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果飄香

吳嘉

春夏之交的天氣，就像一個調皮的小孩，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晴空萬里，一會兒大雨滂沱；一會兒暖得人們換上了輕薄的衣裳，一會兒冷得人們穿上過冬的棉衣。天氣即便晴朗，有經驗的老人也不愿意輕易脫掉身上御寒的冬衣，而且還會摘些艾葉來做米果護陽。

那天，我走過喧鬧的街市，一陣誘人的艾葉香撲鼻而來，饞蟲瞬間被勾出來了。我循著香味找到了早點攤，要了一串閃著翡翠般光澤的艾葉米果。我輕咬一口，頓覺唇齒留香，再一細嚼，發現艾葉米果糯軟又很勁道，甘中微苦，令人回味無窮。

艾葉米果是用新鮮艾葉剁碎跟糯米混合制成的圓形米團，俗稱艾米果。初春，艾葉在田間地頭爭相冒出，一簇簇，一團團，綠油油的，煞是好看。艾葉，是一種菊科植物，葉片呈卵狀橢圓形，葉片邊緣有不規則的粗鋸齒，葉子上表面呈灰綠色或深黃綠色，下表面則密密麻麻地長滿了灰白色的絨毛，葉片柔軟又清香撲鼻，味苦。曬干后的艾葉具有理氣血、逐寒濕、溫經、止血、安胎等功效。《別錄》里記載：艾葉“灸百病。可作煎，止吐血下痢，下部匿瘡，婦人漏血，利陰氣，生肌肉，辟風寒，使人有子”。因艾葉是一種藥食同源的優秀食材，散發的香味十分惹人喜愛，且隨處可見。故每年一到春天，便成為鄉親們十分衷愛的搶手野菜。艾葉米果更是一種順應時令的健康美食。

小時候家里窮。春天一到，艾葉剛從沉睡的大地里冒出綠芽兒，母親就會去野地摘艾葉。母親說，春來后的第一茬嫩葉，凝聚了一冬的日月精華，水靈、味香且功效最好。母親采回艾葉，會把雜質和黃葉兒挑揀出來，清洗干凈，然后燒一鍋水，把翠綠而細嫩的艾葉倒進鍋里，加少許堿煮爛。煮后的艾葉沒有了苦味，而且顏色翠綠，十分喜人。將艾葉撈出后瀝干、剁碎，混入糯米粉便可做米果了。

母親會把剁得細碎的艾葉揉進糯米粉里；使其變成綠色的米團。然后再把糯米團壓揉成條狀，將一小截一小截的米團丟在團箕里。此時，便是孩子們的工作了。大家邊玩邊做，將小米團揉圓。母親會在每個米團里埋一小撮紅糖。這樣艾果吃起來才又香、又糯、又甜。一團箕的米果在十二只手的分工合作下，不到半小時就完成了。

最后一個步驟就是放在大鍋里隔水蒸。這是孩子們最期待的時候了。我們會眼巴巴地圍在灶臺旁等著。大約半小時后，廚房里便飄蕩出誘人的香味。在母親揭開鍋蓋的那一刻，濃郁的艾葉香直撲我們每個人的鼻腔和肺腑，一個個晶瑩而富有光澤的艾米果便呈現在大家的面前了。大家迫不及待狼吞虎咽起來。有的把米果中間的糖水吃得滋滋直流，燙得表情痛苦；有的吃得速度太快，一下子噎住，半天說不出話，狼狽不堪。

時光如梭，歲月如夢。那苦中帶甜的艾葉米果曾經溫暖了多少個春日。那些艾葉飄香暖春寒的美好時光永遠地留在了我記憶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