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衛平
摘 要:孫健忠的小說創作經歷了從描寫湘西人的性情天地到勾勒魔幻圖式這兩個發展階段。但無論是堅持客觀理性的現實主義手法,還是借鑒魔幻現實主義手法,都逼真再現了湘西民族的生產和生活、民情和民俗。文章從同步反映湘西民族的歷史進程、人物呈現出類別性到生活本真的再現、于特定地域中再現濃郁民族風情等方面,論述了孫健忠小說創作的民族性。
關鍵詞:現實;魔幻;歷史進程;人物;民族風情
中圖分類號:I207.425
文獻標識碼:A
孫健忠,1938年12月12日出生于湘西吉首,這里群山環抱,峒河奔駛而過,在這塊蠻荒而神秘的土地上,古老的土家族聚居于此,繁衍相傳。孫健忠的祖輩以種田為生,父親孫仕超為三代單傳的兒子取名為孫孝忠。1951年,孫健忠小學畢業后考入國立茶峒師范學校,1955年畢業分配到溆浦縣的思蒙完小任教,在1956年發表了第一篇小說《小皮球》,使用“孫建忠”這一筆名,他認為“孝忠”封建色彩太濃,此后就一直沿用了“孫健忠”這一名字。1960年7月孫健忠調到湖南省文學藝術聯合會工作,成為了一名專業作家。
孫健忠的小說創作經歷了從描寫湘西人的性情天地到勾勒魔幻圖式這兩個發展階段。前一階段堅持客觀理性的現實主義手法,后一階段大量借鑒魔幻現實主義手法。前者逼真地再現湘西人的生活畫面,對環境背景作細膩的描寫,對人物作精細的刻畫,展現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描繪出湘西人的一片性情天地。后者大量出現了湘西地區獨有的神話、傳說、民族生活中的古老遺存,甚至長期被視為辟邪、迷信、荒誕不經的東西,通過展示一幅幅荒誕的圖畫而透視湘西社會人生,由此孫健忠構筑起湘西文學現實與魔幻交融的小說系統。
一、同步反映湘西民族的歷史進程
歷史是生命的存在。個體的生命在歷史的長河中是渺小而短暫的“瞬間”,個體永遠無法脫離歷史而存在,個體命運與國家命運、民族命運緊緊聯系在一起,構成一首首時代的交響曲。在歷史事件中,書寫民族、家庭以及個體的生命景觀。歷史、生命和個體,是孫健忠執著關注和書寫的焦點。歷史永存在他的腦海中,他與歷史事件有著必然的聯系。他在追尋民族生命之源,挖掘民族歷史之根,反思民族生活之魂。他的小說不是歷史的簡單呈現,而是他自己對歷史的觸摸、感悟、思考。
孫健忠曾說:“我愛我的故鄉,我愛它地上的高山、溪河、叢林以及天上的云朵,我更愛生活在它懷抱中的勤奮、悍勇、質樸、善良的人民。”正是這種與故鄉人民的血緣情感,這種與湘西人民同呼吸共命運的責任感和使命感,才催促他寫下了深具湘西特色的《五臺山傳奇》《甜甜的刺莓》《鄉愁》《留在記憶里的故事》《醉鄉》《舍巴日》《死街》《猖鬼》等作品,以客觀冷靜的態度,描繪出湘西土家族的一片性情天地。描寫土家族人民的艱辛與苦難、幸福與歡樂、覺醒與奮斗、理想與希冀,真實反映了湘西土家族人民的生產和生活,具有可以觸摸到的時代感和歷史感。
《五臺山傳奇》是孫健忠現實主義的一大力作。小說通過向小妹、田天陸夫婦悲歡離聚的故事,展示了土家女子向小妹在悲慘命運下的屈辱與抗爭、勤勞與堅韌。小說最后向小妹雖終未與前夫田天陸相守于五臺山,回到了清江上正在等她的船工和兒女那里,卻正突出了田天陸的理解、寬容和淳樸、善良,作品中散發出濃濃的湘西泥土味,展現了生活的本真,透視出生活的底蘊,因而地方特色和民族特色越加濃烈。
早期,孫健忠創作了《森林曲》《“吃牛”》《風呼火嘯》《返鄉曲》《娜珠》《種棉花》等作品,真實再現了在時代的大潮中,湘西土家族人民的多彩生活和精神風貌,在特定歷史時期的政治熱情和生產干勁。
1980年發表在《芙蓉》創刊上的《甜甜的刺莓》榮獲了第一屆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1977—1980),并獲得全國少數民族文學獎的唯一一項中篇小說榮譽獎。這部作品標志著孫健忠創作的完全成熟。小說借竹妹、三牛、向塔山這三個年輕人之間的愛情糾葛,展示了湘西民族在“文革”后期的社會生活,謳歌了一切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始終維護群眾利益的農村基層干部畢蘭大嬸,誠懇地批評了漠視農村現實和農民利益的縣委袁書記,有力地批判了為達個人目的而不擇手段、不惜犧牲他人幸福、踐踏他人人格的村支書向塔山,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和重大的社會意義。
1983年7月完成的長篇小說《醉鄉》是孫健忠創作的新起點。他以記憶中童年時代小街上軋花店的主人“矮子大伯”為原型,塑造了“矮子貴二”這位農民改革者的形象。小說以農村實行生產責任制這一政策為大背景,描寫土家族人民在生活上、人與人的關系上所發生的深刻變化,謳歌了黨的富民政策,贊美了勤勞致富的土家人民奮發向上的創造精神。
1984年創作的小說《云里,霧里》,通過父親老晃和女兒嬋妹在市場經濟大潮中的兩種不同態度的對比,說明因循守舊必將被時代潮流所淘汰,而渴望、追求現代文明的嬋妹必將成為時代的弄潮兒。在歷史的演進過程中,封閉的自給自足的原始農耕文明必將要被現代的市場經濟文明所替代。老湘西人所固守的那一方熱土,哪怕是偏僻一隅,也無法逃避現代生活,改革的春風吹遍了土家族的每個角落。孫健忠在湘西土家族文化困境中進行著價值取向的選擇,在文化價值判斷中思考著湘西土家族民族未來的命運,在貌似客觀敘述的表面,我們可以體會到作品那潛在的理性判斷和現代化追求。
長篇小說《死街》創作于1989年,所描寫的窩坨街,是以孫健忠家鄉的那條小街為原型,通過對窩坨街變化的描述,折射出近代湘西民族社會歷史的變遷。小說反映的時間,上涉20世紀初湘西社會的和平寧靜,停滯不前,下達20世紀80年代湘西兒女的紛紛外出,謀求發展。可以說《死街》是一部湘西民族的百年成長史。重點反映了湘西社會20世紀30-50年代初期湘西社會歷史的變動,內容涉及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湘西剿匪、土地改革等一系列重大的歷史事件。小說所包含的宏闊的歷史畫面,是通過窩坨街這個小小的角落得以展示的,是通過窩坨街街民及其原始的生命感知和生命意識來反映和把握的。窩坨街是20世紀湘西歷史變動的一面鏡子,通過這面鏡子,我們看到了近現代湘西民族的劣根性和民族命運的變遷。
孫健忠的這些作品對湘西民族精神文化的情感是很復雜的,一方面對湘西民族精神文化的優良傳統有一種刻骨銘心的思念和熱愛,對其進行歌頌和贊美,揭示其精神文化的不斷變遷,隨著時代的發展而逐漸優化和更新;另一方面他又對其頑劣的劣根性束縛民族前進的步伐表現出深刻的批判意識。愛得越深,恨得越切;既詛咒它,希望它快快滅亡,又對它抱了熱望,希望它新生;既失望于它的惰性,又更希望尋覓到醫治它麻木愚昧的良藥,從而實現湘西民族的偉大復興,共筑中華民族的偉大中國夢。
二、人物塑造呈現出類別性到生活本真的再現
孫健忠的整個創作都與湘西及土家族人民的生活和命運相關,他的筆觸幾乎始終沒有離開過故土和家園,孫健忠說:“我學習創作是同我對故鄉的那么一種感情分不開的。”“我的每一篇作品,都離不開我的故鄉和我的民族了。我并不主張狹隘的地方主義和民族主義。我只是認為,作為一個少數民族作家,理應把反映本民族的人民生活作為自己最神圣的職責。”“我力求在作品中寫出一點湘西味,那么一點山味和野味,同時,也想磨煉出一種屬于自己的語言。”
作品《水碾》里的向巴五、《猖鬼》中的甜兒、《甜甜的刺莓》里的三牛、《鄉愁》中的鄉下婦人、《醉鄉》里的老喬保、《舍巴日》中的獨眼老惹、《云里,霧里》里的阿爸老晃,這些人物構成了孫健忠筆下的湘西社會,四周的滿目青山和腳底下的清澈見底的溪流,還有光滑的青石板路則是他們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一年中各種古風猶存的節日則給人們提供了溫馨交往的機會,給他們平淡的生活帶來一次次詩意的高潮。這是一個極其自然、和諧的社會,湘西清爽明凈的自然風光與生活在其中的人們晴朗坦蕩的心靈融為一體。
創作于1960年9月的《春水長流》,寫了“我”在龍溪寨抓木材生產,彭青樹這位村黨支部書記與其親哥彭青泉因為搶水練田還是搶水放木簰發生爭執,突顯了兄弟倆高度的事業心和責任感,正是這種奉獻精神,才做到了既練了田,又放了木簰。1961年9月發表于《湖南日報》的《木哈達的狗》,寫了生產隊長木哈達家里養著一只心愛的狗,這只狗曾救過木哈達的命,因此木哈達視其為家中的一員,摯愛有加。但為了抗旱,他愿意獻出大黃狗作為求雨祭品,雖被制止,但最終又因為給日夜操勞而累倒的到寨抗旱干部劉超滋補身子而殺死了大黃狗。木哈達這位可親可敬的土家老人身上有著土家人的善良、真誠、顧大局、甘奉獻的高貴品質。
1987年5月完成的《哦,罌粟花》這篇小說講述了一個小鎮上二等殘疾老革命軍人的傳奇般的人生經歷。老革命有著心中美好的初戀,被打成重傷卻得以死里逃生并投身革命的洪流。新中國成立后,老革命回到家鄉,自己的初戀情人已嫁了,但老革命的心頭卻始終留著那一份美麗和美好,直到他離開世間。這篇小說具有鮮明的新歷史主義創作色彩,通過選取湘西土家族歷史上的事件和人物,重新加以解讀和詮釋,從而消解了人們對特定時期人物的固有成見,獲得新的認識。
1988年,孫健忠創作了小說《城角》,發表于《十月》1989年第6期,小說較為詳細地講述了作者童年的成長經歷,外公外婆家庭變故及人事變遷,抒發了對親人的思念之情,感慨著歷史滄桑。小說也涉及了湘西乾城(吉首)的社會歷史變遷,作者將三個戰爭故事作為歷史背景,在戰亂中他關注的是生活在乾城里的蕓蕓眾生,給予土家人深切的人文關懷。
《官兒坪遺風》創作于1985年,并于當年發表在《民族文學》第12期,小說深入骨髓地刻畫了一個灰色小人物龍生的當官夢想,對國民的劣根性和封建官本位思想的遺風都進行了有力的批判。
1993年9月10日,孫健忠創作完成了《鄉村的黑白之戀》,小說以現實主義筆法,描寫了“容貌相當丑陋”的外來鐵匠和山寨漂亮姑娘菌兒的執著戀情。小說采用先抑后揚的手法,先寫外來鐵匠外表的丑,山民們對他的放心,再寫山寨最俊俏的姑娘菌兒愛上了鐵匠,是鐵匠身上那種原始的強大的男性力量,他因此贏得了山寨的女人們的認可。小說的描寫盡管有著浪漫的夸張,但忠于生活依然是孫建忠創作的基本原則。
孫健忠作品中的人物,既呈現了土家人淳樸善良、敦厚真誠、重情重義,表現了土家族是一個倔強堅韌、忍辱負重、具有抗爭精神的民族。同時,也批評了湘西土家族狹隘、保守、愚昧、麻木等民族弱點。在孫健忠的筆下出現了一批老湘西兒女的形象,他們固然淳樸善良、坦蕩熱情,但也戀舊守常、狹隘落后,在歷史發展進程中,他們困守湘西那片熱土,是一種率性真情的生命形態,但也在某種程度上體現了湘西山民的固執、可笑與荒謬。人物的類別性又再現了生活的本真,這些都充分體現了作者強烈的民族責任感與焦灼的憂患意識。
三、于特定地域中再現濃郁民族風情
孫健忠表現當代土家人民的生活和命運,總是把它安置在湘西奇特的自然風光和濃郁的土家族民情風俗背景上。孫健忠描繪了一幅幅土家族生動的民俗畫:三月三吃蒿粑,中秋節“偷”瓜,春節“調年會”跳“擺手舞”(舍巴日),老人死了得跳“撒憂爾嗬”的舞蹈,請媒提親得拿“團圓傘”,準備結婚得送一只有尾巴的大豬腿,女孩子出嫁得哭嫁,上轎得由嫡親兄弟背,其他還有山歌傳情,“搶親”的古儀,迎親的“摸米”,等等,這些描寫都具有民俗學意義。孫健忠第一次將土家族風俗習慣大量地搬進了文學殿堂,土家族的民情民俗第一次比較集中地在我國文學中得到表現。
20世紀80年代初期,孫健忠重新審視了自己的創作,在忠于生活的現實主義創作原則下,創作了小說《母愛》《菩提薩埵》《滔天浪》《鄉愁》等傷痕小說。《鄉愁》中的少婦“她”,純真、善良、美麗,外柔內剛,勇救一個在武斗中受重傷的城市青年,忍受流言蜚語,坦然、真誠、無畏,她是真善美的完美統一,是湘西人民人性美的化身,這種自然健康的鄉村文明和善美淳厚的人性,散發出了特有的湘西風味,如一首清新簡樸的湘西牧歌。
《水碾》充斥著土家人的生活情趣,描寫了土家人的一些民俗民情,如土家人過三月三,每到這天,家家戶戶用糯米摻蒿草做粑粑吃。土家人中秋節夜晚,有一種“偷瓜”的風俗:“這天晚上,瓜是吉祥物,它賜福給偷瓜人,也賜福給失瓜人。嗨,太有味了,你家瓜園的瓜,我來摘,我家瓜園的瓜,你來摘。不是偷瓜,是摘瓜,愿去誰的瓜田摘,就去誰的瓜田摘,愿摘多少就摘多少。”民情風俗的描寫,大大增強了小說的民族特色。
1985年創作的中篇小說《舍巴日》,發表于《芙蓉》1986年第1期,孫健忠從文化的層面探索其小說發展的新路徑。土家姑娘掐普生活在原始文明里,出嫁得以使她接觸到農耕文明,但不適和不被理解,使得她再次逃回自己原來的世界,但一切都不復存在了,掐普只能放聲大哭。而另一主人公獨眼老惹則是農耕文明的守護者,土地是他的命和全部希望,但卻得不到他三個兒子的支持,因為他們是市場經濟文明的追隨者,三個兒子走向更廣闊的天地,獨眼老惹不可避免地感到寂寞和孤獨,一種從未有過的悲哀便誕生了。《舍巴日》在對土家歷史演進過程的回視和對土家人現代文明生存狀態的客觀反照中,展示了湘西土家族民族發展道路、民族命運和民族未來。同時,也揭示了人類“進化”的必然性和不可選擇性,人類要回到洪荒的野蠻時代只能是一個虛幻的夢。掐普和獨眼老惹的語言,都具有濃郁的鄉土氣息和民族特色。
《猖鬼》講述了一個18歲的甜兒姑娘傾心和向往猖鬼的野性而騷情的歌聲。她的心一旦和這種風騷的船歌接觸,便產生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大牛頭盡管設置了種種障礙,但也無法阻擋甜兒對船歌的追尋,甜兒形象十分生動感人。通過作者平易的敘述和詳盡的描寫,在纏綿悠長的歌聲中,可以感受到湘西兒女對善美生活的不懈追求和美好愛情的拳拳憧憬。
1992年孫健忠在《芙蓉》雜志第4期發表了小說《燒龍》。燒龍是土家族每年正月十五舉行的龍燈表演活動。《燒龍》反映的是阿鄉人三個家族的興衰變遷史。故事描寫每到正月初四,阿鄉人有玩獸燈的風俗習慣。“因其宗族不同,所玩獸燈各異。”呔陀家族玩的是龍燈,爛柴家族玩的是貓兒燈,村長浦得元家族玩的是獅子燈。根據這些家族所玩獸燈的紅火狀況,反映出各個家族在村寨地位的此消彼長和興盛衰亡,也再現了土家族向前發展的歷史必然。
《回光》創作于1991年,發表于新加坡《錫山文藝》第4期。《回光》講述的是父子兩代去溪州(暗指沅陵)的不同遭遇。發生在父親一代的事情是1949年,湘西各路人馬一齊出動,攻打當時湘西行署所在地沅陵,“我老爹”從沅陵只要了個電燈泡。歷史發展到改革開放時期,作為子一代的“我”再一次向城市進軍,只望像父親那樣贏得自己的光榮。但是時代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我”的行為在現實中鬧出了許多笑話,已遠遠跟不上改革開放前進的步伐。因此父子兩代在各自的時光中都與現代文明有著不同的陌生和隔閡,都遠離了各自生活的時代文明。小說通過“我”對事情的種種荒謬的看法,特別是父子之間的魂魄對話,展現了濃厚的魔幻現實主義色彩。
孫健忠第一次在中國文學中比較集中地展示了土家族遠古神話、傳說、寓言、原始文化遺跡。孫健忠描寫土家族的舍巴日,土家族的祖先為巴民族,最老的老家在武落鐘離山,土家人最老的祖先為巴務相,廩君白虎神,巴民族以“比投劍”“比劃土船”“比打野豬采野果子”等“神判”類巫術文化解決矛盾糾紛。畢茲卡人(土家人)不吃狗肉的傳說、阿鄉的誕生、捉雷公、金鴨傳說、人妖交歡、三腳雞、憑空長墻基、深夜“嗡嗡”叫的房子、女書、返老還童、死后復活等具有湘西特色的神話傳說,都在孫健忠的小說中得到了大量表現,豐富了我國文學的神話類內容。
從湘西歷史變遷的呈現,到性情天地的描繪,再到魔幻圖式的勾勒,孫健忠展現了多姿多彩的湘西世界,展示了獨特的湘西民俗民情,也顯示了孫健忠創作藝術的不斷追求與創新。他不重復自己,適時調整自己的審美意識與藝術形式,他從以描寫現實生活為己任發展到追求更具體抽象性的深層次的人生理性感悟,超越現實而又更加貼近生活本真,實現創作藝術的蛻變和超越。他的創作具有撲面而來的濃郁鄉土氣息和民族風味,把不大為人所知的土家族生活和民族心理范式比較全面地帶進了中國文壇。孫健忠是土家族歷史上第一個有影響的作家,歷史的要求和自身的努力把他推上了土家族文人文學奠基者的地位,填補了土家族書面文學的空白。
參考文獻:
孫健忠.魔幻湘西.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2013.
吳正鋒,毛炳漢.孫健忠評傳.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