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何說起呢?
第一次和他熟悉是因為文學社團晚會的話劇排演。
直到他跟我說,他很好奇我筆下的他,所以讓我寫。他說,他也會寫我。我們就這樣互相答應著,但是對于偏紀實的文,我多是以紀念為主。現在來寫他,有點奇怪。但還是起筆了。
高中排練話劇,給我了很多很好的回憶,所以在文學社團準備的晚會上,我還是上交了一本自己喜歡的短劇劇本《收信快樂》,社長部長都覺得可以演,但誰來負責誰來演是個大問題。怕本子耽擱,我說明自己愿意付出精力,排一出十分鐘的話劇,只作為幕后,負責編導和簡單的燈光、道具。社長同意了,說:“那你找找演員,放手干吧。”
我在社團并沒有認識很多人,所以找演員是十分看運氣的。我把劇本發群里的時候,內心相當忐忑,如果沒有任何一人回應,那么這個事情只能黃了,即使女主已選定室友。直到他說,這個本子不錯,他很喜歡。
后來的例會上,我拉著女主主動又忐忑地找到他,我說:“你是穆生吧。我來跟你聊話劇的事。”那時,他戴著帽子,見我來找他,略疲憊的眼神透出一點點驚訝。我們開始聊,讀劇本、改劇本、定框架、定演員。
我們確定人員人數,而物色演員這樣的事,他幫我搞定了,他比我了解社團。那一刻就覺得,有一個能商量的人真好。后來,話劇排練的過程中不能算好,總是找不到突破口,一波三折,因為時間問題,我們中途換了演員,還好,最后一切順利。
偶爾我們還交談一些對劇本的看法,聊到生活或者過去,但都不多言。排練的時候,我總是認真起來,幾乎不講自己的事,他卻可以很不經意地談起一些他自己的事。眼神縹緲,也不知道望向哪里。
比如,小時候學過唱戲。比如,曾經有一段時間有一點抑郁,還去了云南,其間還寫了很多文字。據他說,他的大部分小說文章都是出自于那時,文字高產期。
從他述說的的種種也可以看出,他家里還算富裕,對他要求也很嚴格。他是一個很獨立的男生——生活獨立、思想獨立。他不愛笑,看起來有點淡漠高冷,讓人有距離感。高高的,總愛反戴一個帽子,喜歡穿黑白。
對了,他還說過他是GAY,一點也不避諱。
起初,我們都以為他在開玩笑,后來細細一想,他可能早就出柜了,我們以為是玩笑,那真的是很不尊重,會讓他受傷的一件事。
不過,我覺得他的心很硬,不會輕易地被這種小事擊到,或者說,已經無所謂了。想到這,負擔少了許多。
隱約感覺他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有時甚至覺得在內心深處我和他會產生共鳴,那種吸引力讓我想要和他好好交談一番,但是從何開頭呢?他危險。我知道。
雖然我們會有共鳴,卻還是不同世界的人,很難相合。保持距離。我告訴自己,無需主動。
如果沒有話劇排演,沒有他對那次劇本也很喜歡,我想,即使讀了同一個專業,即使是處于一個社團里的同一個部門,即使這個部門里只有十幾個人,都可能不會有一個機會,讓我接觸他并與他交談。
他也是不愛去主動交往的人,交朋友顯得麻煩,他那種淡漠又獨立的性格又非人人都可理解承受。
他跟我說,蘇格可是我唯一一個大學兩年的女性朋友了。可是,我們真正認識也不過一年,大一下到大二上。我們開了一周的課堂設計,講起創新創業的事情。他找到我,說想辦一本雜志,他、他同學、還有我一起。
那一周所有的課都幾乎停掉,課設也只用半天時間,像每天的集會一般,集會完便全部散去。我們利用課余,又開始聊。在紙媒已成過去時的時代,談紙媒雜志真的不太切實。可是我們三人依舊討論得很興奮,想了很久遠的事,稿紙也被我們用了許多。
說了一下午。以致于我忘了晚課,老師十分看重出勤,最后只能棄課。因為雜志的事,我們折騰了有一段時間,又是排版,又是借地盤,又是找印刷商,但還是以無果告終。而那些寫好的文章,排好的版面,都只能靜靜躺在電腦里。
后來,每每想到那一個下午,莫名的,內心涌上一層感動。我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回憶,只是真的好久,沒有如此聊天過。
他偏愛外面那家麥草家。他說坐在那個靠窗的固定位置上,他會思緒泉涌。
每次去,我翻著菜單糾結吃什么,而他坐在對面,等著肉醬意大利面,而后又點著了一根香煙。我們聊各自寫文的構想,又聊人生經歷的態度。寫文的人大都脆弱,需要彼此支撐。陽光較好,我們去外面散步。暖烘烘的,風也不大,正是好時光。時斷時續地哼一些歌。少有一致的。步伐不快不慢,仿佛認識了很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