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相光
摘要:思想體系與社會心理、社會思潮三者共同構成社會意識的組分結構。思想體系與社會心理之間存在“一”和“多”的關系,“一”和“多”的相互轉化必須經由理論或者實踐意義上的“中間環節”(社會思潮),才能合理地向對方轉化。其結構組分之間相互轉化的過程及其結果,依賴于人的意識。它不但影響社會意識的內容、形式,并限制其功能的實現。而且,人的意識對客觀世界的反映不是鏡像式而是建構式的反映。中國夢既指代又發動關于社會存在的發展性改變。中國夢從物理、地理、心理空間維度,將文化中國、地理中國、心理中國與其他種族的空間區域做出合理切分。它從時間維度巧妙將歷史、現實與未來中國人的國家、民族與人民的共同社會意識串聯起來,承繼歷史的物質與非物質文化遺產,形成現實強大的民族自組織動力與社會發展潛力,發展面向未來、面向世界的文化中國、制度中國與器物中國,形成超越此在、此岸和現有空間的非物質中國文化、中國精神與中國心理力量。
關鍵詞:中國夢;社會意識;認知
中圖分類號:D61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4-1494(2017)03-0025-07
聚焦包括社會意識結構的認知與解釋、作為中國社會意識的發展邏輯、作為共同社會意識的意識形態價值等基點性問題,對于譯解中國夢何以可以作為中國及中國人的共同社會意識,就理論、實踐以及歷史視域而言起錨定之功用。換言之,界定并解說清楚其邏輯起點,即澄清社會意識的結構及其相關內涵,有助于奠定中國夢的認知與解釋邏輯、把握中國夢作為中國社會意識的發展邏輯,以及澄明中國夢作為當代中國社會共同意識的意識形態價值。
一、社會意識的結構:認知與解釋
關于社會意識的認識,諸如認知發展進程、結構組分的內涵、結構組分的內在關聯、結構組分間的轉化邏輯等重要問題,值得從理論層面加以澄清。
(一)社會意識結構的認知發展
馬克思主義關于社會意識結構組分的認知及其解釋,有一個循序漸進的認知發展過程。通常,在實踐應用層面,人們為了使用方便,往往撇開嚴謹的學理邏輯,習慣性地將社會意識劃分為低階形式——社會心理和高階形式——思想體系。即使在理論研究層面,關于社會意識的合理認知也并非一蹴而就。實際上,在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問題上,馬克思、恩格斯等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歸根到底”論,并沒有完全界說清楚介于兩者之間的“中間環節”的銜接及其轉化邏輯,由此給后來者留下了關于“中間環節”的理論建構空間。之后,馬克思主義學者關于社會意識的認識穩步發展。將社會意識劃分為社會心理和思想體系的理論建構,至少可以追溯到普列漢諾夫。普列漢諾夫在馬克思、恩格斯的理論基礎上提出“五項論”,系統地把整個社會結構的基本因素劃分為五個層次,即:“(一)生產力的狀況;(二)被生產力所制約的經濟關系;(三)在一定經濟‘基礎上生長起來的社會政治制度;(四)一部分由經濟直接所決定的,一部分由生長在經濟上的全部社會政治制度所決定的社會中的人的心理;(五)反映這種心理特性的各種思想體系。”[1]195普列漢諾夫的理論貢獻在于:邏輯意義上,至少內在地將社會意識劃分為社會心理與思想體系兩個層次。隸屬于高階社會意識的思想體系,通過對源于低階社會意識即社會心理的集中、概括、凝練與升華而得以生成。其從邏輯關聯上補充和完善恩格斯的“中間環節”①論,但他的努力也不足以實現關于社會意識的理論徹底性,而僅僅是相關理論發展史進程中的重要構成而已。其理論建構的不完善性也為馬克思主義社會意識理論的持續發展留下空間。這是因為,思想體系、社會心理兩個層面的劃分,并不能完全含納社會意識所蘊含的內容,在兩者之間存在隸屬兩難部分,無論歸屬于思想體系還是歸屬于社會心理,邏輯上都欠缺足夠的理論自洽性。也就是說,普列漢諾夫并沒有完全解決的理論建構問題,依然是兩者之間的“中間環節”問題。例如,社會心理向上發展為思想體系的動力及其機制是什么?思想體系又是通過什么模式規范引導社會心理,或者通過一個什么樣的機制轉化為民眾的社會心理?思想體系與社會心理之間存在“一”和“多”的關系,“一”和“多”的相互轉化必須經由理論或者實踐意義上的“中間環節”,才能合理地向對方轉化。對此隸屬兩難問題,中國馬克思主義學者將這個“中間環節”理解為社會思潮。“社會思潮是社會意識系統的一個層次。”[2]46“社會思潮是介于社會心理和思想體系兩個層次上的活動環節,處于承上啟下的地位,兼有社會心理和思想體系的特性,是多種社會意識形式的綜合體。”[3]這一理論思考具有建設性。由此,馬克思主義理論視域下社會意識的結構邏輯基本得以澄明。思想體系、社會思潮與社會心理,自上而下地分屬社會意識的上部、中部與下部。
(二)社會意識的構成及其解釋
根據馬克思主義的社會意識結構理論,社會意識的結構組分,即其構成包含下層的社會心理、中間環節的社會思潮、上層的思想體系。
1.社會意識的低階形式——社會心理。社會心理相當于在特定時期內,彌漫在特定社會空間及其成員中的情緒或者情感基調、焦點認知以及價值意識。諸如情緒、情感、態度、言論、風俗、習慣、成見、愿望、信念、社會審美、文化情趣等,在日常生活和社會交往中孕育而成的各種社會心理形式與內容,屬于自發形成、不系統、不定型、低層次的社會意識。社會心理作為人的日常社會生活意識,感知覺是其社會心理的邏輯基點,繼之,人以情緒、情感等直接經驗方式動態反映其親歷的社會實在,進而孕育、抒發相應的社會情緒或者情感,并顯現為需要、動機、愿望、要求等。通過考察民眾的生產、生活、思維、行為等方式,內蘊其中的社會心理,將借助觀察者的視界得以析出。當然,被析出的社會心理與原真的社會心理之間是一種反映和被反映、鏡像與被鏡像、綜合與被綜合的關系。因此,理論上,其一致性程度必然介于完全不一致與完全等同兩者之間。故此,追求被析出的社會心理的科學性、準確性,對于實現主流意識形態對社會心理的調控尤為重要。
2.社會意識的中間環節——社會思潮。從社會意識的結構組分及其內蘊的功能分析,社會思潮介于社會心理與思想體系之間,往往是多種社會意識形式的綜合體。社會思潮具備更強的理論意識,但又與嚴格的、系統的思想理論相區別,以時代的特定理論思維方式反映其經濟、政治、文化等社會內容,表現特定時代的民眾社會心愿與要求等。“社會思潮比社會心理有較多的理性因素較少的心理因素,而比思想體系則有較少的理性因素較多的心理因素。”[2]48簡言之,社會思潮與社會心理相比較,內蘊更多的理論意識屬性;社會思潮與思想體系相比較,內蘊更多的日常意識屬性。
3.社會意識的高階形式——思想體系。思想體系屬于高水平、高層次的社會意識,表現為哲學、宗教、藝術、道德、政治觀點、法律思想和自然科學等社會意識形式,一般由職業思想家們概括、加工、整理和系統化。這種社會意識源于社會生活,又高于社會生活。思想體系往往表征諸如民族心理、時代心理、階層心理、行業心理等,其一般經過自覺概括、提煉過程,其內容的價值立場鮮明、社會職能明確,形式相對穩定,具有結構化、系統化、理論化特點。思想體系是思想家理論自覺的精神產物,它作為系統化、體系化的理論形態,對社會存在的反映更間接,但其解釋空間及解釋能力更強。
綜上分析,從社會形態看,社會心理既可能表現為動態的情緒、情感、動機等,也可能表現為相對靜態化或者比較穩定的風俗、習慣等。相反,動態發展則是社會思潮的基本特征。動態地、穩定地發展(即所謂的動穩態)則是思想體系的基本特征。簡言之,低階的社會心理表現出多元、復雜、多變特性;中間轉化環節的社會思潮具備承上啟下功能;高階的思想體系具有結構化、系統化等特性[3]。
(三)社會意識結構的內在關聯
邏輯上,在社會心理、社會思潮與思想體系之間,因為社會張力而形成兩兩相因的循環因果閉環,并由這些因果閉環構成循環因果發展鏈條。從三者的結構關系分析,社會思潮的功能在于既可以承上又可以啟下,具有向上蘊涵思想體系、向下內隱社會心理的特性。社會思潮經過社會經濟、政治、文化等多元、系統強化后,逐步發展為社會的焦點意識,進而繼續蓄積理論張力,從社會思潮向上轉化為高階社會意識,即特定思想體系。正因為如此,回應與引領社會思潮的發展方位尤為關鍵。普列漢諾夫認為:“對于社會心理若沒有精細的研究和了解,思想體系的歷史的唯物主義解釋根本就不可能”[4],而普遍的社會心理又需要通過社會思潮這一中間環節,才能轉化為思想體系,或者被思想體系所反映或者吸納。因此,把脈和探究社會思潮是省察社會心理、發展思想體系的關鍵。理論上,社會思潮既可以是思想體系向下運動的結果,也可以是社會心理向上發展的現實表現形式。比較常見的是,社會思潮是低階社會意識即民眾的社會心理經由專業人員的自覺思維,由離散性的民眾自發心理向上發展為集群性的社會自覺意識。因此,可以說社會思潮既是一種思想傾向,又是一種思想感情,“在特定的社會歷史背景下,反映人們某種利益又同大眾心理相結合而產生廣泛影響并流行的帶有一定趨向性的思想意識和觀念。”[2]47社會思潮不能等同于思想體系或思想理論,但它又蘊含一定的思想理論,在民眾(此指對社會具有自覺意識的人)中流傳并形成一定的社會心理趨向。社會思潮指向社會中最現實的問題,其通過情感、愿望、思想觀念或者理論旨趣等,動態地反映人對社會存在的判讀。歸根結底,社會思潮由社會存在所決定,包括由特定歷史環境、文化背景與經濟基礎等因素的綜合作用所導致。同時,特定時代的社會思潮受到來自該時代社會心理自下而上,以及該時代思想覺悟、思維水平等理性意識自上而下的共同影響。
思想體系對社會心理有牽引、調整、加工和揚棄的作用。思想體系通過大眾化傳播,轉化為特定社會思潮,再經過社會思潮的有機轉換,繼而發展成為社會心理。牽引社會心理的發展向度,是意識形態思想體系向下傳播過程中要實現的重要功能。成功將特定思想體系內化為人的社會心理內容,進而影響人的社會行為意向或者行為動機的孕育,從而以特定心理狀態進行社會活動與社會交往,這就是意識形態思想體系社會化、大眾化想要的結果。“社會存在是社會意識之源,它決定社會意識的現狀和發展;在社會意識內部,社會心理是思想體系之源,它決定思想體系的現狀和發展。”[5]也就是說,“時代的社會心理是該時代思想體系的思想來源。”[6]簡言之,處于社會意識結構底部的社會心理與感性認識相近,為理性認識提供原料和基礎,理性認識形成后又為社會心理的發展導航,使其上升發展為社會意識結構上部的思想體系,從而推動整個社會意識的螺旋式向前發展。
(四)社會意識的組分間轉化邏輯
高階社會意識即思想體系與低階社會意識即社會心理借助中間環節的社會思潮,分別向上、向下形成“社會心理←→社會思潮←→思想體系”兩個分時雙向循環演化進程。其演化動力及其機制,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已經指出,即“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存在,相反,是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7]而“意識在任何時候都只能是被意識到了的存在,而人們的存在就是他們的現實生活過程。”[8]72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而意識形態對社會存在的反作用過程,始于意識形態思想體系通過中間環節的社會思潮轉化為社會心理,再由社會心理轉化為民眾的社會活動過程及其結果。因為社會存在,包括物質的、精神的、社會關系的、需要的、人的生產與再生產方式是具體的,是歷史地變化發展的。由此決定社會意識的具體性、歷史性。社會歷史條件不同,社會生產與再生產方式不同,社會意識也就不同。所以,社會意識也一定是具體的、歷史的。因此,意識形態思想體系作為“批判的武器”,想要引導民眾認識和改造社會,想要實現由精神到物質的有序的、合特定社會目的的轉變,需要謹記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曾經強調過的:“批判的武器當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質力量只能用物質力量來摧毀;但是理論一經掌握群眾,也會變成物質力量。”[8]9“沒有革命的理論,就不會有革命的運動。”[13]綜上分析,先要引導社會主體通過對特定意識形態思想體系的傳播方式及其內容的注意,繼而才能發生相應的意識形態認同行為。只有實現上述基礎性要件,才能有機會確保特定意識形態思想體系在傳播輻射過程中逐漸內化為人的社會心理內容,從而牽引人的社會活動、社會交往,而這與人的意識以及人對社會的意識構成必然關聯。
二、中國夢:中國社會意識的發展
作為意識形態概念,中國夢何以可能指代或發展成為當代中國社會的共同意識?無論處于低階的社會心理,還是處于中間環節的社會思潮,以及處于高階的思想體系,都將中國夢視為自身社會意識內容的重要組成部分,這必然關涉中國社會發展以及中國社會意識的發展。中國夢作為當代中國社會的共同意識,首先是一種社會意識。其與人的意識、人對社會的意識以及當代中國人的時空意識,存在高度關聯。
(一)人的意識與人對社會的意識
社會心理、社會思潮與思想體系之間的相互轉化過程及其結果,依賴于人的意識。所謂“意識就是人腦對于客觀世界的反映,是客觀世界的主觀映像。”[10]人的意識對客觀世界的反映不是鏡像式而是建構式反映,是能動的。人的意識不但影響社會意識的內容、形式,并限制其功能的實現,而且影響社會意識組分間的相互轉化過程及其結果。人的意識的社會功能(此指人對社會的意識過程及其結果)及其作用機制是這樣體現的:“主體采取什么樣的思維方式、什么樣的組合方式,是與主體的認知結構分不開的,并以認知結構為載體。知識、社會心理、社會傳統、社會價值觀等作為主體精神產品的交流和匯集的結果,在認知結構中,以知識背景、概念和理論框架、觀念和思維模式、認知定勢等形式存在,為人們接受加工新的信息、完成新的認知提供內在的參照系統、操作工具和處理范本,從而規范著人們的思想和行為。”[11]即是說,社會主體在選擇意識形態信息過程中,主體自身的認知結構、既有經驗、需要以及個性心理特質作為背景因素,影響主體對外源性信息的加工過程及加工結果。(1)社會主體對與其既有認知結構相吻合的信息,不斷地加以同化吸收,新信息與既有認知結構之間形成一種內置性的串聯或者并聯關系。使人的既有認知圖式持續得以穩態優化,既有心理結構得以不斷強化。(2)當主體既有認知結構與外源性信息不相一致時,存在兩種情況:其一,如果不存在影響新信息與既有認知結構整合的價值觀沖突、情感沖突或者其它沖突情況,主體以主動順應方式接納外源性信息,從無到有建構起新的認知結構。新、舊認知結構之間形成一種外置性的串聯或者并聯關系。其二,如果存在影響新信息與既有認知結構整合的價值觀沖突、情感沖突或者其它沖突情況,主體會主動放棄對新的外源性信息的接納,既有認知結構同時屏蔽新的內置性或者外置性認知結構關系的生成。簡而言之,人的社會意識的功能及其能動性在以下三個方面獲得佐證:第一,人的意識能夠正確地認識客觀世界以及主觀思維世界的本質及其規律性,并根據事物的發展趨勢,預見事物的未來發展進程。第二,人的意識借助認知與實踐工具,通過各個中介環節對客觀世界具有改造功能。第三,人的意識通過認知、情感、意志和信念等形式,規范導引和調控人的行為。因此,主流意識形態思想體系與人的社會意識的有機契合,將是“理論掌握群眾”的必由之路。
三、中國夢作為當代社會意識的發展邏輯
中國夢作為主流意識形態的代名詞,凝心聚力,匯聚民意,發展成為當代中國社會的共同意識,何以可行?對此,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歷史地給出了問題的答案:“不是意識決定生活,而是生活決定意識。前一種考察方法從意識出發,把意識看作是有生命的個人。后一種符合現實生活的考察方法則從現實的、有生命的個人本身出發,把意識僅僅看作是他們的意識。”[8]9要改變人們的意識世界,不能僅僅就意識本身進行改變,而應該從決定他們意識的社會存在著手。
對社會存在的發展性改變,中國夢既指代又發動這種發展性改變。這也恰恰是主流意識形態內置在中國夢中的必然內涵。正如普列漢諾夫所說:“‘社會人具有一定的心理,而這心理的特性決定他們建立的一切意識形態。”[1]734換言之,作為意識形態,“一切思想體系都有一個共同的根源,即某一時代的心理[1]196。可見,社會心理是思想體系之源,它決定思想體系的現狀和發展。中國夢作為主流意識形態,源于社會民眾的普遍社會心理,經由處于社會心理與思想體系之間的中間環節——社會思潮,經過凝練和升華,轉化為思想上層建筑的理論內核。“理論一經掌握群眾,也會變成物質力量”[8]9,思想體系通過規范引領社會心理或者實現從思想體系向社會心理的認知轉化,進而實現對社會存在的反作用,推動社會的發展。可以說,中國夢是對最廣大社會階層和群體的價值訴求的切實回應與合理觀照,是主流意識形態實現思想上層建筑自組織的合理內核。
從意識形態的縱向承接功能分析,中國夢的歷史內涵是銜接性的,不僅直指現實,同時指向過去與未來。從意識形態的橫向輻射功能分析,中國夢的空間內涵是廣譜性的,包括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與人的全面發展,等等。中國夢可以作為銜接中國歷史、現實與未來的社會意識,也可以作為串聯國家、民族與人民的社會意識。它從社會意識層面與民心、民意直接接軌,實現主流意識形態的直接落地。從社會主體分析,如果意識形態“過于抽象和脫離人民日常生活,難以引起人民內心的情感共鳴”[12]50。恰恰相反,中國夢作為主流意識形態,合乎以下三個層面的要求:“(1)社會意識形態內容引起個體的注意;(2)認識和接受意識形態的主體認知結構基礎;(3)個體在社會生活中所產生的主體需要。”[13]也正因此,中國夢可以成為中國及中國人的共同社會意識。作為中國人的共同社會意識,中國夢從物理、地理、心理空間維度,合理地將地理中國、文化中國、心理中國與其他種族的空間區域做出合理切分。同時,中國夢從時間維度巧妙地將歷史、現實與未來中國人的國家、民族與人民的共同社會意識串聯起來,承繼歷史的物質與非物質文化遺產,形成現實強大的民族自組織動力與社會發展潛力,發展面向未來、面向世界的文化中國、制度中國、器物中國,最終形成超越此在、此岸和現有空間的非物質中國文化、中國精神與中國心理力量。“‘中國夢圍繞‘中國命運和‘中國道路形成價值共識,有助于消弭價值沖突,凝聚發展共識,激活改革發展的動力;人民本位的‘中國夢是‘個人夢與‘國家夢的統一,有助于增進公民認同,促進社會和諧;‘中國夢具有全球意義,探索出全新的社會發展模式,惠及世界經濟社會發展,同時提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文化自信。”[14]綜上分析,中國夢從社會顯意識(此指代主流意識形態的思想體系)向下轉化為社會心理,繼而發展成為全民性的社會意識。其作為共同社會意識,內化為社會共同體全體成員心理上的沉淀物,具有非同一般的意識形態價值——統攝社會成員的社會思想與行為,有助于從精神上凝聚力量,繼而實現國家富強之想、民族復興之念、人民幸福之盼。概而言之,中國夢作為共同的社會意識,可以喚醒中國人沉睡已久的民族心理內容,重新成為其穩定的心理結構。面向未來中國,中國夢所建構的未來社會現實,內蘊經濟共享性、文化合理性、社會共進性等特性,是中國及中國人的精神家園、生態樂園的隱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