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感度假

高靜波

夏夜苦長，奇暑難當。正應讀些精神化的、篇幅短的雜文小品，隱世出塵有清揚之氣，一句話含在嘴里半天，可反復咀嚼。七月大好時光，我夜讀“存在主義”的無序、混亂，似在“青春熱烈之妙齡”，偏尋些莫須有的煩悶。這時，“儀式感”便來了。生活若是在一條漫長河流里漂泊，所謂儀式感，大概是人于河上建造的閃閃爍爍的燈塔吧。靠這些燈塔，才能標定我們的存在。因而哪怕是暑假里的每一個普通日子，亦需要標定它背后的精神內涵。

《小王子》里，小王子和他馴養的狐貍之間有一段對話。

狐貍說：“你每天最好相同時間來。”

小王子問：“為什么？”

“比如，你下午四點來，那么從三點起，我就開始感到幸福。時間越臨近，我就越感到幸福。我就發現了幸福的價值……所以應當有一定儀式。”

“儀式是什么？”小王子問。

“它就是使某一天與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時刻與其他時刻不同。”狐貍說。

儀式感讓生活成為生活，而不是簡單的生存。就像王小波說的，“一個人只擁有此生此世是不夠的，他還應該擁有詩意的世界。”教書育人，光光傳授知識也是不夠的，這已是共識。就像一位犀利的思想大師的演講，最終只被人記住幾個段子；學生多年后談及對老師的印象，也往往是講臺上的某種姿態、生活中的某種態度。良師益友，應該是把儀式感注入學生的日常生活的人，前提是，身體力行。

日常生活缺少儀式，但不缺少儀式感。飯后與家人一同散步，雖然沒有了年輕時的激情澎湃，但歲月流去，我依然愛你；講故事哄孩子睡覺，平日守著晚自習不能陪你，但幸好我知你已安然入睡；給班級群轉發“今日最佳”的語錄，他們聽大道理需強打精神，段子才是年輕人的“真愛”……儀式感關乎生活的品位。雖不是每日都能過得云卷云舒、不急不躁，但“偷得浮生半日閑”。焚香，品茗。煮、洗、沖、濾、倒、聞、品……一系列動作后，能品出極豐富的味道，那其中包含了生活的況味。唯其靜心，方能流深，才能關照和啟迪。

儀式感關乎生命的成長。人與物之間，儀式感凸顯人的尊嚴；人與人之間，儀式感凸顯人的尊重。作文不僅是一次作業，而是有創見的表達；歷史題不僅是人物事件，而是時間的流動；英語不僅是時態語態，而是不同民族溝通的橋梁……對待人和物都有自控和敬重的態度，是一種教養，亦是一種修行。

作者單位：重慶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