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飆 (東莞市大朗鎮中心小學 523000)
弄潮擎旗,引領風尚:廣東美術大展的百年革新之維
朱 飆 (東莞市大朗鎮中心小學 523000)
從民國早年橫跨百年至今,錦繡南粵所孕育的賢達大家活躍在當時的中國美壇,以精謹的美術作品創造屬于自己的表達方式:呈現歷史在場性,渾厚的藝術視野與思想訴求,開啟歷時百年的美之歷程,揭示著廣東美術一百年來的重要變化過程。
廣東;藝術;歷史;革新;美術
丁酉八月未央,一場以“勇立潮頭——洋畫運動在廣東”、“藝術革命——嶺南畫派與國畫研究會”、“匕首投槍——新興木刻運動及漫畫”、“激情歲月——為人民服務 為時代謳歌”等六版塊組成的廣東百年美術大展由中國美術館乘勢返粵,匯集老一輩美術工作者、諸多名家力作,秉承“周雖舊邦,其命惟新”的歷史擔當,旨在闡釋廣東美術發展百年歷程的革新之維。
批評家王林曾言:“歷史不是一個外在于我們的對象,從某種意義上說歷史就是我們身處的語境和在這個語境中產生的思想”。匠人通過藝術手法展現其時所處的歷史語境,在畫面或雕刻中透露情緒的沖動,變奏出獨一無二的精神內蘊。毋庸置疑,作品是在場的歷史,相輔相成,畫家是歷史的在場者與視覺的傳經人。
歷史前進的車輪,廣東美術與整個中國的近現代歷程緊密相連。1916年——現代意義上廣東美術進程的皇發之年。諸多嶺南藝術家致力于形塑新文化精神,建構現代形態的美術格局。
嶺南畫派三家:高劍父、高奇峰、陳樹人,倡導“新國畫運動”,加之國畫復活運動回潮與“國畫研究會”的建立,創作風格的兼容并蓄與鮮明的時代氣息躍然紙上,篳路藍縷,以啟山林,將中國畫的現代轉型與變革推至新的高度。譬如高劍父的《豆棚雙雞圖》,高奇峰的《蘆花雙雁》折中中西,融匯古今。繼而是畫者的人文理想與關懷,構圖視角獨特。《長城暮鴉》以觀眾視角向上延伸,遠山在外,暮鴉棲居山谷,空靈豁達。《賞音》畫中有畫,觀者介入其中,凝視亦被凝視,物我兩忘,好似絕妙的奏樂,弦外有音:人,是歷史的創造者抑或是歷史的物化?
粵籍木刻版畫家汲取漢代石刻、明清版畫與民間年畫的精華,創作中直面現實,承擔啟蒙與救亡的社會責任。現代創作版畫研究會的成立助推藝術家們投身木刻運動,彰顯鮮明的歷史在場性。《糧丁去后》、《纖夫》、《黃包車夫》、《買米的老百姓》等作品集中展現國統時期勞苦大眾生活所面臨的苦難,折射舊時社會的黑暗不公。
新中國時期的廣東美術整合西方的蘇聯模式、延安時期的革命特質以及五四以來新美術運動的若干經驗。大致而言,其時廣東美術創作主題集中為反映社會現實,弘揚主旋律的眾生象。藝術家以大量的才情與生命體驗營造火熱浪漫的愛黨擁軍、社會生產建設、群眾生活進步、祖國大好河山的色墨世界。
關山月與傅抱石聯合創作的巨幅國畫《江山如此多嬌》,遠山石海,松林云端,一輪紅日冉冉升騰。巋然氣象與毛主席“江山如此多嬌”的磅礴題跋相映生輝,革命浪漫主義氣息濃郁。王玉玨的《山村醫生》,以細膩的工筆筆觸描繪一位深夜趕制衛生棉棒的山村青年女醫生。黎雄才的《護林》,師承寫實大師高劍父,其筆下松木、山巖與激流具有一種親身臨其境的原始風貌。護林軍人騎馬于山澗處奔襲,遠處山火熊熊,電閃雷鳴。靜中添動的筆墨渲染以現實主義的表現方式歌頌新中國無私奉獻的精神主旨。林豐俗的《公社假日》則描繪70年代公社社員秋日里騎單車出行閑暇愜意的一瞬。宣傳欄中的球訊、電影、晚會側寫出人民豐富多彩的文化生活,頗具現代生活氣息。
若論藝術的價值功用:形歷史遺存,詠文人胸臆。某種意義上說,體現著藝術家的視野。藝術視域不僅體現著放眼四海、取精用弘的藝術胸襟,也應包含以繪畫為通道與觀者對話的訴求,這是藝術家生命中固有的審美語境。廣東自古是中外交流的窗口,蓄納中西的近代廣東美術不乏與域外異質文化碰撞的花火。清末洋務運動起始的留學活動到民國時已呈現多元化的特點。不少美術工作者有阜外學習經歷,日本、歐美是其主要流向。譬如,何香凝、嶺南三杰、黎雄才、關良、方人定等人有扶桑學藝經歷。林風眠、司徒喬、李鐵夫都曾遠赴重洋留學歐美。《尺社小史》記載,許多嶺南藝術家或從美洲留學歸來,或從日本留學歸來,或在國內擔任美術教授,或為本市美術界的新進作者,均致力于美術運動的努力。作為美術先鋒群體,他們以與世界藝術潮流幾乎同步的新興藝術蕩滌中國藝壇,對推動民國時期廣東地區美術的發展產生了不可低估的影響。
王充在《論衡》中曾言:“文人之筆,勸善懲惡也”。諾曼布萊遜認為,言談繪畫是符征具有明確意義的符旨,圖像與意義的結合是固定而透明的。藝術作為一種話語,精神的翕張和藝術想象的延展,是一種理性的或者說知性的力量。藝術家以自己的才情、悟性和生命體驗營造富有很強的情感張力的話語訴求。色墨圓融間,將藝術靈魂的審美外化,達至一種精神魅力的沛然狀態,起到匕首投槍的作用。其中,何香凝的獅與虎氣度恢弘,有英雄氣概。獅子作為一種象征符碼傳達出救亡的政治寓意與革命立場,隱喻中華民族意識覺醒。廖冰兄的作品令人印象深刻。他的作品嬉笑怒罵、針砭時弊、謳歌光明、揭露黑暗,《教授之餐》、《標準奴才》讓人領略其以筆作戰、疾呼救亡的風采。《肥鴨閑鳴圖》、《自嘲》深入淺出,風趣橫生,是當時中國特有的社會問題。可以說,藝術家藝術話語的呈現,無疑在民族文化的自信與魄力中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其命惟新”代表著廣東藝術工作者在嶺南美術百年探索過程中的藝術訴求。秉持嶺南畫派融合中西的變革手段,在中西繪畫中尋求契合點的文藝訴求。西方的表現主義與東方的寫意情韻,找到相互間漸臻圓融的通途。名家大師在關鍵節點上推進了廣東藝術的發展,以創造性和思想性標示出時代的先聲。以至于廣州美院院長李勁堃感慨:“近代以來,各種外來文化滋養了一批具有開放、包容精神和國際視野的藝術家,讓廣東逐漸成為藝術觀念技法的‘輸出方’……中國近現代美術的開篇,應該從廣東寫起”。
[1]王林:鋒刃為誰而雪:王林藝術博客錄(下篇)[M],湖南美術出版社,2011年版.
[2]強曉玲:廣東美術百年經典在京“大集結”,新華每日電訊[N],2017年7月14日,第337期第9版.
朱飆,東莞市大朗鎮中心小學,美術學碩士,省美協、書協會員,美術高級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