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陽
摘 要:解決“三農”問題是擺在我國政府面前的一道難題。由于解放后長期存在的農業支持工業、農村支撐城鎮的發展模式,絕大部分的社會財富都集中在了工業和城鎮,造成了我國“三農”資金短缺的狀況非常嚴重。而發展現代農業,不僅需要大量外來資本引入,更需要調動農村內部的資金流動性。在這樣一個大背景下,國家推行了一系列關于集體土地流轉試點政策,各地陸續出現諸如農村房屋及宅基地、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林權的擔保融資及其他權利質押融資等對融資擔保法律制度的改革性嘗試。然而,需明確這樣一個問題,即附屬在土地上的土地權利流轉應該建立在對產權清楚明晰的基礎上。因此,加快推進我國農村土地確權,促進我國現代農業規模化經營體系的建立,是我國目前農村工作的主要內容。調查發現,盡管自2013年來,農村土地確權工作在全國范圍內熱火朝天的進行,但對于土地確權的一些基本問題還有不少理論與實踐中的問題,本文就是對這些問題展開理性化的深層思考。
關鍵詞:“三農”問題;集體土地流轉;產權;土地確權
主流經濟學理論普遍認為,農村土地產權制度模糊或者說殘缺是影響我國農村集體土地制度效率的根本因素,只有產權界定明晰,它的經濟績效才能達到最佳狀態。因此,黨的十七屆、十八屆全會上對深化農村集體土地產權改革做出了部署,提出要在五年內基本完成農村土地確權工作,希望通過農村土地確權,強化無權保障,減少農村土地權益糾紛;強化承包農戶的市場主體地位,建立農村土地產權流轉交易市場,推動農村產權流轉;為農戶抵押貸款提供擔保,從而有利于保障農民財產權利,增加農民財產性收入;有利于建立多種形式的適度農業規模經營體系;有利于促進新型城鎮化發展與農業轉移人口的市民化。
2016年12月底,農業部部長韓長斌表示,根據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精神,2017年將加快推進承包地確權登記頒證,將試點省份擴大到28個,確保在2018年底全國基本完成這項工作。較早之前,農業部、中央農村工作領導小組領導辦公室等的“六部委意見”明確規定:這次登記頒證,是對現有土地承包關系的進一步完善,不是推到重來,打亂重分你,不能借機調整或收回農戶承包地。2017年開展的農村承包地確權,確的是上世紀末“二輪承包”的權,也就是“98年二輪承包”的權,這些都應作為本輪農村土地確權工作必須要堅持的。不僅如此,當年在二輪承包確權過程中就已規定了著名的“增人不增地,減人不減地”原則(這一原則在2003年起實施的《農村土地承包法》中也得到了體現)同樣應當的到貫徹。
以上,可以看到中央在推行農村土地確權工作的決心和總的思路。中央農村經濟工作會議所定下的解決積壓已久的“三農”問題的基調就是通過農村產權關系的不斷改革,提高農業生產效率,提高土地利用效率,為農民增收,為農村莫發展。這不僅是我國改革開放以來解決農業領域存在問題的重點工作,也是實現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必要前提。只有在全面做好農村土地確權,實現農村產權關系明細,才可以進入到下一步,即在更廣泛的范圍推行農地“三權”融資,促進資本流入農村市場,激活農村活力,給農業注入活力、注入活水,促進我國“三農”問題獲得根本解決。
筆者經研究發現,當前我國土地確權中存在對土地權證的作用認知不足,一些已私自開墾的“四荒”土地確權難以落實,在耕地上建成的私人住宅阻礙了土地確權,當然還有技術問題和成本問題也影響這土地確權的精準度。因此,有必要對當前我國農村確權現狀及存在的問題進行分析,解決一些存在的問題,走出一條符合我國國情的農村土地確權途徑,為下一步全面推行農村土地三權流轉打下基礎,解決我國農村融資難的弊病。
1 農村土地確權的概念及意義
(一)農村土地確權的概念
土地確權是對土地所有權、土地使用權和其他項權利的確認和確定,簡稱確權,其是依照法律和政策的規定確定某一范圍內的土地(或稱一宗地)的所有權、使用權的隸屬關系和他項權利的內容。每宗地的土地權屬要經過土地登記申請、地籍調查、核屬審核、登記注冊、辦法土地證書等土地登記程序,才能得到最后的確認和確定[1]。
(二)土地確權機關
確權機關是指依法有權對土地所有權和使用權的歸屬進行確定的行政機關。依據我國《土地管理法》第十六條之規定可知,根據當事人主體身份的區別,確權的權利主體可分為鄉一級或縣一級以上人民政府,也就是說只有鄉一級或縣一級以上人民政府才具有確認所有權和使用權的效力。當然這是在《土地管理法》中規定的大的原則,也體現在中央下發的一號文件里。
而農村土地確權的主管部門,是指確定土地所有權和使用權的具體承辦部門。土地管理部門作為政府的職能部門,具體承包確權工作,對確權的意見和建議要報同級人民政府作出決定。
(三)農村土地確權的意義
1.農村土地確權有利于保護農民的合法權益。長期以來,農村土地所有權、使用權等權利沒有得到明確規定和有效保障。因此,更好地保護農民的合法權益,保障在新形勢下農民可獲得更多的財產性收益,就必須對農村集體所有土地的各項權利及其關系予以確認。當然,對農村土地確權的意義遠不止這些,在上一世紀末開展的農村土地確權后,已經長達近20年的時間里沒有對農村的土地狀況進行過系統性摸底。經過這二十年的發展,大量的耕地因為農民外出務工成了“荒地”,而又有大量的耕地因修橋修路造到了破壞,當然,也有部分“四荒”土地、低產地經過科學有效的開發利用,逐步變成了耕地。因此,農村土地確權還是對當前我國農村土地狀況的一次摸底,一次信息數據的收集,這樣就更有利于下一步在全國范圍內開展農村土地流轉,促進農民增收的一系列工作。
過去,農村土地權責不清的情況下,當農民外出務工后,會選擇將土地流轉給本經濟組織的其他農戶用于開展農業生產,以此獲得一些穩定收入。但一些非農就業較穩定,或者已經不打算從事農業生產的外出務工人員,為了獲取更好的流轉收益,會將土地流轉用于非農用途,致使農業用地遭到破壞,耕地數量急劇下降。因此,通過對農村土地確權,就可以明確土地各類權責關系,進而及時有效管理和控制農村的土地拋荒和占用土地進行非法建設等問題。
2.對農村土地確權,可以加快土地權屬的流轉,提高農民收益和土地產出效益。對農村土地進行確權,是將農地三權流轉的基礎。而通過土地流轉,就可以將農民從一般性的農業生產中解放出來,不僅可以從事其他行業,也可以在規模化的農業生產中發揮更大的作用,從而獲得更高的收入。這樣,解決“三農”問題中最嚴重的農民增收問題就有突破口了。
當然,如前所述,土地確權是土地流轉的基礎,土地流轉就有利于進一步解決農村抵押品不足的融資障礙,農民可以通過土地經營權抵押等方式從正規金融系統獲得急需的生產性資金,從而解決農村資本引入難,為激活農村資本市場注入活水。
同時,對農地的確權還可以為農民實現市民化提供穩定的資金保障,可以更好的推動新型城鎮化建設,而且在農民轉變身份和農村宅基地確權的共同作用下,也會促進農村宅基地大規模進入流通領域,這可以有效緩解城鎮住宅用地的緊張局面,對調控城市住宅價格也是大有益處。
3.農村土地確權有助于政府角色轉變。近年來,政府不斷提簡政放權,不斷提出要建立服務型政府,建立高效廉潔政府。因此,除了編制權力清單,還取消了一大批傳統需要行政審批的事項。在農村土地管理部分,由于長期存在產權不明晰,集體土地所有制與國家所有制之間存在界線模糊的情況,造成了我國仍然沒有建立起來現代農業經營管理體系。從村民自治委員會到鄉一級政府再到更高層級的政府都是無所不管,職能重疊,從而造成了機構臃腫效率低下,社會經濟資源嚴重浪費等一系列問題。農村土地確權有利于明確農業經營各主體的利益管理,對于產權的明細,權責的劃分,決策的制定都大有益處。而農村經營主體利益關系的明確,同樣意味著相關管理部門及時轉換職能或撤銷、合并,既能提高行政機關的辦事效率,進一步縮減行政事業性開支和行政管理費用的攤派,推動政府機構角色定位的轉變。
2 目前我國農村土地確權工作的現狀、問題及分析
如前所述,本輪中央開展對農村土地進行確權是對上世紀末“二輪承包”的權,也就是著名的“98年二輪承包”。自2012年開始,我國就已全面推動農村土地確權工作。國土資源部、農業部、財政部三部委聯合下發通知,明確要求對我國農村集體建設用地使用權登記發證,宅基地使用權和集體建設用地使用權登記確權工作最遲要在2018年年底前全部完成。
據筆者統計,按照三部委的統一部署和要求,各地農村土地確權工作正在有條不紊地依照有關時間節點向前推進。據統計,陜西、江西、四川、安徽、湖南、海南、廣東、河北等省的多數縣和鎮已基本完成確權登記發證,其他大部分省市也都陸續在2016年內完成。可以說土地確權工作為接下來的農村土地流轉和農業現代化、規模化發展打下了良好基礎,但是在這個確權的過程中,仍然存在一系列問題。
(一)土地權證的作用未能凸顯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大規模城鎮化進程的建設推進,越來越多的農民通過進城務工、求學,土地征收等途徑流出了農村地區,給當前社會造就了一個新的社會群體,就是留守人員。顯然,留守人員中的絕大比例都屬于文化素質較低、勞動力不足的老年人和未成年人,這不僅給政府留下了一個需要盡快解決的社會問題,還在土地確權工作中埋下了障礙。對于當前留守人員而言,他們更關注的是土地流轉金額的限制、土地占用的補償規定等直接利益問題,而附著于土地上的諸多權力關系這些基礎性問題并不關心[2]。他們認為,如果土地繼續由自己耕作,其所關心的也只是收成問題。這就導致了在許多地區,廣大農民(主要是留守人員)對土地確權工作的重要性認識不足,積極性不高,這不僅阻礙了土地確權工作的全盤鋪開,更阻礙了土地的合理高效流轉,以及對農民受益的有效保障。而且,除了一部分留守人員對土地確權工作的不上心外,由于大部分長期外出務工人員只關心土地流轉的收益,造成了部分農村耕地的非農化適用問題大量出現,這就使得我們要堅守的18億畝耕地紅線堪憂。即使地方政府將土地權屬證書頒給了人民,但農民的使用積極性也不高。除此以外,由于目前農村土地流轉帶來的直接經濟效益并不顯著,反而在一開始的土地確權階段就帶來了很多繁瑣的手續、冗長的解釋和開導工作,因此,相當多地方的政府以此為推脫,其推進土地確權工作的積極性不高,成效不明顯。
(二)一些已被私自開墾的“四荒”土地確權困難
因地形以及傳統耕作模式的限制,造成我國許多農村地區有著大量的荒山、荒溝、荒丘、荒灘,合稱“四荒”,當地的農戶,尤其是經濟發展落后的地區的農戶在沒有實現與村集體簽訂承包協議的情況,對這些四荒土地進行耕作。當然我們必須要認識到這個過程的積極性,就是其帶來了耕地面積的增長,也給當地以及農戶本身帶來了增收,有助于“四荒”土地的開發利用。但是落實到當前全面推行土地確權工作的情況下,這一部分原本屬于“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土地的權利權屬便成為了必須要解決的現實問題。對這一部分村民私自開墾耕作且每月與村集體簽訂承包合同的土地,如果采取國際法或者民法上的“先占”原則進行確權發證,顯然有失確權的公平性,不利于土地確權及其他工作的展開。如果不下發相應的土地權證,則直接影響了下一步的土地流轉效率,影響了一些有能力有意愿的農戶或者企業參與“四荒”土地開發的積極性,從而造成“四荒”土地繼續荒蕪、閑置。
(三)在耕地上建成的私人住宅阻礙了土地確權
我國農村長期存在私自占用耕地,濫用建設用地等現象,這不僅侵犯了集體所有權,更阻礙了農村土地確權工作的開展。盡管在本世紀開始,我國取消了農業稅,開始全面實施工業反哺農業,城市支持農村建設,以便盡快解決三農問題。但這樣的舉措,盡管提升了土地的積極性,但由于工業與農業、城市與農村差異顯著,導致外出務工的農民,其對土地價值的著眼點還僅僅停留在流轉和補償收益,而忽略了農業耕種的收益。并且,由于宅基地審批手續繁瑣,規定具體難有松動,一些返鄉農民工就會直接選擇在承包地內蓋新房,加之村委會以及鄉鎮政府一級的管理缺失,縣級以上政府又鞭長莫及,導致這樣的現象普遍發生。這不僅給農村土地確權工作的嚴重影響,更是對可用耕地的嚴重浪費。
(四)技術性問題難以克服
土地確權工作的順利開展需要我們的主管部門進行先進、準確的勘察和測繪,這就需要建立一支專業水準極高的測繪隊伍。目前,較之于農村土地確權的土地面積和工作總量,我國還未建立起一支機構穩定,部門齊備,數量足夠的技術隊伍。因此,為了能夠盡快完成土地確權的工作任務,一些地區的前期測繪工作在人手方面就顯得捉襟見肘,只能依靠當地行政部門人員輔助數量有限的技術人員進行勘察和測繪工作。甚至,在一些落后地區根本沒有專業的測繪技術人員。當然,我們還應該看到測繪具體工作的繁瑣,需要我們的技術人員深入實地,這不僅需要相當數量的財政資金的支持,還受限于地形等方方面面的客觀因素,導致我們在土地確權工作上有許多實際的技術性困難。因此,整體提升我國的測繪技術,突破原有的肩挑背扛儀器設備,利用衛星遙感等高科技對我國農村土地進行準備測繪,成了提升我們工作效率的重難點。
(五)土地權證的登記與發放耗時耗力
土地權證的登記與發放是在土地得到了準確勘察后的又一重要環節。土地權證是證明土地權屬的正式文件,農戶只有獲得了相應的土地權證(相當于城鎮居民的房查證),才能對外證明自己對土地所享有的權利,在將土地進行流轉或者抵押貸款時才有可作為登記或抵押的依據。但截至目前,在已基本完成的宅基地確權工作中我們可以發現,在土地權證的登記與發放過程中,因工作量過于龐大,非常影響土地確權關鍵環節的效果與進度。拒估計,全國農村土地權證的登記發放工作涉及約1.6億家農戶,并且這些工作主要集中在一些農業大省,導致了這些地區的基層人民政府面臨龐大的登記發放工作量。以農業大省河南為例,其土地權證處理數量約占全國總數的三分之一,這遠多于云貴川重三省一市的數量總和。其次,在具體登記發放過程中,土地主管機關與農戶之間矛盾激化。土地確權過程其實就是對過去混亂的土地關系進行梳理的過程,這其實就是一個矯正的過程,既會賦予某些人權利,也會侵犯某些人的既得利益。因此,正是要在土地確權過程中解決這些長久積壓在農戶間的土地矛盾,顯然給我們的土地確權工作帶來了很大的難度。并且在處理過程中,還會突發新問題新現象,這些問題都處于我國現行法律法規的空白,國家政策沒有依據,導致土地權證等級工作發放困難,工作效率無法提升。
3 土地確權存在問題的深層次分析——以產權結構為視角
(一)我國特殊的地方社會結構[3]
土地確權所面臨的是幾千年下來我國農村復雜的環境,以及建國后模糊不清的產權運行結構,這種復雜的環境主要是由于地方權力習慣體系、地方性知識,鄉村社會的權力關系結構等。正如費孝通先生在《鄉土中國》對我國社會一針見血的概括“熟人社會”,正由于我國,特別是農村地區長期存在“人情世故”,給現在的土地確權帶來了巨大障礙。
長期的歷史傳承下來的地方權力習慣體系,強調了在這個體系中的生存要講求公平與互惠,講求集體優先,靠這個習慣體系行程的二徒弟產權觀念與我國地方化的宗族傳統、村落共同天天意識相一致,仍舊指引著人們,引導人們的行為。因此,地方權力習慣體系難免會與現行的土地確權政策相沖突。與此同時,在土地確權過程中,各種地方性知識,也會被人們用來爭取土地的產權。這種產生于地方性傳統的產權觀念,其在邏輯上是有可能抵抗國家所建構的整體產權制度,從而在土地確權過程中產生新的糾紛。比如對于祖墳山及其周邊的林地的占有與支配,它既不是一種簡單的公有制意義上的產權規則,更不是西方私法意義上的擁有獨立排他性的私有產權規則,而是一種基于幾千年的“守業”理念建構的非正式產權,其蘊含了宗族成員及其子孫對祖業的獨占與共享觀念。因此,人們對此類土地產權的界定往往會超越制度和法律,賦予它們獨有的中國特色“熟人社會”的產權內涵。
當然除了那些地方性傳統知識與觀念,我國基層自治機構的權利特殊性也是造成目前土地產權不清的重要因素。土地確權的主管部門是鄉鎮及縣政府,但實際在操作過程中,其主體多為村委會,因此土地確權也由此被引入存在近70年的鄉村社會的權力關系結構之中[4]。依據82年頒布 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之規定,我國農村土地除屬于國家所有的,其余都屬于集體所有。因此,村委會便成為了該經濟組織集體土地所有的法定代表人,掌握著比農民更大的土地控制權,依靠一個本就屬于村民自治的組織來對廣袤的集體土地進行確權登記,當然缺乏主導的合法性。
(二)農村特殊群體權屬關系的界定
在土地確權過程中,農村有許多特殊群體的土地權屬關系界定產生爭議。這些特殊群體主要包括外嫁女、入贅女婿、參軍人員、考學人員、勞教人員,以及在本經濟組織居住多年有戶口但未分到田地的人員等。我國集體所有制下的農村土地,屬于集體經濟組織的全員共有,但是現有法律條文并未對集體的操作進行明確限定,這導致了集體產權制度對集體界定具有一定的彈性空間。
當前,許多集體組織的村規民約不承認這些特殊群體的成員身份及其附屬的土地權利,但社區成員權這一集體時期的傳統在當下社會仍然延續著,并由此產生了大量的權屬糾紛。典型的案例就是發生在我國東部沿海地區的“外嫁女”事件[5]。由此可見,在土地確權的過程中,要個性化制定針對特殊群體的政策法規,公平合理地保障特殊群體的土地權益,以減少社會矛盾與沖突,這才符合我們對農村土地確權的初衷。
(三)歷史遺留因素
當前土地確權面臨的問題和困境也是歷史傳統積累下來的,對當前土地確權產生了重要影響,這種歷史傳統主要表現在歷史遺留問題以及農村集體組織的行政區劃變遷兩個主要方面。
首先,新中國成立以來,土地改革成為了我們調整農村土地產權結構的重要方面。自1950年頒布實施的《土地改革法》到2014年11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頒布的《關于引導農村土地經營權有序流轉,發展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意見》,加上每年中央一號文件對于解決“三農”問題出臺的政策,造成我國農村土地在承包調整以及一輪又一輪的土地確權遺留下了許多歷史問題,如一戶多證、證地不吻合、土地權屬混亂等。
其次,村落邊界與產權邊界往往重合。在一個集體經濟組織地域范圍內的人們對土地享有共同的分配權,但對外則排斥或限制他人的土地權益。因此,存在于村之間涉及的土地產權沖突、紛擾都與村界有關。
由此,我們可知土地確權的開展必須要融入到當地社會之中,不能脫離它所面臨的鄉村社會環境。因此,在我國農村集體土地產權制度模糊的大背景下,土地產權的界定必定要受到社會因素的制約,當然除了上述因素外,還要必然要受到農民對土地產權的認知因素以及傳統農業產業轉型因素的影響,在此就不做過對贅述。
4 我國農村土地確權的優化路徑
(一)完善農村土地確權工作相關的政策法規
最近三年來,關于新一輪大規模的農村土地確權,國家已出臺了一系列政策。但在具體的實踐過程中,我們仍發現了新的問題新的現象,急需一定的政策法規作為指導基層人民政府解決土地確權過程中產生的一系列糾紛。依據98年那輪土地確權工作原則,有必要在這一輪土地確權中繼續牢固樹立“增人不見地,減人不減地”的原則,在集體組織內部加以調整解決。同時,須謹慎對待當下因土地具備了更強的資本屬性,土地確權實際上成為對土地資本,甚至可以說是農村財產性收益的再分配和再確認的過程,這就涉及到了從農民個人、村委會、鄉鎮政府及上級各級政府的多方利益平衡。為避免各方利益沖突導致矛盾激化的問題,我們必須要做到:
1.繼續制定相對具體、完善的農村土地確權相關政策法規,不僅指導基層確權工作人員的實際操作,還要引導農民改變傳統思維,樹立正確的集體所有制下的土地產權觀念。
2.集體土地中除用于環保和公共設施的土地外,要根據實踐中出現的新情況,及時出臺相關解釋,明確劃定資源屬性、處理辦法和分配原則,避免以權謀私、違規建房等問題的發生[6]。
(二)鼓勵新型農業規模經營主體開發利用“四荒”土地
“四荒”土地既是土地確權工作中“難啃的硬骨頭”,也是有待開發利用的巨大資源。因為地形以及傳統農業生產模式導致在我國農村有著大量的“四荒土地”。據統計,其中可發展農業或林業的皇帝約為19.3億畝,澇洼土地、鹽堿土地、水土流失地、紅壤地產土地等其他各類低產地約5.4億[7]。因此,大力引進新型農業規模化企業對“四荒”用地進行利用,加大對“四荒”土地的開發力度,不僅有利于提高土地資源的綜合利用率,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環節我國土地資源稀缺的矛盾,還能不斷為農民增加收入。在這個引入并鼓勵新型規模化農業生產經營主體投入到對“四荒”土地的集約化利用的過程中,還需要做到如下具體幾點:1.明確被引入的新型農業規模化企業在“四荒”土地確權中的優先地位;2.加大對此類企業在進入“四荒”土地利用過程中的政策補貼;3.還必須要對“四荒”土地的利用編制規劃,做好管理工作,決不允許出現村自治委員會不經合法手續私自轉讓和利用“四荒”用地。
(三)注重在土地確權工作中引入高新技術
農村土地確權過程中,因為專業技術人員的缺乏,導致了確權過程難以有效推進,并且因為傳統測繪技術要耗費的人力物力極大,需要適當借鑒國外先進的測繪經驗,利用高清衛星測繪技術,為國家相關今后的一系列統計累計科學全面的土地數據。同時要在各地土地測繪中解決好資金問題,加大中央對地方測繪資金的扶持力度。
(四)規范土地權證的發放程序
針對當前我國土地權證登記發放中存在的一系列實際問題我們要堅持:1.調整土地權證登記發放機構,成立專門的農村土地確權協調小組,并制定相對應的細化配套政策,達到每一個問題都有相應的政策法規與之對應;2.明確土地確權中國土資源、財政、農業及鄉鎮工作人員的崗位職責,嚴格規范其行為準則,杜絕土地確權過程中瞞報、多報、漏報、不報或不及時發證、對發證過程中產生的問題聽之任之等現象的發生;3.土地確權工作必須嚴格按照申請、調查、審核、公告、審批下達等步驟進行,只有上述程序全部完成并無異議后,才能向農民發放土地權證。
(五)繼續大力推進農村土地流轉,保障農民在確權后分享改革開發帶來的土地紅利
土地確權是實現土地流轉增加農民受益的第一步,因此在我們大力推行土地確權,農民在取得了土地權屬后,應該進一步完善土地流轉的政策保障和平臺搭建,讓我們所做的基礎性的土地確權工作真正有利于農民增收,有利于解決農村長久以來的融資難問題,有利于進一步緩解城鄉二元結構發展下的差距。
總的來說,要想真正減少農村土地確權過程中地權糾紛與沖突,就要進一步完善土地確權的法律政策制度,各級政府的相關政策要有效銜接,確定統一的土地產權界定規則,在制定法律制度時也要考慮各地長期存在的權利習慣體系,注重社會的優先性,以達到二者兼顧。并且,在土地確權過程中要尊重歷史,尊重農民的產權認知觀念,權衡農民的產權訴求,最大限度保護農民的土地權益。最后,建立土地產權糾紛調解機制。對于存在的地權糾紛,政策法律明文規定、沒有爭議的,要堅決依法處理;沒有政策法規明確規定的,要充分考慮不同地方地 權糾紛所面臨的具體社會情境,兼顧當地社會建構關于土地產權的地方性共識,采用民主協商、村民自治等辦法解決。
參考文獻
一、中文類參考文獻
(一)著作類
1費孝通:《鄉土中國》,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
(二)期刊類
1.唐烈英:“夾縫中的興盛:論農地‘三權抵押的法禁令行”,《社會科學》,2016年第1期。
2.羅明梅:“論農村土地確權存在的問題及對策”,《城鄉建設》,2015年第5期。
3.高婷:“土地確權引發的思考”,《城鎮化與城鄉統籌》2015年第17期;
4.吳青蓉:“土地確權實踐中存在的問題及優化路徑”,《科技經濟與管理科學》,2012年第3期。
5.郭放、雷淼:“我國農村土地流轉現狀實證分析——以重慶市為例”,《西南林學院學報》2014年第1期。
6.劉月平:“產權視角下制約農村土地確權的因素分析”,《山西農業科學》,2016年第5期。
7.郭俊楠、李銅山:“關于農村土地確權部分疑慮問題的理性思考”,《新經濟》,2016年第6期。
8.朱北仲:“我國農村土地確權中的問題與解決對策”,《經濟縱橫》,2015年第5期。
注釋
[1]參見2013年1月31日下發的中央一號文件
[2]朱北仲:“我國農村土地確權中的問題與解決對策”,載《經濟縱橫》2015年第5期,第34頁。
[3]劉月平:“產權視角下制約農村土地確權的因素分析”,載《山西社會科學》2016年第4期,第44頁
[4]劉月平:“產權視角下制約農村土地確權的因素分析”,載《山西社會科學》2016年第4期,第46頁
[5]珠江三角洲由此開創了農村土地制度改革的“南海模式”,其特點是以行政村或村民小組為單位,將集體財產及集體土地集中起來組建股份合作組織,然后由合作組織直接出租土地或修建廠房再出租,以滿足企業發展對土地的需要,村里的農民出資入股,憑股權享受土地非農化的增值收益。而“外嫁女”這一群里的土地權益卻被排除在外,導致了眾多“外嫁女”紛紛走上維權之路
[6]張育飛:“我國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的困境與出路”,載《法制博覽》(中旬版)2014年第2期,第33-34頁。
[7]朱北仲:“我國農村土地確權中的問題與解決對策”,載《經濟縱橫》2015年第5期,第4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