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詩經》婚戀詩“本天成”的特征

呂馮瓊

摘 要：《詩經》中的婚戀詩是《詩經》的精彩部分，也顯示了遠古詩歌的巨大特點。筆者認為《詩經》婚戀詩在詞語與情感表達上其主要特征表現為“文章本天成”，即用語生活化、情感率直真摯的特征。

關鍵詞：《詩經》；婚戀詩；本天成；生活化；真摯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23-0-01

一、《詩經》婚戀詩的詞語特征

《詩經》中的婚戀詩多是勞動人民的天然、質樸之歌。天然、質樸是說詩歌所言的事物常是普通而易見的，同時用詞十分簡樸。作者隨口而出，乃是來源于生活中的詞語，樸實無華。

《詩經》婚戀詩擷取易見的事物匯入詩歌，讓人“多識草木鳥獸蟲魚”之名。作者將自然事物如“荇菜”、“卷耳”匯入婚戀詩中，順手拈來這些與人們生活如影隨形的詞語，其襯托下的男女情感也是本色實在的，兩者相得益彰。常用的詞語如稱謂詞“窈窕淑女”、“君子”、“美人”，表現情思喜好的詞語如“悅懌”、“適吾愿”、“傷悲”等，均以質樸之詞道出常人共通的情感，顯得不矯不飾。

趙敏俐先生談到“大概《風》仿佛是現在的竹枝詞歌謠一類東西……所述當然不出于閭巷風土男女情思之詞”[1]，這和《詩經》婚戀詩內容非常吻合。另外，徐渭《奉師話季先生書》中的說法[2]，也吻合《詩經》婚戀詩借助的事物、感情詞語的特征。這些充分說明《詩經》婚戀詩內容和用語來源于天然的特色。

二、《詩經》婚戀詩的情感表露特征

《詩經》婚戀詩內容豐富，它涉及到男女從相識、相戀、成婚及其婚后生活的這一漫長過程中的各個方面。對于男女愛情和婚姻，主人公總發出率真真誠的呼聲。這些詩作因其有感而發、不做無病呻吟之態，而展現男女古樸自然的本性。

處于上古時代的《詩經》，其詩、歌、樂三位一體。其肺腑之言，發于人性之至真，感于人心之至深，這與其親切無介、直言不迂的抒情方式有關。

如在直言追求的作品《秦風·蒹葭》里，“悠哉悠哉，輾轉反側”的主人公對“伊人”“寤寐思服”，卻又“求之不得”，而后主人公幻想出結婚場面，表現了他如癡如醉的精神追求。有這種追求的大有人在，如《陳風·澤陂》中的男主人翁，但他因為無法如愿以償，而“寤寐無為，涕泗滂沱”，這引發多少后人的共鳴和感慨！

作者也毫不隱諱成婚的愿望。在他們眼中，愛情和成婚的想法，都是自然的，應該直言不諱地道出。如在濟水旁邊等待著未婚夫的女子催促對方趁著冰還未解凍，趕快備車子來迎親（《周南·匏有苦葉》：士如歸妻，迨冰未泮）！《召南·摽有梅》更是一唱三嘆地發出感嘆，最初女子希望“庶士”能夠待到良辰吉日再說，第二章希望馬上得到求婚，第三章渴望能抓緊時間成婚。三章詩歌的層次，與人物心理之越來越迫切相應，主人公的情感在一唱三嘆中越涌越急，由此刻畫出女子直率真誠和渴求結婚的愿望。這位女子因情所發，其成婚的愿望和焦慮顯得質樸深情。

《詩經》婚戀詩中還有直斥阻撓愛情婚姻之勢力，甚至是父母的一類作品。

《鄘風·柏舟》：“髡彼兩髦，實在我儀。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諒人只！”面對父母的阻撓，女兒疊詠悲嘆，勇敢地斗爭。她的這種做法不排除和當時禮制文化才處在完善之初的階段，禮制對青年男女的束縛還沒有到無以復加的程度有一定的關系，但更重要的是女主人公的一片癡情鼓勵她直率反對父母的橫加干涉。溫順的美德規范最終讓位于充沛的感情來袒露真心。

總之，“情動于中而形成于言”，《詩經》中的情，或愛或恨，或思或愁，或喜或憂，但無不是真性情的自然流露，又同時表現了人類情感的本質。主人公將這些積蓄已久的情感，毫不矯飾地吐露出來，以消除情感的壓抑。所以，南朝文人鐘嶸認為，寫詩可以“騁其情”（鐘嶸《詩品》）。這種優良的抒情傳統，對后世抒情詩產生廣泛的影響，也足以讓現代人反思。

通過以上兩方面的分析，可以看出《詩經》婚戀詩在詞語上具有天然、質樸的特色，其表達更是真情切意的需要。從這個角度上說，《詩經》婚戀詩是“本天成”的。

注釋：

[1]趙敏俐，《略論<詩經>的樂歌性質及其認識價值》，《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年1月第33卷第1期，第57頁。

[2]徐渭，《徐文長全集》之《奉師季先生書 三首》，上海廣益書局刊行，中華民國二十五年，200頁。原文是：“《詩》之‘興體起向，絕無意味，自古樂府亦已然。樂府蓋取民俗之謠，正與國風一類；今之南北東西雖殊方，而婦女兒童更夫舟子，塞曲征吟，市歌、巷引，若所謂《竹枝詞》，無不皆然。真天機自助，觸物發聲，以啟其下段欲寫之情。”本來是討論“興”之含義，但是我在此斷章取義，借用之而截取部分內容。《詩經》婚戀詩與《竹枝詞》異曲同工。

參考文獻：

[1]程俊英 蔣見元，詩經注析（上），北京：中華書局，1991年10月第一版。

[2]徐渭，《徐文長全集》之《奉師季先生書》，上海廣益書局刊行，中華民國二十五年。

[3]許宏偉、楊樹郁，《實以虛生 內以外化 情以物現——〈詩經〉的抒情藝術》，《南寧師范高等?？茖W校學報》，2008年12月25卷第4期。

[4]趙敏俐，《略論<詩經>的樂歌性質及其認識價值》，《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年1月第33卷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