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麗
海南大學外國語學院
【摘要】托馬斯哈代是英國19世紀最負盛名的小說家之一,他筆下的裘德是一個十足的流浪者,不僅終身在身形上流浪,而且精神的流浪從未停止過,直到死亡為它畫上了句號。本文旨在揭示裘德一生之中精神流浪的事實,為小說的解讀增添新視角。
【關鍵詞】裘德 精神流浪
引言
流浪一直是文學研究的母題之一,但是關于精神流浪的研究比較少。根據陳召榮的《流浪母題與西方文學經典闡釋》,精神流浪意味著“行為個體在無目的的漂泊中,一種與個體或群體存在處境和精神處境相分離的生存形式以及由此產生的一種心理狀態和身份意識”。哈代筆下的裘德是一個貧窮的孤兒,勤奮好學,抱負遠大,希望有朝一日能去基督寺上大學,以便今后能被授予圣職當牧師。為夢想他從馬里格林走到了基督寺,走過了梅爾徹斯特,沙斯托,奧爾德布里克漢,最終又回到了基督寺。然而不論他走到哪,似乎都走不進自己內心的“耶路撒冷”,因為他與周圍人的存在處境和精神處境是分離的。裘德所處的時代,大學是為富人開設的,所以他的理想和當時的社會格格不入。他有著知識分子的心理狀態,卻沒有一個作為知識分子的“身份”,注定會成為精神的流浪者。筆者將從精神無交集的親人,精神榜樣的退縮者和精神的叛徒三方面論述裘德的精神流浪。
精神無交集的親人
裘德的父母播種下了一棵“流浪的種子”,所以裘德從從小就開始了流浪的旅程。父母因為不合從馬里格林各奔東西,于是裘德跟著父親去了南維塞克斯。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流浪,不和諧的家庭關系讓他失去了母愛。大約十歲的時候,父母離世使他不得不寄居在馬里格林老姑婆的家中,因此又從南維塞克斯輾轉回到馬里格林。
姑婆是裘德的物質供給人,她只是用最基本的物質維持這棵“流浪種子”的生長。裘德的姑婆是一個個高瘦削的老處女,以賣面包為生。和她生活在一起,裘德除了能吃飽,仿佛也獲得不了什么別的。在姑婆的眼里,他是無關緊要的,她覺得裘德該和他的父母一塊兒死了才好。她還經常向他灌輸可怕的詛咒“福勒一家是不適于結婚的,婚姻好像從來不適合我們”。姑婆對他的不重視使他經常覺得自己是多余的,以至于會覺得與陶大麥田里的老鴰同病相憐,可見他的內心是多么的孤獨。而姑婆關于福勒家婚姻的預言便早早地在他內心里留下了陰霾,使他不敢與淑辦理結婚登記,導致他們悲慘的結局。
阿拉貝娜是滿足裘德生理需求的機器,她瞄準的是“這棵苗”能為自己帶來的物質價值。阿拉貝娜是屠夫的女兒,生性粗鄙潑辣,虛偽狡詐,裘德最初受其引誘完全是出于動物的本能。婚后的生活,裘德仍以上大學為人生目標,但阿拉貝娜卻覺得他應該努力掙錢,以養家糊口為本分。至于他那些書本,知識,理想等都不過是異想天開,不務正業,所以他們倆注定了是在精神上沒有共同語言的。
精神榜樣的退縮者
非洛特桑是這顆種子早年的陽光,未來的晴天霹靂。非洛特桑起初是馬里格林的一名鄉村教師,裘德是他的旁聽生。在遇到老師以前,裘德的世界里是混沌的,沒有追求。認識老師后,裘德不但在做人的品格方面受到教誨,更重要的是非洛特桑像陽光和雨露般把人生的追求和信念灌溉到了這顆幼小的心靈里,讓他的人生有了目標,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和使命。從此他便以老師為榜樣,充滿著對知識的渴求,希望能進入“光明之城”和“知識之城”,成為上帝忠誠的捍衛者。
為了實現夢想,他曾多次向人打聽基督寺的情形,虔誠地跪在草垛的梯子上渴望看見圣殿的輪廓;為了弄到文法書,深受江湖郎中的欺騙;為了有經濟能力去基督寺學習,他去阿爾夫瑞頓學石匠和建筑;他甚至為了自己的這份精神追求不惜和阿拉貝拉鬧翻了。不論如何非洛特桑依然是他精神上的支柱,因為他和他一樣立志上大學,成為牧師。然而當他得知內心一直被視為圣人的老師已經放棄了上大學的信念后,他像遭遇了晴天霹靂一般。想著自己最崇拜的人都對理想無可奈何,他又能憑借什么力量去實現呢?非洛特桑對理想的放棄使他成了一個仍舊抱著信念孤軍奮戰的人。
精神的叛徒
淑是裘德的救命稻草,也是壓倒他的最后一根草。淑是裘德的表妹,一位挑戰世俗,推崇人性多樣化的女子,也是一個最終臣服于基督教的可憐人。在裘德遭遇信念受挫的危機后,淑成了他的寄托。但不幸的是他倆的信仰并不合拍,事實上淑信仰的是天主教,對基督教持批判的態度,她只是欣賞裘德的才華卻并不認可他的基督教觀念,為此他倆常常爭吵。淑不做祈禱,也不按基督教的規則和裘德登記結婚。當裘德正逐漸接受淑的異教思想時,他們的結合卻因為不合道德而被驅趕,四處流浪,最后四個孩子都死了。淑在精神上發生了危機,推翻自己從前一貫堅持的信仰,覺得孩子的死是上帝對她不信教的懲罰,接著便離開了裘德。此時的裘德失去了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精神同盟,對基督教的信仰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他又變成了一個無目的的漂泊者直到死亡。
結語
裘德的一生都在精神的國度里流浪,不論是從最初沒有信仰,還是到后來信仰基督教,還是被淑同化成“異教徒”,他都是獨自前行。父母早亡讓他失去依靠;姑婆和阿拉貝拉一個只能給予他最基本的物質,一個希望從他那汲取物質,他們在精神上是沒有交集的群體;非洛特桑給他播種了希望,是他精神的倚靠,卻不堪現實打擊在理想面前舉手投降,留下他踽踽獨行;淑把他從希伯來文明拉向了希臘文明,自己卻做了裘德精神的“叛徒”。
參考文獻:
[1]張潔.精神的流浪與守望[D].重慶:重慶師范大學,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