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
摘 要:藏傳佛教在承德地區傳播伊始,就對承德社會政治起到革命性的影響。寺廟作為佛教文化最主要的承載形式,它滲透和融合到承德當地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等各個領域,構成了當地文化的有機成分。文章主要通過清朝時期在承德地區所建立的寺廟群,對當今承德地區的藏傳佛教現狀進行調查研究,并分析藏傳佛教文化對該地區的社會穩定和民族團結所作出的貢獻。
關鍵詞:承德;藏傳佛教;民族團結;社會穩定
中圖分類號:K249文獻標識碼:A收稿日期:2017-04-14
一、引言
從康熙五十年(1711年)開始到道光八年(1828年),清朝政府在承德市市區及灤河鎮一帶敕令建筑佛教寺廟,其中,溥仁寺、溥善寺、安遠廟、廣緣寺、普佑寺、普寧寺、須彌福壽之廟、普陀宗乘之廟、殊像寺9座寺廟設8個管理機構(普佑寺附屬于普寧寺),由朝廷派駐喇嘛,京師理藩院管理并逐月按人數由理藩院發放餉銀,清正史文獻將這9座寺廟稱“外廟”,后俗稱“外八廟”或熱河喇嘛廟。
清代以來,承德市作為清朝的第二個政治中心,為中華民族的大一統作出了很大的貢獻。聚居于承德的滿、蒙古、回、漢等多民族長期相互影響、相互促進、相互融合、互惠互利、共同和諧發展的歷史局面是中國其他地域無法比擬的。鑒于良好的歷史環境的熏陶影響,現如今承德市也是全國歷史文化名城,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仍然吸引著全世界游客的目光。
二、承德地區的藏傳佛教發展現狀
清朝初年,中國藏傳佛教在我國蒙、藏地區(包括青海、新疆)勢力強大,教徒信仰虔誠,佛經教義是蒙、藏人民的精神支柱。清政權為加強對北疆的統治,鞏固國家統一,對邊疆蒙藏民族采取“因其教不易其俗”“以習俗為治”的方針。乾隆說:“興黃教,即所以安眾蒙古,所系非小,故不可不保護之。”所以,承德地區逐漸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寺廟群,1994年12月,“外八廟”同避暑山莊一起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隨著社會經濟文化的發展,寺廟承載的藏傳佛教已不單單是一種宗教信仰,而更多呈現的是一種歷史、文化現象。目前,國家對宗教信仰的政策環境和社會環境有了很大的改觀。對于現行的國家宗教政策中,大多數信徒都是自愿去寺院念經、叩頭、供養等,沒有人強迫。
通過調查承德地區的“外八廟”之一普寧寺發現,僧人選擇宗教職業的原因中,首先是自己的宗教信仰,其次是生活經歷,最后與家庭和社會環境有關系。在宗教氛圍較為濃厚的社會環境中,人們選擇出家為僧的原因是比較復雜的,除了上述三個原因外,還有由于其他原因而出家的。例如,一些少年僧人的認識非常模糊,說不出自己出家為僧的理由。盡管出家為僧的原因很多,但更多的還是由于信仰的力量。這表明,大部分僧眾對藏傳佛教的信仰具有理性的傾向,而不是盲目的信仰。隨著現代社會的飛速發展,承德地區的藏傳佛教信仰從個體上有理性化的傾向。當我們跟年輕的信徒交流時發現,年輕人受到家庭和社會文化的熏陶,對宗教信仰活動有莫名的依賴感。但是,很多年輕人的宗教信仰和宗教投入不像老一輩那樣盲目,而是一種理性化傾向的選擇和皈依。
從僧眾宗教信仰的動機上來看,以世俗功利為目的的世俗信仰與以來世為目標的價值信仰并存。根據調查,藏傳佛教信眾在信仰動機上出現了不同年齡段的差異,青年人和老年人的信仰動機截然不同。中青年信眾信仰藏傳佛教,更多的是希求生意的興隆和官場的升遷等,而老年人信仰藏傳佛教則意在避免疾病的纏繞和來世的果報。這是因為年輕人肩負著現實生活的重擔,承載著家族興旺的重托,只是在力所不能及或者遭遇挫折的時候,才希望得到神佛的保佑。而對于老年人來說,隨著年齡的增大,身體健康狀況下降,他們在關注身體健康、安度晚年的同時,更多地關注來世問題,為了來世能投生天人善趣,常常祈求三寶,積德修善。這樣,出現了老年人和青年人在信仰上的兩極分化。現在更多的年輕人接受過現代教育,對物質的追求遠遠大于精神的追求,關注的是現實生活的幸福,而老年人則更多地專注于來世的果報,他們的信仰比年輕人更濃厚一些。
三、承德地區藏傳佛教對社會穩定的影響
承德獨特的歷史、豐富的文化內涵和鮮明的城市風貌,不但是民族歷史的見證和文化的結晶,亦是名城本身得以存在和發展的先決條件。“外八廟”所承載的藏傳佛教歷史文化和信仰,是清代以來承德地區的各族人民和睦相處、社會穩定發展的重要因素。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新疆達什達瓦部遷居熱河后,清朝為了安撫這部分蒙古人,修建安遠廟作為他們的容身之所和參拜之地。在此,這部分民眾遠離戰爭和殺戮,安詳地繁衍生息,久而久之,成為承德地區歷史文化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清朝政府為了紀念土爾扈特、左右哈薩克、布魯特等族歸順清朝而又修建普樂寺。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建普陀宗乘之廟,作為慶祝乾隆皇帝六十壽辰時蒙古和土爾扈特王公進貢朝賀之所,俗稱“小布達拉宮”,西藏達賴喇嘛到熱河覲見時多居此處。這些廟宇群的修建和發展無不反映了其對整個清代社會穩定發展的影響。
藏傳佛教傳入熱河的影響綜上可見,清政府為了加強對邊疆各族的統治,除了使用行政武力手段外,主要利用宗教拉攏。而“外八廟”的興建為各少數民族的上層人物到山莊朝拜提供了方便。同時,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外八廟”的興建對加強各少數民族的聯系,收買、拉攏各少數民族上層分子,穩定邊陲地方政局,防止沙俄侵擾等都起了一定的積極作用,實現了清朝統治者“備邊防,合內外之心,成鞏固之業”的雄圖大略,起到了“一座喇嘛廟,勝抵十萬兵”的效果。
藏傳佛教作為厚重的歷史文化遺產、精神理念的載體,容易凝聚成當代歷史文化建設的財富,激發人的內在動力,產生文化效應,促進各種文化形態的融合滲透和輻射。所以,當今的承德地區的藏傳佛教歷史文化雖然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從觀念到思想、從行為到儀式都邁向世俗化。但是,藏傳佛教信仰和文化已經深入現代化的觀念中。雖然,藏傳佛教外部環境、宗教觀念逐漸轉變,信仰方式及目的多樣化,但是,藏傳佛教的支持者很多,這些支持者不是盲目參拜和皈依,而是用現代化的方式和思維,把精神世界寄托于信仰。
四、承德地區藏傳佛教對民族團結的影響
清代東北、內外蒙古、新疆、西藏、四川、臺灣地區的少數民族的王公貴族,都在這里留下過歷史足跡。所以,從民族學的角度來說,“外八廟”堪稱一座內容豐富的民族博物苑,同時也是一部內容翔實的清代民族史。
“外八廟”修建的目的、過程、經營及建筑的雄偉壯觀,融合漢、藏、蒙民族歷史文化與建筑藝術于一體,是為清代精品之作。溥仁寺和溥善寺建于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是蒙古諸部王公為慶祝康熙皇帝六十壽辰請旨建造的。普寧寺建于乾隆二十年(1755年),是為紀念平定厄魯特蒙古準噶爾部族首領噶爾丹煽動的武裝叛亂而建造,建筑與西藏桑耶寺相仿。普寧寺分前后兩部分,前部為一般漢族寺廟形式,后部是以大乘閣為中心的一組建筑群。大乘閣內供奉千手千眼觀音立像,高20多米,是中國現存最大的木雕像。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在普寧寺旁增建普佑寺。普陀宗乘之廟仿藏式建筑修造,依山就勢,自由布置了眾多的紅白臺和塔門,最后為高25米的大紅臺。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建殊像寺,寺的布局仿照五臺山殊像寺。同年又仿浙江海寧安國寺的形制建羅漢堂。最后于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建須彌福壽之廟,是為西藏班禪喇嘛到熱河祝賀乾隆七十壽辰,特建此廟作為班禪行宮。廟中有大紅臺建于中部山上,北部建有一座漢族建筑式樣的八角琉璃萬壽塔,記載清朝歷史上重大事件的《平定準噶爾勒銘伊犁碑》和《土爾扈特全部歸順記》等都存于廟內。
五、結語
“外八廟”中多數寺廟是出于政治原因,仿照西藏、新疆兄弟民族著名寺院形制建造的。寺廟修建的初衷和過程匯集了多民族共同的智慧和人力財力,對整個清朝統治過程中安撫北方少數民族和祖國大一統做出了不容忽視的貢獻,也正因為這些廟宇群的建設和經營,承德從清朝以來一直是北方地區民族交融、和睦發展的典型代表。寺廟的建設和風格也海納百川,呈現出多民族友好團結共處的特點。例如,普寧寺仿西藏扎囊桑鳶寺,安遠廟仿新疆伊犁固爾扎廟,普陀宗乘之廟仿拉薩布達拉宮,須彌福壽之廟仿日喀則扎什倫布寺等。這些寺廟的建筑形制不僅應用了琉璃瓦頂、方亭、牌樓、彩畫等漢族建筑傳統手法,同時也應用了紅白高臺、群樓、梯形窗、喇嘛塔、鎦金銅瓦等藏族、蒙古族的建筑手法,建筑形式別具一格。而且多座寺廟匾額都是滿、漢、蒙、藏等文字,廟內的石碑也由是多種文字組成。
這些都是在整個清代甚至當今社會所保留的寺廟群中罕見的一種跡象,也正因如此,承德地區的廟宇群對整個社會的穩定和民族團結帶來了巨大影響和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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