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語境下中國動畫發展的文化定力與蛻變

吳 鵬 （武漢理式大學 430070 ）

全球化語境下中國動畫發展的文化定力與蛻變

吳 鵬 （武漢理式大學 430070 ）

近年來，中國動畫行業在體量上得到有力擴張，成為動畫生產大國，但在質量上與世界動畫強國比較，明顯缺乏市場競爭優勢。究其原因是長期效仿甚至抄襲他人動畫，造成創意缺乏、故事低幼、特色不明等，使中國動畫發展無法自立于世界文化之林。因此，立足于傳統文化沃土，保持文化自信和發展定力，夯實內功、潛心原創，提高動畫故事吸引力和傳播力，使中國動畫擺脫目前發展的困境。

中國動畫；民族化；風格特色；文化自信；競爭力 ；現代傳播

近代史上真正意義的動畫，始于歐洲“魔術幻燈”對于光、影的表現，以及不斷更新的科學技術發明對于“活動畫景”的呈現，同時在“視覺暫留現象”這一理論的指引下，作為“實驗前衛藝術”在歐洲和美國引起了一陣探索的熱潮。隨著電影的誕生和眾多藝術家的實踐，于1906年，美國的布萊克頓（J?Stuart Blackton）“在黑板上做《滑稽臉的幽默相》The Humorous phases of Funny Faces，這出粉筆脫口秀被公認是世上第一部動畫影片。”宣告動畫作為獨立的藝術形式得以確立。中國動畫之父“萬氏三兄弟受美國麥克斯?弗萊休兄弟的影片《大力水手》、《 勃比小姐》、《出自墨水瓶》的影響，拍攝出了中國第一部動畫片《大鬧畫室》 。”從此開啟了中國動畫的發展之路。可見，動畫在中國是“舶來品”，發展之初由大量模仿美蘇動畫形成的技術儲備，在沒有自己完善的理論體系和濃郁的“動畫文化”支撐下，容易迷失發展方向而裹足不前。特別在全球化市場競爭環境下，這種一味地借鑒、模仿、“左顧右盼”的創作方式，無法使中國動畫走出自己的特色。

創意是動畫的立身之本，是創造風格特色的前提，也是其市場生命力的保證。動畫在形成之初就被作為“實驗前衛藝術”，屢屢推動著視覺藝術的發展。從“魔術幻燈”到“實用鏡”，從“手翻書”到“停動/單格攝影”技巧，從簡單的連續運動到夸張的角色造型、幽默的情節表演和獨特的藝術風格等，充分呈現了創意的魅力，并引領著時尚的潮流。近年來，部分動畫企業僅以追逐經濟效益為目的，以“拿來主義”的投機作風，不加修飾的模仿、抄襲國外動畫時有發生。如《大嘴巴嘟嘟》對《蠟筆小新》中人物形象、故事情節的模仿；《心靈之窗》對《秒速五厘米》中部分鏡頭與場景的抄襲等等。這種行為很難讓人們喜歡其作品，也很難形成獨特的創意。然而，中國老一輩藝術家在動畫創意上曾經做出過巨大的努力，形成了獨具特色的民族風格，被尊崇為“中國學派”。如特偉導演的剪《驕傲的將軍》（1956年），靳夕導演的《神筆》（1956年），萬古蟾導演的《豬八戒吃西瓜》（1958年），特偉、錢家駿、唐澄導演的《小蝌蚪找媽媽》（1961年）等等。這些作品不管從題材還是形式上，都取材料于民族傳統文化。獨特的創意為觀眾帶來非凡視覺奇觀的同時，也造就了中國動畫曾經享譽世界的影響力，成為動畫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所以，創意是動畫的靈魂，是當前中國動畫獲得發展的根本。

保持文化自信，堅定走民族化發展道路，是中國動畫發展的必然選擇。動畫的創新與創意不能僅靠“天馬行空”的想象，他需要一個支點，那就是站在傳統文化的角度去架構動畫的創意。然而，部分動畫企業在全球化文化沖擊下，盲目的借鑒與一味的模仿域外動畫，這樣“拼湊”出來的作品尤顯空洞乏味，沒有特色。究其根本，是因為長期受域外動畫的影響，對傳統文化的現代傳播缺乏自信，從而使中國動畫“迷失了自我”，失去了發展的方向。事實上中國有著多彩的民族文化，是動畫取之不竭的寶貴資源。如傳世巨著《詩經》、《論語》、《戰國策》、《西游記》、《孫子兵法》、《山海經》等，繪畫作品《五牛圖》、《洛神賦圖》、《步輦圖》、《清明上河圖》、《富春山居圖》等，還有民間傳說、戲曲以及寓言故事等等，構成了偉大的民族傳統文化體系，為動畫故事的構造提供了廣沃的思想源泉，也是形成中國動畫藝術風格特色的重要參照。“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中國動畫只有形成獨特的民族風格，才能構建廣闊的市場優勢。因此，堅定發展方向，保持文化自信，摒棄急功近利的思想，認真開掘傳統文化，中國動畫就一定會開創自己的特色。

增強故事的趣味性，提高動畫的多樣性，是中國動畫得以發展的關鍵。“快樂”是打動人們最好的方式，增強故事的趣味性就是提高動畫片的樂趣。以美國動畫為例，致力于創作以“娛樂” 為主的故事，適宜家庭成員觀看，并將深刻的主題不露痕跡的以“幽默”方式展開，“他們極少批判人類的失敗、社會況狀，或是心理的糾葛……只要跟著大眾流行走，形式和內容毋須太復雜。”這符合少年兒童接受事物的習慣，因此造就了美國動畫強大的市場影響力。然而縱觀國產動漫作品，故事低幼，敘事簡單、直白、重說教，表現手法單調缺乏趣味性，是中國動畫最直觀的印象。曾經享譽世界的“中國學派”部分作品，敘事方法就值得我們反思。僅管他們在藝術界、文化界成為經典，但是不得不承認其“叫好不叫座”的現實。換言之，他們有極高的藝術價值，卻沒有產生高附加值的回報。就是因為在敘事方式上脫離了少年兒童的心理基礎，成為藝術家純粹的藝術創作，雖思想深度有余，卻趣味性不足。 “1949年，時任中國文化部長沈冰雁明確指示‘動畫片（美術片）主要是以少年兒童為服務對象，用社會主義思想教育他們。’”因此，以觀眾為主體，研究和掌握這一群體的思維特征和接受事物的方式，是動畫藝術家有效實施創作的前提。孫壽山曾在一次會議上呼吁“要還原動漫的多樣性和趣味性，掌握在‘寓教于樂’中以‘樂’為基礎的文化商品交換規律，淡化其交換過程中所伴隨的說教作用。”可見除了增強動畫的趣味性和幽默感，還要求其具有多樣性。動畫的多樣性不管是從內容、形式還是類型上，都會增加動畫的觀賞性與吸引力。只有這樣才能牢牢吸引觀眾的興趣，從而實現動畫的教育功能和文化消費的意圖，動畫產業也才能得到良性的發展。

科學改編傳統典故，確立故事主題的現代性，是中國動畫順應時代發展的需要。中國儒家文化影響下的文學作品大多“強調為群體利益而壓抑個人的欲望與個性做出自我犧牲。”強調“忠孝”、“仁義”、“恭儉”等等，推崇個人意志服從集體與大局。這在以追求個性化的當下不易與觀眾產生共鳴，或不易被其他文化所理解，從而影響動畫的市場推廣。因此，在對傳統文化故事改編過程中，用適合現代傳播特征的主題去架構動畫的敘事，從而提高傳播的有效性和認同感。然而這可能與原作主題相沖突，有人會認為這是不尊重原作的表現。事實上，動畫片不是對原作內容的影像化翻譯，而是根據動畫的特性進行大膽的改編。例如中國文學經典《木蘭辭》中，主題思想是“自我犧牲”、“忠孝雙全”等大義精神。但是在美國迪斯尼動畫片《花木蘭》中，則變成了以“自我實現，愛是一切”[7]為主題的影片。也許有部分中國觀眾不認可這樣的改編，但是該片符合現代傳播需求，既使中國文化得到廣泛的傳播，又在商業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當然，對傳統文化的改編并不鼓勵照搬迪斯尼的方法，但對人類普遍具有的“愛與個性”這一共同命題，同樣可以成為中國動畫的主題。當然，改編并不是隨心所欲、胡編亂造，也要尊重原作的基本事實與邏輯。因此，創作手段的科學性與現代性，是中國動畫擺脫發展困境、獲得新生的有效手段。

總之，中國動畫要確立自己的藝術特色，形成強大的市場、文化影響力，就必需站在傳統文化的沃土上，耕織中國動畫民族化發展之路。當然，民族化并不是自我封閉，它只是一種發展策略，需要不斷在繼承中創新。只有“立”住了傳統文化的“根”，創新才有了方向，在全球化環境下發展才有了定力，才會使中國動畫走向新的輝煌。

[1]Mali.動畫的起源和發展[J].電影文學，2001年第八期.第34頁.

[2]高放.中國動畫電影的起源與發展[J].光明日報，2002年01月02日，第八期.第A04版.

[3]Mali.動畫的起源和發展[J].電影文學，2001年第八期.第34頁.

[4]田磊.中外影視動畫民族藝術風格比較研究[D].山東師范大學，2008（08）.

[5]孫壽山.營造積極健康的動漫文化氛圍推動我國動漫產業健康快速發展[J].在首屆中國國際動漫創意產業交易會高峰論壇上的講話.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官網http://www.sapprft.gov.cn/sapprft/govpublic/6620/282107.shtml.2007（11）.

[6][7]任晶.迪斯尼影片〈花木蘭〉的跨文化研究[D].中國人民解放軍外國語學，200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