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應鏈整合對企業綠色創新影響實證研究

王鳴華

內容摘要：本文構建了供應鏈整合、環境不確定性和企業綠色創新之間關系的理論模型，以實證方法分析三者之間的關系。研究結論顯示：發現供應鏈整合與企業綠色創新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兩種環境不確定性對供應鏈整合與綠色創新關系間的調節作用并不相同，需求不確定性具有正向調節作用，而技術不確定性的部分調節作用并不顯著。

關鍵詞：供應鏈管理 供應鏈整合 環境不確定性 綠色創新

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的矛盾日趨激烈，經濟高速發展的同時也伴隨著生態破壞、環境污染和資源枯竭等嚴峻的問題。隨著社會公眾的環保意識不斷提高以及政府環保法律法規的不斷完善，迫使企業改變原有的生產方式、減少對資源的過分使用以及對環境的破壞，綠色創新是實現這一轉變的重要途徑。企業單獨實現綠色創新，往往需要花費巨大的資源與精力，而最終也不一定能夠實現綠色創新。同時，隨著全球經濟的快速發展，IT技術不斷更新、市場競爭加劇、消費者偏好多元化和市場環境的不確定性加劇等等，導致當前企業進行綠色創新面臨著各種挑戰，而供應鏈整合是企業可以嘗試的途徑之一。供應鏈整合能夠有效保障物流、信息流等在供應鏈中各節點之間順暢流動。通過供應鏈整合，供應鏈成員之間可以進行信息共享、優勢互補，這樣企業能夠借助供應鏈成員的力量實現綠色創新。同時，企業在進行綠色創新時會面臨許多環境不確定性，比如需求和技術的不確定性。因此，在供應鏈整合的過程中，環境不確定性的影響也需要進行考慮。

研究假設與研究模型

（一）供應鏈整合與綠色創新假設

隨著科技的不斷進步，經濟的不斷發展，人們的生活水平不斷提高。但是越來越頻繁的生態問題、媒體屢屢曝光的企業污染問題等，使“綠色環?！背蔀樯鐣P注的熱點。對企業而言，這既是機遇也是挑戰，一方面企業生產出綠色環保的產品，能夠增強企業的競爭力，迅速占領市場；另一方面，企業要生產綠色環保產品需要投入大量的人、財、物資源，企業所花費的成本比較大，這對企業構成了比較大的挑戰。綠色創新是綠色供應鏈管理的基礎（Seman，2012）。根據資源基礎理論，可持續發展的核心競爭力來源于企業的污染治理戰略與產品管理程序。然后，核心競爭力是通過內部和企業間的環保合作措施的實施而獲得，因此企業通過供應鏈整合能夠推進實現綠色創新。此外，通過與供應商和客戶的整合可以提高知識共享和專業技能的交流，幫助企業間化解矛盾，提高供應鏈合作伙伴的創新能力，改善企業創新績效。供應商整合和客戶整合能促進環境管理方案的實施，也能使企業通過使用能夠回收的材料或對環境較少破壞的有害物質的材料來改善產品，或者重新設計、優化制作流程以減少浪費。基于以上考慮，本文提出了以下假設：（H1a）供應商整合與企業綠色產品創新正相關；（H1b）供應商整合與企業綠色流程創新正相關；（H2a）客戶整合與企業綠色產品創新正相關；（H2b）客戶整合與企業綠色流程創新正相關。

除了與供應鏈合作伙伴間的外部整合外，企業內部整合也能推動企業創新。企業通過內部整合可以認識到企業內的各部門應密切協調，排除阻礙部門間交流和合作的各種障礙。通過內部整合，企業各部門可以順利合作，如企業研發、生產和營銷部門可以通過合作，進行并行工程、提高產品質量以及促進生產流程的改進。由于綠色創新涉及調整產品的設計和制造流程，來自上層管理者的支持是關鍵的驅動因素。中高層管理者對環境保護的關注，對可持續發展目標的設定和獎勵制度的制定，能夠提高員工參與環保的積極性和主動性。企業內部的跨職能合作有利于環境保護，并且鼓勵企業采用環境管理系統。環境管理系統可以幫助企業積累經驗和知識，保證環保和利潤兩者之間的平衡。以往對內部整合與環保之間關系的研究比較少，但根據前文的分析，本文認為企業內部整合，例如高層管理者的環保管理支持和鼓勵、企業內部跨職能合作、環境管理系統的建立以及實施等，都能推動企業綠色創新。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H3a）內部整合與綠色產品創新正相關；（H3b）內部整合與綠色流程創新正相關。

（二）環境不確定性的調節效果

根據權變理論，沒有一種理論或方法可以適用于所有的情況。同樣，對一個企業而言，其組織結構和管理制度等因素與其所遇到的環境不確定性之間的適合程度決定了企業的績效。換句話說，環境不確定性會對企業的運作產生非常重要的影響，包括對企業運作模式的改進。從而為追求最佳運營績效，企業必須考慮環境不確定性的影響，企業可以通過供應鏈的整合來應對環境不確定性。對供應鏈管理和環境管理而言，需求和技術是環境不確定性的兩個主要來源。對一個企業而言，這兩種環境不確定性能夠調節企業外部伙伴關系與創新之間的關系，以及企業內部學習能力與創新之間的關系。企業需要進一步促進與供應鏈合作伙伴之間的外部整合和內部各部門之間的內部整合，從而提高綠色創新能力。本研究認為當企業面臨不穩定的需求環境時，能夠促進企業開展供應商、客戶和內部整合，從而提高企業綠色創新績效。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H4a）需求不確定性正向調節供應商整合與綠色產品創新之間的關系；（H4b）需求不確定性正向調節客戶整合與綠色產品創新之間的關系；（H4c）需求不確定性正向調節內部整合與綠色產品創新之間的關系；（H4d）需求不確定性正向調節供應商整合與綠色流程創新之間的關系；（H4e）需求不確定性正向調節客戶整合與綠色流程創新之間的關系；（H4f）需求不確定性正向調節內部整合與綠色流程創新之間的關系。

技術不確定性是對供應鏈整合和綠色創新關系的另一個重要的調節變量。對于供應鏈管理以及企業環境管理而言，技術不確定性意味著企業很難獲得最新的綠色制造技術。因此，當企業面臨的技術不確定性很高時，表明企業缺乏的有關綠色技術知識就更多。企業如果沒有足夠的關于新產品或新流程的專業知識，企業應該嘗試通過跨越組織內部和外部的界限，以獲取有關的知識信息以適應日新月異技術變化。因此，當企業面臨的技術不確定性比較高時，企業必須進行外部和內部的探索性學習，獲得專業知識。對于供應鏈管理而言，當遇到技術不確定性時，企業需要加強外部和內部的合作，以提高技術知識、經驗的交流學習，提高創新能力。通過上面的表述，本文認為企業面臨的技術不確定性比較高時，其會有更大的動力進行供應商、客戶及內部整合，從而提高企業創新績效。對企業綠色創新能力而言，也是如此。因此，本文提出下面的假設：（H5a）技術不確定性正向調節供應商整合與綠色產品創新之間的關系；（H5b）技術不確定性正向調節客戶整合與綠色產品創新之間的關系；（H5c）技術不確定性正向調節內部整合與綠色產品創新之間的關系；（H5d）技術不確定性正向調節供應商整合與綠色流程創新之間的關系；（H5e）技術不確定性正向調節客戶整合與綠色流程創新之間的關系；（H5f）技術不確定性正向調節內部整合與綠色流程創新之間的關系。

根據以上分析，本文構建供應鏈整合、環境不確定性和企業綠色創新三者之間的理論模型（圖1）。

為了更好地研究供應鏈整合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以及環境不確定性的調節作用，一些外生因素應該被控制。企業規模就是一個重要的影響因素，因為規模大的企業有更多的資源和能力進行綠色創新。實證研究已經表明，企業規模會影響綠色創新績效。因此，本文將企業規模作為控制變量，并通過員工的數量來進行衡量。

研究方法與設計

研究設計。本文主要是對供應鏈整合、環境不確定性以及綠色創新三者之間的關系進行論證與概括，這符合定量研究的特點。因此，本文研究側重考察變量之間的關系，以定量研究為主，定性研究為輔。在設計量表時，主要堅持如下原則：量表簡潔完整；圍繞研究問題設計題項；題項語言明了，表意清楚；題項無傾向性；不涉及公司機密問題；問題順序合理。量表結構：第一部分，企業基本情況，包括企業名稱、所處行業、被調查人職位、企業員工人數等；第二部分，供應鏈整合的測量，包括供應商整合、客戶整合和內部整合；第三部分，環境不確定性的測量，包括需求不確定性和技術不確定性；第四部分，企業綠色創新的測量，包括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流程創新。問卷題項均采用李克特七級量表，量表的測量有七種不同程度，根據測量題項的不同，從“完全不符合”到“非常符合”。

本文的問卷通過郵件和到企業親自發放兩種方式進行調查。調查時，承諾這些問卷僅作學術研究，并絕對保密的，鼓勵受訪者根據自身情況提供準確的答案，并當受訪者在填寫問卷過程中遇到疑惑之處，我們也會為其提供解釋。問卷收集的時間是 2016年5月10日至2016年9月25日。本次調查共發放260份問卷，得到200個答復（回復率=73.7%）。為了測試存在的無回復偏差，對隨機選擇問題的回復和企業特征的早期和后期的答復進行了比較，兩組間的無顯著差異表明了數據中沒有無回復偏差。

問卷分析。本文運用統計軟件SPSS20.0對問卷中的各項測量指標進行了描述性統計分析，各測量指標的取值采用李克特的7級量表：供應鏈整合、環境不確定性和企業綠色創新各指標取值從1到7。各變量的平均值大多介于 3.0-6.0 之間，這表明了樣本的整體水平比較高；各變量的標準方差介于 0.80-1.50 之間，這表明樣本數據的波動幅度不大，分布較為合理，樣本可以進行下一步的分析。

信效度檢驗。信度分析結果顯示，供應商整合、客戶整合和內部整合的Cronbachs α系數值分別為0.78、0.86、0.77；需求不確定性和技術不確定性的Cronbachs α系數值分別為0.81、0.74；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流程創新的Cronbachs α系數值分別為0.78、0.87。可以看出，所有的Cronbachsα系數值都遠遠大于0.7，信度較高。通過上述分析可以判斷本文調整問卷量表的信度達到可觀的信度。量表設計之后還需要對其進行檢驗，以保證量表的準確性和有效性，而一般在學術上用效度檢驗的方式。本文通過SPSS20.0 統計軟件檢測量表的結構效度。結果顯示：供應鏈整合量表、環境不確定性量表、綠色創新量表的KMO值處于0.815～0.852之間大于0.7；而且Bartlett球形檢驗值的顯著性概率水平均小于顯著性水平0.05。這說明量表具備了較好的結構效度。

假設檢驗

（一）供應商整合、環境不確定性對綠色創新的回歸分析

首先，以供應商整合為預測變量，需求不確定性和技術不確定性為調節變量，綠色創新為因變量，采用強迫進入法進行線性回歸分析。首先，加入因變量（綠色產品創新、綠色流程創新）、企業規模（控制變量）、供應商整合（預測變量之一），然后加入需求不確定性和技術不確定性（調節變量），最后加入供應商整合與需求不確定性和技術不確定性之間的乘積，采用層級回歸分析。結果如表1所示。

由表1可知：在模型1中，企業規模與綠色產品創新和流程創新正相關；在模型2，可以發現供應商整合正向影響企業綠色產品創新和流程創新，從而驗證了假設H1a和H1b；在模型3中，需求不確定性和技術不確定性對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流程創新具有直接的、正向的影響；在模型4中，需求不確定性與供應商整合之間的交互作用對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流程創新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因此假設H4a和H4d得到驗證，但技術不確定性與供應商整合的交互作用對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流程創新的影響并不明顯，因此假設H5a和H5d沒有得到驗證。

（二）客戶整合、環境不確定性對綠色創新的回歸分析

通過上文對自變量之一的供應商整合進行分析，接下來對另一個自變量——客戶整合進行分析。同樣按照上文的方法進行層級回歸分析：以客戶整合為預測變量，需求不確定性和技術不確定性為調節變量。首先，加入因變量（綠色產品創新、綠色流程創新）、企業規模（控制變量）、客戶整合（預測變量之一），然后加入需求不確定性和技術不確定性（調節變量），最后加入供應商整合與需求不確定性和技術不確定性之間的乘積，采用層級回歸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知：在模型1中，企業規模與綠色產品創新和流程創新正相關；在模型2中，客戶整合正向影響企業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流程創新，假設H2a和H2b得到驗證；在模型3中，需求不確定性和技術不確定性對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流程創新具有直接的、正向的影響；在模型4中，需求不確定性與客戶整合之間的交互作用對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流程創新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因此，假設H4b和H4e得到驗證，但技術不確定性與客戶整合的交互作用對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流程創新的影響并不明顯。因此，假設H5b和H5e沒有得到驗證。

（三）內部整合、環境不確定性對綠色創新的回歸分析

最后對自變量之一的內部整合進行分析。同樣按照上文的方法進行層級回歸分析，以內部整合為預測變量，需求不確定性和技術不確定性為調節變量。首先，加入因變量（綠色產品創新、綠色流程創新）、企業規模（控制變量）、內部整合（預測變量之一），然后加入需求不確定性和技術不確定性（調節變量），最后加入客戶整合與需求不確定性和技術不確定性之間的乘積，采用層級回歸分析。結果如表3所示。

由表3可知：在模型1中，企業規模與綠色產品創新和流程創新正相關；在模型2，內部整合正向影響企業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流程創新，假設H3a和H3b得到驗證；在模型3中，需求不確定性和技術不確定性對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流程創新具有直接的、正向的影響；在模型4中，需求不確定性與內部整合之間的交互作用對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流程創新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因此假設H4c和H4f得到驗證，同時技術不確定性與內部整合的交互作用對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流程創新的影響也比較明顯，因此假設H5c和H5f得到驗證。假設檢驗統計如表4所示。

結論與啟示

第一，通過對供應鏈整合維度與企業綠色創新之間關系的實證研究，發現供應商整合、客戶整合以及內部整合這三種供應鏈整合維度與企業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流程創新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供應商整合與客戶整合是供應鏈外部整合的兩個主要組成部分，供應商整合是企業與供應商進行多方面的合作，而客戶整合是企業與客戶的相互聯系。通過供應商整合和客戶整合，有利于在供應鏈成員之間進行信息、知識、技術和經驗的交流與共享，在環境保護等方面進行合作，提高環保能力。這一研究結果表明了供應鏈成員間的合作，即企業供應鏈外部整合對環境保護是有利的。此外，除了外部整合之外，企業的內部整合也是供應鏈整合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外部整合還可以傳達企業對環境保護的重視以及對合作伙伴的重視。同時，管理者也要重視企業內部整合，高層管理應該大力支持綠色供應鏈管理，提高綠色創新能力。

第二，對環境不確定性的調節作用而言，研究表明需求不確定性正向調節三種供應鏈整合維度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在需求不確定性比較高時，供應鏈整合對企業綠色創新的正面影響得到增強。當企業面臨較高的需求不確定性時，企業必須降低這種不確定性，而供應鏈整合正是有效的途徑之一。通過客戶整合，可以了解消費者的綠色偏好以及對企業產品的反應，通過這些信息可以促進企業進行產品的改進，促進綠色創新；當需求不確定性大時，通過內部整合可以提高企業的運作效率，做出正確的決策；由于需求不確定性很高，往往會產生牛鞭效應，這時可以通過加強供應商整合，減少甚至消除牛鞭效應。然而，技術不確定性對供應商整合、客戶整合與企業綠色創新之間的調節作用不顯著，對內部整合與企業綠色創新之間的調節作用比較顯著，同時也直接正向影響企業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流程創新?？赡苁且驗閯撔履芰εc創新技術對每一個企業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資源，特別是領先于競爭對手的創新，企業往往會非常關注行業內技術的發展，對突破性的發展相當敏感。企業對技術的不確定性的感受往往比需求不確定性要小。企業為了提高自身的綠色創新能力，應該加強與供應商和客戶的合作，加強供應商整合與客戶整合，利用外部力量提高創新能力，實現綠色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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