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談新司法解釋下民間借貸的規制措施

張爾姬

摘要：民間借貸是自然人、法人和其他組織之間及其相互之間的資金融通行為。在近些年，以其手續便利迅速而得到廣泛的發展，已經成為廣大私法主體獲得資金的主要來源通道。然而它也因其粗發、自發、盲目的特點挑戰著金融秩序，亟待規制。本文針對目前非法集資與民間借貸的法律界分這一核心問題，提出以“刑民交叉”為視角的法律界分方法，以及在新司法解釋的基礎上，從法律執行、政府引導、風險規避等方面提出法律規制的完善建議。

關鍵詞：民間借貸 司法解釋 刑民交叉 法律規制

一、民間借貸新司法解釋概述

2015年8月出臺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對民間借貸的概念已給出了官方的定義，相較于之前的規定，民間借貸主體范圍已經發生了相當之大的改變，把民間借貸的主體范圍從原先的“一方必須為自然人”，擴大到了“法人之間、其他組織之間以及法人與其他組織之間”，這是本次新司法解釋的重大突破。此外，新的司法解釋對民間借貸中的刑民交叉問題也作出了直接的回應。在涉及刑事犯罪，擔保人責任認定也起了變化。新司解出臺之前，法院在審理涉及刑事犯罪的民間借貸案件中，往往認定借貸合同因涉嫌犯罪而無效，而基于新司解的審理思路更側重尊重當事人意思自治，對債權人的實體和程序利益加以保護。

二、民間借貸的規制措施

杜萬華大法官領銜起草的《建立和完善我國民間借貸法律規制的報告》中明確指出完善民間借貸法律規制方針在于“禁不如疏”，民間借貸處理之道在于把更多的法外之地納入法律規制的正規中來。

（一）明確民間借貸合法性邊界，構建民間借貸法律規制體系

由于民間借貸是非常復雜的“刑民交叉”問題，處理民間借貸合法性問題的關鍵在于找到合同意思自治原則與非法集資罪所保護的金融秩序法益之間一個平衡點，才能合理合法區分非法集資刑事案件與借貸合同民事案件。法律規范應當在以下幾個方面進一步明確細化：一、對出借人與借款人的關系、借貸雙方是否相識、彼此親密程度等情況，用列舉的立法技術進一步明確。二、明確出借人的目的、借款人的目的及用途，司法實踐中不能僅限于出借人承認與否，而應結合案件其他情況綜合認定。明確借貸關系真實性標準，依靠借款人的相應借款能力、資金往來情況、借貸款項在會計賬簿上記載的依據等證據，以審核借貸關系的真實性。三、明確借據形成過程、利息計算標準及出借人資金來源標準。在加大審查為度的基礎上，民間借貸的合法性可以結合其他證據綜合判斷。

（二）建立完善征信法律體系

金融的本質在于信用，破除民間借貸困境的釜底抽薪的方式把民間借貸納入“信用可控”的范圍內，在于建立完善“征信”法律體系。應當從法律監管的角度，應逐步完善民間金融征信體系的數據監測與分析，提高數據的真實性和充分性，并通過建立對應的強制信息披露制度，以及加快民間金融技術標準制定來更好地控制風險，達到完善監管的目的。一是征信監管部門要加強對民間金融征信業務的規范性引導，在充分調研的基礎上加快推出統一信用信息采集標準，明確信息采集的種類和類型，為信息入庫奠定基礎。二是加快監管方式創新。對民眾信用進行合理評估過，才能從根本上解決民間借貸風險問題，降低由于信用信息不對稱所引發的交易雙方之間的交易成本，提高民間借貸的流動質量與效率。

（三）促進“國家中心”向“契約中心”觀念轉變

張明楷教授提出關于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的定義值得司法工作者深思，他認為“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擾亂金融秩序的，才成立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也就是說刑法作為“公法”，必須有被動性、謙抑性，只有當金融秩序被擾亂時，才能介入民事領域。民間借貸屬于民事法律調整領域，民法是“私法”，其法的價值在于保護平等主體之間的私權利，遵循的是“法無明文規定即自由”的原則，通過民間借貸融資的雙方當事人，都必須堅持“契約精神”，應當清楚自己行為的風險，也應當自擔風險。司法機關工作人員在辦理民間借貸案件也必須破除以往行政為導向的“國家中心”思維，改變主動介入民間借貸，懲罰無法兌付的債務人，安慰債權人，平息事態的做法。應當以“契約中心”為指導，把本該屬于市場調節的經濟活動，還給市場，用柔性方式，加強對公眾的投資教育，提醒投資者不要盲目投資，形成預防非法集資為主的新的處理方式。

（四）加強民間借貸監管力度

在本質上，民間借貸屬于私人交易范疇，通常是以“點對點”的方式運作，而一旦涉及不特定公眾，則會跨越到社會經濟公共領域。尤其是大規模的融資活動，不僅有著相當的廣泛性、公共性，而且極易引發欺詐和各種刑事犯罪，危及金融秩序和社會穩定。故要規制民間借貸，必須將其納入到金融監管體制之內，決不能讓其繼續“體外循環”。做好風險防控工作的關鍵是建立協調監管機制，此外還需要建立民間借貸預警機制，監管機構應當通過信息發布的形式，將收集的信息和評估的結論及時向社會公布，向放貸人或借款人提示借貸風險，對于破壞金融秩序、擾亂經濟發展的違法犯罪行為要嚴厲打擊。徒法不足以自行，新司法解釋的出臺對于執行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