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淙云+王巖

摘要:在對家庭農場產生理論進行系統梳理的基礎上,基于遼寧省典型調研案例的分析,對企業式家庭農場和傳統家庭農場的經營績效進行了比較分析,并對不同模式及其適宜性進行剖析,以期為不同經營管理模式下家庭農場的發展和完善提供參考和建議。
關鍵詞:家庭農場;管理模式;經營績效;遼寧省
中圖分類號:F324.1 文獻標識碼:C 文章編號:0439-8114(2017)09-1777-05
DOI:10.14088/j.cnki.issn0439-8114.2017.09.045
Effect of Different Management Models on Performance of Family Farms
——An Analysis Based on Typical Cases of Liaoning Province
YANG Cong-yun,WANG Yan
(College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Nanji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Nanjing 210095, China)
2013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要“創新農業生產經營體制,培育壯大新型農業生產經營組織,鼓勵和支持承包土地向專業大戶、家庭農場、農業合作社流轉,發展多種形式的適度規模經營”?,F階段,中國正處于快速城鎮化、工業化的發展階段,且城鄉收入差異較大,需要提高農民收入,土地作為農業領域最主要的生產資料,是農業生產的載體,是農民生產生活的保障,直接關系到農民的利益、農業的發展和農村的穩定。專業大戶、家庭農場以及農民專業合作社等新型經營主體將成為當下及未來國家重點扶持的現代農業組織形式,而“家庭農場”作為現代農業經營組織的基礎,首次出現在2013年的中央一號文件之中。眾多學者認為家庭農場將是中國農業未來發展的必然選擇[1-3]。
據農業部經管總站體系與信息處統計數據,截至2015年6月底,縣級以上農業部門認定的家庭農場達24.0萬個,比2014年的13.9萬個增長72.7%。按行業劃分,從事種植業的家庭農場14.2萬個,占家庭農場總數的59.2%,其中,從事糧食生產的為8.4萬個,占種植類家庭農場總數的59.2%;從事畜牧業的家庭農場5.0萬個,占家庭農場總數的20.8%;從事漁業、種養結合、其他類型的家庭農場分別為1.64萬、2.34萬、0.85萬個,分別占家庭農場總數的6.8%、9.7%、3.5%。各類家庭農場經營土地面積222.9萬hm2,其中,種植業經營耕地面積166.2萬hm2,占74.6%,平均每個種植業家庭農場經營耕地11.7 hm2。從種植業家庭農場經營耕地的來源看,流轉經營的耕地面積132.1萬hm2,占79.5%,家庭承包經營和以其他承包方式經營的耕地面積34.1萬hm2,占20.5%。
現階段,對家庭農場經營管理模式的研究還比較少。本研究在剖析遼寧省典型案例經營績效的基礎上,對企業式家庭農場和傳統家庭農場的經營管理模式進行比較,并對不同模式及其適宜性進行了分析,以期為不同管理模式下家庭農場的發展和完善提供參考和建議。
1 研究現狀
在國家鼓勵發展農地多種形式適度規模經營的背景下,家庭農場、合作社、龍頭企業等規模經營主體不斷發展壯大,為農業現代化以及要素市場化的持續健康發展奠定了有利條件,對“三農”問題的解決作出了有益的實踐探索。家庭農場作為農業領域最基本的生產單元和主體,是中國未來農業發展的必然選擇?,F階段對家庭農場經營管理模式的研究還較為缺乏。
自2013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家庭農場為未來新型經營主體發展方向以來,國內學者對家庭農場的論述主要集中在以下四個方面:一是家庭農場的概念和特征。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是高強等[4]的研究,認為家庭農場是“以家庭經營為基礎,融合科技、信息、農業機械、金融等現代生產因素和現代經營理念,實行專業化生產、社會化協作和規模化經營的新型微觀經濟組織”,具有“家庭經營、適度規模、市場化經營、企業化管理”的特點。二是家庭農場的規模和經營方式。一部分學者在規模經濟理論的基礎上提出中國的家庭農場應當向類似美國的現代化大農場方向發展[5,6];另一部分學者認為中國的家庭農場應該走適度規模發展的道路[7,8],以家庭勞動力為主,尤其“適度規?!薄ⅰ靶《钡恼嬲彝マr場才是中國農業正確的發展道路[9]。三是家庭農場發展現狀和對策。包括對成功案例如上海松江家庭農場的研究[10],以及當前中國家庭農場發展的優勢、困境條件的分析和相應的對策研究[11-13],其中有學者認為家庭農場具有順應農業自然屬性、有利于發揮農業的社會屬性、實現了農業生產特點和家庭特點高度契合的優勢。四是國外經驗的借鑒和啟示。主要是對德國、美國、荷蘭、日本等國家庭農場的現狀、歷史與國內家庭農場的異同的深入研究[14,15]。
2 家庭農場
2.1 家庭農場的出現
1949年以來,中國的土地政策經歷了三個階段[16]。第一個階段是1949-1953年,農民土地所有制階段。在土地資源配置極度不均衡的背景下,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地改革法》的實施,廢除了封建土地所有制,將土地從地主所有變為農民所有,極大地解放了生產力;第二個階段是1954-1977年,合作和集體經營階段。為了超前實現工業化,將土地從農民所有變為集體所有,卻在實踐中發現人民公社效率低下,無法調動農民的生產積極性;第三個階段是1978年至今的家庭承包經營階段。家庭承包經營制促進了農業生產效率的顯著增長[17]。根據新制度經濟學,制度的變化提高了勞動激勵,并減少了監督費用[18]。然而,隨著時代的發展,家庭承包經營制逐漸顯現了它的局限性。主要是由于家庭承包經營制導致農戶家庭土地零碎、規模過小。由于經營規模狹小、地塊零碎,小規模家庭承包經營制無法分攤農業生產固定成本以及充分使用勞動力[19],同時,小規模家庭承包經營使得農產品自給自足,商品率低,十分不利于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
根據馬克思制度變遷理論,制度變遷的內動力是變遷主體進行制度變遷的動力,即變遷主體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在農戶為了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情況下,家庭農場自然而然地產生了。首先,勞動力大量轉移。在中國快速城鎮化、工業化的大背景下,兼業農民收入明顯高于專業農民,大量農村青壯勞力向城鎮轉移,留下了大量土地,給有能力的農戶規模經營提供了可能。其次,技術在不斷進步,當前農機還是農藥、化肥、灌溉等技術的實際水平和推廣、應用水平都比30年前有了長足進步。使用恰當的農業技術設備可以大量節省勞動力、降低單位成本、提高管理效率。但是,農業技術設備的使用需要一定的規模,這就促使有能力的農戶向規模經營靠攏。同時,中國實行特殊的土地集體所有制,農戶的所有農業經營行為都建立在這個制度基礎上。家庭農場是家庭承包經營制的完善和發展。當規模擴大到一定程度,農戶的規模經營便會向家庭農場方向過渡,這就是家庭農場的誘致性變遷。
中國自1987年提出進行規模經營試點后,在已有上海松江和江蘇蘇錫常家庭農場的成功示范帶動下,2013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鼓勵土地向家庭農場流轉,促使家庭農場向強制性變遷的方向發軔。根據林毅夫[18]的定義,誘致性制度變遷是指現行制度安排變更或替代,或者是創造新制度安排,有一個人或一群人,在響應獲利機會時,自發地倡導、組織與實行。相反,強制性制度變遷由政府命令與法律引入及實行。誘致性變遷和強制性變遷一起使家庭農場在全國如雨后春筍般涌出。
2.2 家庭農場的分類
現階段,家庭農場的分類主要是按照經營模式將家庭農場分為“小而精”的家庭農場和大農場。“小而精”的家庭農場具有以家庭勞動力為主,雇傭勞動力為輔,勞動資本雙密集和適度規模的特點。大農場具有雇傭勞動力為主,依賴機械,資本密集,大規模的特點以收益最大化為目標,面向市場,運用各類現代生產技術設備和經營管理理念,以規?;洜I和企業化管理為組織特征[20]。同時,家庭農場形態由以家庭成員為主要勞動力變為家庭成員為主要經營管理者[21]。高萬芹等[21]將這類家庭農場定義為企業式家庭農場。
2.3 企業式家庭農場
企業式家庭農場是傳統家庭農場的進一步發展。企業式家庭農場的出現并非偶然。筆者經過分析后認為,企業式家庭農場產生有以下幾點原因。
2.3.1 專業化損失降低 由于傳統家庭農場主既要負責生產活動又要負責管理活動,家庭農場會喪失專業化分工帶來的效率的提高[22]。企業式家庭農場恰好避免了專業化缺失問題。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企業式家庭農場的農場主如果既負責生產活動又負責管理活動很可能由于精力不足出現“兩手抓,兩手都不硬”的情況,只負責管理工作,可以將更多的精力放在農場經營的其他方面,如戰略發展、市場調研、產品銷售等。聘任有能力的代理人負責生產活動,不僅可以使工人干活的質量得到有效監督,提高生產效率,還可以回避農場主自身農業生產技術經驗不足的問題。
2.3.2 交易成本和單位生產成本降低 市場的運行是有成本的,通過形成一個組織,并允許某個權威來支配資源,就能節約某些市場運行成本[23]。交易成本包括尋找交易信息、談判及監督成本。企業化經營的家庭農場相較傳統型家庭農場可以有效節約締約成本、談判成本、信息成本和監督成本。根據科斯的理論,企業的存在使得一系列的短期契約被一個長期契約替代。簽訂這些短期契約的費用就被節約下來。不僅如此,生產要素所有者不必同企業內部需要合作的其他生產要素所有者簽訂契約,這一部分的契約成本也被節省下來。同時,在面對外部市場時,企業型家庭農場一方面由于有足夠大的規模和產量,面對市場有更大的話語權;另一方面,企業式農場主由于自身組織性質和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目標,會主動地從外界搜尋各類信息,更好地避免由于信息不對稱產生的談判成本和信息成本。在信息掌握更全面的情況下,企業經營的不確定性和風險也同時降低了。隨著企業式家庭農場規模的擴大,內部的分工進一步細化,借助合理有效的分工協作模式,老工人能夠更熟練地完成工作,新工人可以快速上手,這不僅可以提高生產效率,同時節省了農場內部的管理成本和由于工人的流動性帶來的與工人之間的契約風險成本。家庭農場本身具有節約監督成本的優勢,企業式家庭農場在原有基礎上,運用現代化的經營管理理念,形成合理的組織結構,采用有效的獎懲制度,能夠直接提高管理人員和工人的積極性,節約內部監督成本。這樣,企業式家庭農場與外部市場進行交易所需費用和內部的交易成本也就有效地降低了。產品成本由固定成本和變動成本兩大部分組成。固定成本是指在一定限度內不隨產品產量和銷售量的變化而變化,具有相對固定性質的各項成本。根據規模經濟理論,隨著規模的擴大,一定的固有的生產成本將被攤薄,直接降低了單位生產成本。
2.3.3 資產專用性轉化 資產專用性是由威廉姆森在研究交易成本理論時提出來的,是指用于特定用途后被鎖定很難再移作他用性質的資產,若改作他用則價值會降低,甚至可能變成毫無價值的資產。資產專用性越高,沉沒成本也越高,資產所有者面臨敲竹杠問題的概率也更大。根據威廉姆森的理論,擺脫這一問題的惟一出路是縱向一體化,將外部風險內部化或簽訂長期化的契約,迫使他人作出承諾。家庭農場需要作出很多投資,種植型家庭農場需要平整土地,購買一定的農業機械、修建排水灌溉設施和修建田埂等;養殖型家庭農場需要修建養殖場地等,這些都是專用性很高的資產。企業型家庭農場通過內部有效的資源配置方式,可以克服生產中的敲竹杠問題。
2.3.4 交易頻率增加 交易頻率也可以表述為交易規模。資產專用性越強的交易越適宜于采用專用治理結構,但這種專用治理結構是要花費較高成本的,只有頻率高、規模大的交易才較為容易補償專用治理結構所花費的成本[24]。傳統型家庭農場的交易頻率低于企業型家庭農場。因此企業型家庭農場能夠更好地降低由于交易頻率帶來的交易成本。
3 實證分析
案例均來自筆者2015年7~8月在遼寧省東港市進行調研時采集的資料。共A、B、C、D 4個家庭農場,兩種經營管理模式,即企業型家庭農場(農場主只負責管理工作)和傳統型家庭農場(農場主同時負責管理和生產工作)。4個家庭農場成立時間大體相近,全部種植水稻,土地也全為租賃所得,統計數據均為2014年數據。A家庭農場是企業型家庭農場,耕地面積達137.33 hm2,每公頃租金為6 000元。B、C、D 3個家庭農場耕地面積分別146.67、16.00和26.67 hm2,每公頃租金分別為5 625、7 500和6 000元,都由農場主組織生產。
由表1可知,A家庭農場水稻每公頃產量達 11 250 kg,獲得總收入432.60萬元。A家庭農場在經營績效方面具有明顯優勢。一是A農場土地收益率(農戶種稻純收入/農田面積)為19 257.16元/hm2。總投入為168.14萬元,投入產出率(農場總收入/農場總支出)為2.57。與此同時,其他3個家庭農場水稻加權平均產量為10 161.97 kg/hm2。土地收益率加權平均為10 356.23元/hm2,明顯低于企業式家庭農場。二是經營管理方式。A農場主只負責管理工作,通過設立隊長管理工人干活。同時用獎勵制度激勵并監督工人。工人薪酬由工資和獎金組成。工資一月一付,每月4 000~5 000元;獎金額度為3 000~ 5 000元。有效地解決了勞動監督問題并降低了與工人之間的契約風險。與此同時。傳統型家庭農場農場主普遍反映監督問題和雇工問題難以解決,為了解決監督問題,有的農場不得不減少雇工數量,降低了生產效率。同時,工人老齡化和工資高使得雇工越來越難。三是勞動力投入量少,勞動生產率高。2014年,A家庭農場共雇1 333個工,勞動生產率(水稻總產值/勞動消耗量)為3 242.88元/工。勞動力投入量(總勞動力投入量/農田面積)為9.71工/hm2。其他3個家庭農場勞動生產率平均僅為A農場的約1/3,勞動力投入量卻為A農場的約3倍,形成強烈反差。
由此可見,企業型家庭農場在各方面指標上都明顯優于傳統型家庭農場。除了降低專業化損失;降低交易成本、單位生產成本;轉化資產專用性和增加交易頻率等因素外,企業型家庭農場產生優勢還體現在有效的獎勵制度和較高的經營管理水平。
1)有效的獎勵制度。根據團隊生產理論,要提高組織效率必須設計有效產權結構和激勵報酬制度,降低代理成本。使生產要素所有者間形成合作,產生更高生產率的前提條件是必須使生產者的努力與他們的報酬掛鉤[25]。A家庭農場的農場主采取直接發放獎金的方式來激勵工人。獎金額度接近工人的月工資,因此極大地促進了隊長監督和工人生產的積極性。監督者和生產者相互促進形成了良性循環,從而提高了農場的經營績效。
2)較高的經營管理水平。A農場主的家庭農場采取了最簡單的直線型組織結構。這種結構具有事權集中、權責明確、指揮統一、便于控制等優點,能夠有效地保證農場主決策的執行和信息的傳遞,降低了層級管理的風險。同時,A農場主自身作為家庭農場主熟悉農場運營的各個環節。因此,這種簡單的直線型組織結構非常適合家庭農場這種新型的經營組織。同時,A農場主還具有較強的風險防范意識。
4 適宜性分析
對比傳統型家庭農場,企業型家庭農場在經營績效的諸多方面優勢明顯。但是在中國現有國情之下,企業型家庭農場想要發展壯大,也面臨著一系列制約因素。
首先是資源稟賦。A農場主的家庭農場事實上更類似于美國的現代化大農場,A家庭農場地處東北大平原的南部,在全國14塊大平原、0.4億hm2耕地中,遼河平原的自然、經濟條件優越,土地平闊,較為適合現代化大農場的發展。中國人均占有耕地0.10 hm2,而世界人均耕地面積為0.37 hm2,美國人均耕地面積更是接近0.50 hm2。除此之外,中國很多省份地形復雜崎嶇,經濟不夠發達,沒有足夠的條件運用先進的現代農業技術設備。貴州、云南等地的部分農村至今仍在使用牛等牲畜耕地。因此,在除了東三省以外的地方很難有資源稟賦條件發展適宜如此大規模且便于運用農業機械以節省勞動力的企業型家庭農場。
其次,企業式家庭農場對農場主的經營管理水平要求很高?,F階段中國農村的教育薄弱的問題依然突出,能夠運用先進生產技術設備和管理理念的高素質農民較少。大多數農民種地仍然靠經驗而不是科學的管理方法,沒有足夠的能力承擔家庭農場的運營。農村教育條件差,農村老師工資待遇差,使得優秀的教師不愿意到農村去,教師的大量流失使得提高農村教育水平并進一步幫助農民提升知識素養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第三,農民缺少足夠的資金建立和運營家庭農場。對于家庭農場主來說,家庭農場經營規模大,投入高,運營維護成本高,因此需要更多的資金來周轉。當企業式家庭農場想要擴大生產規模時,資金缺口一般較大,難以通過自籌解決。農村金融信貸體系不發達,農民難以從銀行或者信用社獲得足夠貸款。在實際調研中,家庭農場主和普通農戶都反映融資難的問題。從全國范圍來看,一方面,中國2.4億個農民家庭中大約只有15%從正規的金融機構獲得過貸款,85%的農民要獲得貸款基本上都是通過民間信貸來解決;另一方面,金融業沒有認識到農業的高回報率,中國的體制、制度、政策、法律對農民貸款也有很大限制[26]。同時,對于擁有土地的農戶來說,由于機會主義思想的存在,農戶一般不愿意將土地長期按照固定價格租賃給家庭農場,因為租金上下浮動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家庭農場的資金流動性。
第四,土地流轉困難。家庭農場建立在一定規模的土地上,而規模土地的取得依賴于土地流轉市場?,F階段,中國農村土地流轉市場還不完善,急需地方政府和村組織出臺并切實實施有效的土地流轉政策,解決土地流轉難的問題。具體地,一是農場主和農戶之間存在不信任問題。當前,土地在農村仍然起著相當的保障作用,農戶對土地的安全十分看重。農戶將土地以零地租的方式交給親戚熟人耕種的現象十分普遍,對于那些長期在外無法顧及土地的人來說,無法放心地將土地交給農場主耕種。二是農場主和農戶之間的契約訂立和履行存在問題和風險。在實際調研中,有農場主提到,為了降低風險與農戶簽訂了合約。但是,目前的合約實際上只是約束了農場主,對農戶沒有太大的影響。非常希望政府能夠出面使農戶得到約束。同時,對于一部分愿意將土地長期流轉甚至愿意將承包權“賣斷”給企業或農場主的農戶,由于未來的不確定性,加之政策的限制,契約的履行成本將會非常高,需要政府的公信力為契約提供執行保障。
企業型家庭農場的制約因素就是傳統型家庭農場的優勢。更重要的是,傳統型家庭農場雖然經營績效不如企業型家庭農場,但是相對普通農戶,傳統型家庭農場已經成功提高了農民收入。中國農業今天正處于大規模非農就業、人口自然增長減慢和農業生產結構轉型三大歷史性變遷的交匯之中,這樣的交匯將同時導致農業從業人員的降低和農業勞動需求的增加,這條出路應以市場化的兼“種植-養殖”為一體的小規模家庭農場“精細密集”經營方式為主,并邁向綠色農業[27]。
5 結論與建議
通過對比可以發現,企業型家庭農場和傳統型家庭農場都有自己的優勢和劣勢。企業型家庭農場經營績效突出,可以被政府樹立為典型,成為鼓勵家庭農場發展的典范。然而,以中國當前國情來看,傳統型家庭農場暫時更具有普適性,但隨著人口結構的變化和農民經營管理水平的進一步提高,企業型家庭農場可能會扮演更重要的角色。應該鼓勵家庭農場多元化發展。
鑒于農場主經營管理水平對家庭農場績效的影響,政府應加強對農民的各類專業技能培訓并同時加強教育的落實,培養具有較高素質的新型農民;逐步加強對農場主信貸資金的扶持力度;加大對農業基礎設施的投資力度,提升農地資源稟賦;積極有序推動農地流轉市場化和組織化進程;建立健全農村各類服務體系等。
參考文獻:
[1] 朱啟臻,胡鵬輝,許 漢,澤.論家庭農場:優勢、條件與規模[J].農業經濟問題,2014(7):11-17.
[2] 伍開群.制度變遷——從家庭承包到家庭農場[J].當代經濟研究,2014(1):37-45.
[3] 朱學新.家庭農場是蘇南農業集約化經營的現實選擇[J].農業經濟問題,2006(12):39-42.
[4] 高 強,劉同山,孔祥智.家庭農場的制度解析:特征、發生機制與效應[J].經濟學家,2013(6):48-56.
[5] 張曙光,劉守英,張 弛.土地流轉與農業現代化[J].管理世界,2010(7):66-85.
[6] 孫新華.農業經營主體:類型比較與路徑選擇——以全員生產效率為中心[J].經濟與管理研究,2013(12):59-66.
[7] 陳錫文.把握農村經濟結構、農業經營形式和農村社會形態變遷的脈搏[J].開放時代,2012(33):112-115.
[8] 王春來.發展家庭農場的三個關鍵問題探討[J].農業經濟問題,2014(1):43-48.
[9] 黃宗智.“家庭農場”是中國農業的發展出路嗎?[J].開放時代,2012(2):176-194.
[10] 趙 鯤,趙 海,楊凱波.上海市松江區發展家庭農場的實踐與啟示[J].農業經濟題,2015(2):9-13.
[11] 屈學書,矯麗會.我國發展家庭農場的優勢和條件分析[J].經濟問題,2014(2):106-108.
[12] 薛 亮,楊永坤.家庭農場發展實踐及其對策探討[J].農業經濟問題,2015(2):4-8,110.
[13] 楊建利,周茂同.我國發展家庭農場的障礙及對策[J].經濟縱橫,2014(2):49-53.
[14] 徐會蘋.德國家庭農場發展對中國發展家庭農場的啟示[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4):70-73.
[15] 肖衛東,杜志雄.家庭農場發展的荷蘭樣本:經營特征與制度實踐[J].中國農村經濟,2015(2):83-96.
[16] 劉廣棟,程久苗. 1949年以來中國農村土地制度變遷的理論和實踐[J].中國農村觀察,2007(2):70-80.
[17] 王洪清,祁春節.家庭經營體制的歷史變遷、規模效率及其下一步[J].改革,2013(4):91-97.
[18] 林毅夫.制度、技術與中國農業的發展[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
[19] 張忠根,黃祖輝.規模經營:提高農業比較收益的重要途徑[J].農業技術經濟,1997(5):5-7.
[20] 賀雪峰.重新認識小農經濟[J].中國老區建設,2014(11):13-14.
[21] 高萬芹,蔡山彤.農業現代化進程中的企業式家庭農場[J].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6):74-80.
[22] 林雪梅.家庭農場經營的組織困境與制度消解[J].管理世界,2014(2):176-177.
[23] HART O,MOORE J. Property Rights and the Nature of the Firm[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90,98(6):1119-1158.
[24] 唐 浩.農戶與市場之間的契約聯接方式研究——交易費用經濟學理論框架的應用與完善[J].經濟經緯,2011(3):113-117.
[25] 鄭美群,蔡 莉.企業績效的經濟學理論依據[J].當代經濟研究,2003(6),57-61.
[26] 陳錫文.資源配置與中國農村發展[J].中國農村經濟,2004(1):4-9.
[27] 黃宗智,彭玉生.三大歷史性變遷的交匯與中國小規模農業的前景[J].中國社會科學,2007(4):74-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