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培朔
時間,亙古不變地向前,可當我用一瞬間回憶那多年的過往時才發現,荒草早已齊腰。
——題記
當一些人、事漸行漸遠,以為自己快要忘記時,忽然地,它又出現在午夜里。我漠然地注視著天花板,無心入眠。一些事在腦海里來來去去又逐漸清晰,有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然后拖著塵煙而去。
十六年前的我,在一聲大喊中出現在你的生命中。從此,我的生命里有了一個太陽,你的生活中多了一道彩虹。
小時候,由于父母工作過于繁忙,是你一直照看尚且年幼的我。我總是在清晨暖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房間里時才睜開眼睛,而你,總是確定我已經醒來后才開口:“快起來吧!我煮了雞蛋!”每次聽到這,我總會乖乖地起床穿衣服,然后捧著個雞蛋傻笑一會兒。剝去蛋殼,嫩嫩的雞蛋清像出水芙蓉一樣誘人,我看看雞蛋又看看你,然后毫不猶豫地扒下一塊雞蛋送到你面前:“外婆你也吃!”你像是收到禮物的小孩子一樣喜出望外,笑瞇瞇地接過雞蛋。陽光柔柔地灑在我們身上,分外溫馨。
以后每逢親友,你都會說起這件事,他們聽后也會摸著我的腦袋直夸我懂事孝順,你更是開心得合不攏嘴。我想,我會一直是你的驕傲。
后來,我上了小學,但是隔三差五的也會回去看看你,每次走到大門口我都會豪氣地喊一嗓子:“外婆,我回來了!”不一會兒就會看見一股白氣從門縫里鉆出來,然后你像是仙人踩著祥云一樣走出來,用圍裙擦一擦手,欣喜地說:“大寶回來了,我蒸饅頭了!”而我聽后就會立刻撲向廚房,四溢的白氣、淡淡的酵母味,愛,在這發酵。
再后來,我又長大了些,變得有些頑劣。一次回去看你,你正在樹下擇菜,我拿了一個板凳往你邊上一坐打算幫忙。這時,遠遠的傳來了悠揚的吆喝:“麻花——油條——”我不禁舔了舔嘴唇,轉過頭對你說:“外婆,我餓了!”你無奈地笑笑,然后走出去買了一根麻花來滿足我這個饞貓。我掰下一塊麻花笑嘻嘻地遞到你的嘴邊,在你正要咬的時候又快速地收回來放進自己的嘴里,然后惡作劇得逞一般哈哈大笑,可我卻偏偏忽略了你眼底的那抹失望。
時光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它一點一點,把我變成小時候我所希望的大人模樣,卻把你一點一點變老了。生活更是一把無情的刻刀,刻花了老照片上泛黃的笑臉,也在你的臉上刻下許多“道道”。但慶幸的是你的身體依舊硬朗。
可是我看著你的笑容,莫名有些難過。
時光它馬不停蹄地趕啊趕,你說它是不是太狠了,就這樣帶走了你年輕的一切,不等說聲再見,就已模糊,隨風散去。
有人說,時光是不愛老人的,狠心的它把老人的年輕與健康一并收走了。
我說,外婆,那就讓我替時光愛你吧!你陪我長大,我伴你慢慢變老。
【作者系吉林省集安市第一中學二年一班學生,指導老師:張澤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