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民族器樂的線性美

朱林林

【摘 要】中華民族是一個偉大的民族，中華文化是燦爛的文化，中華器樂是輝煌的音樂。中華民族的輝煌器樂，源遠流長，歷史悠久，在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迸發壯美之音，奔流優美之樂，書寫著民族精神的壯麗篇章，氤氳著高山流水般博大的民族情懷。民族器樂植根于我們獨特的生活家園和精神家園，在五千多年的歷史發展中，形成了以天人合一為哲學根基，以寫意精神為藝術魂魄，以天地精神為審美理想，以詩情畫意為藝術特征，以中和美為審美特質，以“線性美”為突出特點的器樂美學。

【關鍵詞】民族器樂；線性美；美學

中圖分類號：J63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7）11-0098-01

中華民族器樂的物質基礎——樂器，是一個相輔相成、相映生輝，極具創造智慧的龐大家族。一是二胡、板胡、中胡、京胡、高胡等拉弦樂器。二胡是此類樂器的代表，并被譽為“中國樂器的代表”。拉弦樂器創造了《良宵》《空山鳥語》《燭影搖紅》《光明行》《二泉映月》《聽松》《寒春風曲》等杰作。二是古琴、琵琶、揚琴、柳琴等彈撥樂器，琵琶是此類樂器的代表。《海青拿天鵝》《夕陽簫鼓》是彈撥樂器的著名篇章。三是笙、簫、笛子、嗩吶等吹管樂器。其中笛子歷史悠久，創作曲目碩果累累，如《喜相逢》《五梆子》《蔭中鳥》《鷓鴣飛》《陜北好》《油田的早晨》《牧民新歌》《揚鞭躍馬運糧忙》《列車飛向北京》《秋湖月夜》等。四是鑼、鼓、鐃、鈸等打擊樂器。以上樂器既可以獨奏，也可以合奏，或者伴奏。

中華民族音樂、器樂最突出的審美特征是“線性美”。有專家精辟地指出，西方音樂是既注重橫向又注重縱向的立體思維模式，而中華音樂更看重的是單旋律的自身發展。中華傳統音樂的這個突出特點，是特定民族文化背景的產物。我們的民族文化，是儒家文化、道家文化、佛教文化三位一體、水乳交融的文化。這種文化塑造了中華民族特殊的思維方式和美學觀念，使音樂家在音樂美學方面追求“中和”“淡雅”“靜穆”，于是歷代音樂家便不謀而合地在旋律的轉折上下功夫。這就使中華音樂包括器樂，形成了“線性美”的審美特征和悠久傳統。

所謂線性美，就是通過旋律線將樂曲表現得風生水起，千回百轉，曲折委婉，沁人心脾，令人心曠神怡。白居易的琵琶行，對琵琶女琵琶演奏繪聲繪色的絕妙描寫，千百年來膾炙人口：“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灘。水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漸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透過他的精彩描寫，我們不難體味琵琶女演奏的樂曲曲折婉轉的“線性美”。而下面這段見諸《老殘游記》，充分體現中華民族音樂“線性美”的文字，像琵琶行一樣，堪稱美妙絕倫，但卻鮮為人知：“王小玉便啟朱唇，發皓齒，唱了幾句書兒。聲音初不甚大只覺入耳有說不出來的妙境：五臟六腑里，像熨斗熨過，無一處不伏貼；三萬六千個毛孔，像吃了人參果，無一個毛孔不暢快。唱了十數句之后，漸漸地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個尖兒，像一條鋼絲拋入天際，不禁暗暗叫。哪知他于那段極高的地方，尚能回環轉折。幾囀之后，又高一層，接連有三四疊，節節高起……那王小玉唱到極高的三四疊后，陡然一落，又極力騁其千回百折的精神，如一條飛蛇在黃山三十六峰半中腰里盤旋穿插。頃刻之間，周匝數遍……”我們從京劇、越劇、黃梅戲等中國戲曲當中，從評彈、大鼓、二人轉等曲藝當中，從《夕陽簫鼓》《二泉映月》《百鳥朝鳳》等器樂當中，乃至中西合璧的小提琴協奏曲《梁祝》當中，都會深切感受到琵琶女和王小玉所表現的民族音樂“線性美”的特征與魅力。

綜上所述，線性美是中華器樂的魂魄之所在，乃中華音樂一枝獨秀的獨特美。線性美是民族器樂曲及其演奏獨特的旋律美。作曲家按照一定的高低、長短和強弱關系而組成的音樂旋律，是音樂的核心，是音樂的靈魂。誠如俄羅斯音樂家謝洛夫所說：“聲音藝術的主要魅力、主要的誘人力量就在旋律中；沒有旋律，即使有了最勉強的和聲組合，發揮了對位法和配器法的全部奇妙作用，一切也仍然是蒼白的，沒有色彩的，僵死的。”因此，器樂作曲家和演奏家，一定要高度重視民族音樂獨特的旋律美——線性美，對線性美有刻骨銘心的深切體驗與感悟，從而切實表現出中國音樂、中華器樂無與倫比的優美韻味，獨一無二的詩意風格。

筆者作為一名專業的揚琴演奏員，在學習器樂知識和揚琴演奏實踐中，對民族器樂的“線性美”感受極其深刻，發自內心為之陶醉，也為之驕傲。我立志努力加深藝術修養，不斷提高演奏技藝，在揚琴演奏中將民族器樂“線性美”的魅力揮灑到極致，讓聽眾像我一樣陶醉在民族音樂“線性美”的魅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