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去年10月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才第一次讀到《讀讀書》雜志,算不上是一位資深的讀者,但與《讀讀書》初見,便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記得第一次把它拿在手里,掃了一眼封面的主題,我便十分興奮起來,忍不住想要讀。這是我期待已久的圖書館業內刊物的樣子,有與之相匹配的文化質感和內容深度。后來上網查閱才發現,《讀讀書》已經印行多年了,而我現在才讀到它,作為一個圖書館人多少感到有些慚愧。
我一直把收到的五本《讀讀書》雜志放在案頭,總有同事經過,拿起來翻閱,言必稱好。可見如今圖書館刊物雖多,在質量上仍與大家的期待有所差距。《讀讀書》有兩點是讓我極為欣喜的。一是在選題上敢于選擇嚴肅的議題。在如今這個處處講求營銷和傳播效果的時代,形式與手段總是先行于內容,只要表面看起來足夠吸引眼球,便是成功了大半。圖書館在做圖書推薦、閱讀推廣的時候,也有同樣的問題,追逐圖書銷量、點擊率、排行榜,以大眾性和趣味性為單一標準,自以為是地為大眾讀者挑選名日平易近人、實則阿世媚俗的文字。然而閱讀的趣味從不是流于表面的,嚴肅并不一定是無趣,庸俗的趣味卻絕不能長久。其實在每年統計讀者借閱情況的時候,我們都會發現總有一兩本讀起來不那么輕松的嚴肅書籍排列在熱門當中。我想作為圖書館人,我們應該更懂得尊重我們所面對的書籍,尊重自己的職業身份,也應該更愿意相信讀者自身的文化審美與閱讀品位。
二是在內容上不局限于文學本身。閱讀文學作品,當然可以從純粹的文字審美角度進行,但文學在產生之初,便具有表達現實的作用。所有久經流傳的經典,其偉大之處都在于文字背后對人類社會現象的展現和對社會問題的追尋。在現代社會,尤其是在進入21世紀后高速發展的“后信息社會”,文字與人及其生存環境之間的聯系更是緊密而錯綜復雜。然而可惜的是,在角度多元、素材豐富的情況下,我們卻常常缺乏空間去探求,媒體議題缺失,社會平臺狹小,對作品的選擇與評判總是小心翼翼。我很高興地看到在《讀讀書》的訪談和專欄當中,常有超越文學本身的內容,我想這是編輯們有意為之的結果。對于所閱讀的內容,我們不僅需要審美,也需要審視。其實這也涉及到我們做閱讀推廣的初衷與目的,是僅僅將閱讀作為一種豐富生活的休閑方式、一種增長知識的個人體驗,還是希望它進入社會意義的范疇,這是值得我們不斷思考與實踐的問題。
——張瀅(深圳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