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德國功能學派目的論倡導,應該更加關注翻譯行為所達到的目的,依靠判斷譯文是否滿足原文功能來評價譯文。翻譯時應該先進行原文分析,了解其想要達到的功能,并根據此選擇最佳的翻譯方法。本文從比較英國作家威廉·薩默塞特·毛姆的小說《刀鋒》兩個中譯本入手,基于德國功能學派翻譯目的論進行分析,考慮到譯者會采取不同的翻譯策略,產生不同的翻譯結果。在功能目的論視角下,要以翻譯目的論的目的原則、連貫原則和忠實原則來評判譯本的翻譯質量。
關鍵詞:功能目的論;目的原則;連貫原則和忠實原則
作者簡介:王志強(1991.5-),男,漢族,河南新鄉人,天津理工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語筆譯。
[中圖分類號]:H31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24--02
一、總論
威廉·薩默塞特·毛姆(William Somerset Maugham,1874-1965)是英國著名小說家、劇作家。毛姆對人性有敏銳的洞察力,而且善于聰明地講故事吸引讀者。他作品中人物性格鮮明,情節跌宕起伏。《刀鋒》是毛姆的晚期之作,主要講述了二戰后以拉里為中心的男女青年的愛情故事,表現出戰后美國社會個人存在與社會現實之間沖突的普遍心理。1944年,《刀鋒》正式出版,隨后被譯成各國文字。本文主要選取了周煦良和王紀卿兩位譯者的譯本,從功能目的論的角度對比分析兩位先生對《刀鋒》的譯本。周煦良先生的譯本出現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屬于《刀鋒》的早期譯本,譯文語言譏誚幽默,相當傳神。王紀卿先生借助近年出現在我國的毛姆熱,重譯《刀鋒》,相較周先生的譯本,王先生的譯本更加貼近原文,也得到了廣大好評。
二、《刀鋒》的功能目的論視角解讀
1984年,德國功能學派代表人物費米爾在他和萊斯兩人合作撰寫的《翻譯理論基礎概述》(General Foundations of Translation Theory)一書中,正式提出“功能目的論”這一概念。德國功能學派認為,翻譯是一種有目的的交際活動。翻譯的第一原則是實現譯入語的預期功能和效果。翻譯目的論的原則是:目的原則、連貫原則以及忠實原則。
(一)翻譯的目的原則
弗米爾提出,所有翻譯行為所遵循的首要原則是目的原則。翻譯目的決定翻譯的過程。在《刀鋒》的兩個譯本中,筆者通過分析翻譯的策略及深層目的,研究發現周煦良的譯本傾向于異化法,保留了原文的風格、英式表達等,而王紀卿的譯本采用了歸化法,使讀者如同閱讀本土小說一樣自然。
譯例一:
‘What do you want to do then?
‘Loaf, he replied calmly.
周譯:“那么,你想做什么呢?”
“晃膀子,”他泰然回答。(周,2014:51)
王譯:“那你想干什么?”
“閑蕩。”(王,2016:47)
這出自拉里的未婚妻伊莎貝兒與他之間的對話。拉里在未參加戰爭前,對生活充滿了期待,在一次作戰中他的戰友因救他而喪命,之后拉里便陷入了沉思。當伊莎貝兒問拉里對未來生活的想法,他僅用一個“loaf”敷衍地回答。
周煦良將“loaf”譯為“晃膀子”,是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的意思,頗具濃郁的地方色彩。筆者認為“晃膀子”這個詞還是非常形象的。反觀當時的時代背景,美國正處在“偉大而繁榮”的時期,拉里的親朋好友為他設計了一條條人生道路,但他一心只想“晃膀子”,追求內心渴望的安寧與自由。在原作的敘事風格上,毛姆主張用簡單明了的語言,甚至使用通俗口語,用講故事的方式將其意圖輕松道出。周先生的譯文“晃膀子”更符合原文詼諧幽默、略帶諷刺的風格,同時也把狡黠聰慧世故表現得淋漓盡致。雖然方言的使用不太符合讀者的閱讀習慣,但我們不能否定周先生的良苦用心。在翻譯交際目的的傳達和異化的使用上,周先生的譯文保留了原文的風格,筆者更欣賞周煦良先生的譯本。
與之相比,王紀卿在用詞的選擇上,選取了讀者更易于接受的“閑蕩”,但并不能夠表現出原文整體的語言風格,在表現力上要略遜于“晃膀子”,不能引起讀者的閱讀興趣,沒有很好地完成譯文的交際目的。
(二)翻譯的連貫原則和忠實原則
翻譯目的論的連貫原則,強調譯入語必須要做到語內連貫。通俗講,譯入語要在上下文語境中有意義,翻譯應符合譯入語所處的社會文化背景和語言習慣。翻譯目的論中的忠實原則,強調譯文必須要做到語際連貫。
譯例二:
I have never begun a novel with more misgiving. If I call it a novel it is only because I dont know what else to call it.
周譯:我以前寫小說從沒有像寫這一本更感到惶惑過。我叫它做小說,只是因為除了小說以外,想不出能叫它做什么。(周,2014:3)
王譯:我以往動筆寫小說,從未如此猶豫不定。我將本書稱為小說,只是因為我找不到別的名字稱呼它。(王,2016:1)
第一句里的“misgiving”,兩位譯者將其譯為“惶惑”和“猶豫不定”。“惶惑”在《現代漢語詞典》中的意思為“惶恐疑惑”,側重于心理上的不安、心神不寧,而“猶豫不定”,意思為“拿不定主意”。根據《韋氏大學詞典》,筆者認為這里的“misgiving”是“a feeling of doubt or suspicion especially concerning a future event”的意思,也就是“猶豫不定”。《刀鋒》出版于一九四四年,但小說的故事發生于兩次世界大戰期間。二戰爆發后,作家毛姆流寓美國,他在小說中描繪了許多美國男女,后文也提到了自己從未打算寫本國以外的人,因此開篇便表明了創作該小說時內心的疑惑,但這種疑惑并沒有達到惶恐的地步,周煦良的譯本進行了超額翻譯,沒有忠實于原文,有悖于翻譯目的論中的忠實原則。因此,文章開篇第一句話,王紀卿的處理較為恰當。
第二句中,周煦良將原文中的兩個第一人稱主語“I”翻譯時進行省略,譯者考慮到這兩句原文中已經出現了三次第一人稱主語,在翻譯時對原文的句法稍加改動,在這一點上,王紀卿的處理略有欠缺。但是,值得說明的一點,雖然兩位譯者在這句話上并沒有理解上的差異,周煦良“想不出能叫它做什么”這樣的表達有些拗口,與此相比,王紀卿的翻譯“找不到別的名字稱呼它”更加符合現代漢語的語言習慣,更加符合翻譯目的論中的連貫原則。
譯例三:
His business connections with the impecunious great both in France and in England had secured the foothold he had obtained on his arrival in Europe as a young man with letters of introduction to persons of consequence.
周譯:他初到歐洲時,還是個拿著介紹信去見名流的年輕人,后來和英國、法國那些中落的大家發生商業關系,這就奠定了他先前取得的社會地位。(周,2014:7)
王譯:他在法國和英國與窮酸貴族建立的業務關系,鞏固了他年輕時拿著給要人的介紹信初來歐洲時所取得的立足之地。(王,2016:5)
本例是描寫艾略特一心想鉆進上流交際社會所做出的努力。對于源語的這個長句,兩位譯者都注意到了英漢兩種語言之間的差異,采用將英語長句拆開來分譯,成為短句。值得注意的是,周煦良的翻譯將這里的時間狀語“on his arrival in Europe……”提到句首進行翻譯,從而減輕了整句的負擔。此外,用“初到”、“后來”邏輯性增補詞將整句連接,更加符合源語的邏輯敘述,周煦良的翻譯可讀性更強。與之對比,王紀卿的譯文句子冗長,句與句之間關聯性差。英語和漢語在語法結構上有很大的不同,這就需要我們在翻譯的過程中,更換原文詞語的前后次序。筆者認為后者的譯法失之于原文的可理解性,有悖于譯文的翻譯目的論連貫原則。
在以上譯例中,有一些筆者不能提供一個更好的版本,也許是因為我的“挑刺”本身就存在問題,但更有可能的是筆者自身的翻譯水平還有待提高。無論怎樣,翻譯都是一個無止境的工作,有時譯文的好壞評判會摻雜一些主觀色彩,有一些則是“明眼人”一看就明了。
三、結語
毛姆是享有“莎士比亞之后第一人”盛譽的戲劇家和小說家。《刀鋒》是他長篇小說創作中的三大代表作之一。周煦良和王紀卿兩位譯者為《刀鋒》在中國的傳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功能目的論認為,翻譯是一種有目的的行為。通過以上譯例的對比分析,如果不考慮翻譯目的論,可能會忽略譯入語的可接受性和目的。在翻譯的過程中,譯者要充分考慮到翻譯的目的原則、連貫原則和忠實原則,這樣才能達到翻譯的目的,發揮預期的功能。
參考文獻:
[1]William Somerset Maugham. The Razors Edge,Vintage Classics,2000.
[2]毛姆著;周煦良譯.刀鋒[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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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卞建華.傳承與超越:功能主義翻譯目的論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
[5]謝天振.當代國外翻譯理論[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