵海洋水產養殖業主從事碳匯漁業品種的養殖。生態補償制度建立的基礎是漁業碳匯計量的標準化、監測體系的完善化、生態環境產權的明晰化、交易制度的規范化，因此還需要加強漁業碳匯的基礎研究和科技支撐。

最后需要說明的是，沒有將農村與市區的社會公眾進行區分研究，探討其對碳匯支付意愿的差異性，這是本研究的遺憾之處也是今后研究的改進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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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the consumption recognition and payment willingness of the public in Shandong coastal area for carbon sink in the marine fishery

XU Jing-jun, LUO Ya-ru, CHAI Shou-sheng

(OceanUniversityofChina,Qingdao266100,China)

The data from survey of public willingness for the payment of fisheries carbon sink in the main coastal city (including urban and rural area) of Shandong Province were used to build alogitmodel to analyze the major influencing factor for the willingnes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urban and rural social public′s willingness to buy carbon sink fishery was not high in general. From the characteristics of basic public variables, it was found that younger and more educated people had more willingness to pay for fisheries carbon sequestration and people usually adopting the green travel were in low willingness to pay. In addition, the degree of the features like the understanding of climate change through formal media, possessing more knowledge on carbon fixation from fishery, having more frequent experience of purchasing aquatic products, agreeing with the necessity of carbon emission reduction from the carbon sink fisheries and compensating for the carbon sink fisheries is greater, the willingness to pay for carbon sink fisheries is high.

fishery carbon sink; willingness to purchase; influence factors;logitmodel

2017-01-06

2017-03-09

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14ZDA040)

徐敬俊(1970-)，青島人，副教授，農學博士，研究方向：漁業經濟與管理、消費行為理論。 E-mail :xujingjun@ouc.edu.cn

2095-3666(2017)02-0088-10

10.13233/j.cnki.fishis.2017.02.002

S 9-9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