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李煜詞的藝術成就

【摘要】在詞中猶不失為南面王的李煜，變伶工之詞為士大夫之詞，在詩詞史上具有極高的歷史地位。他的詞句語言鮮明、自然明凈，善用白描手法，抒發情感真摯深切，構成強烈的藝術感染力，是抒情詞的典范。

【關鍵詞】李煜詞；藝術魅力；藝術特色

【中圖分類號】I207.23 【文獻標識碼】A

南唐后主李煜，作為君主，他顯然是失敗的，但他在詩詞上卻有著非常高的藝術造詣。為后世留下了“一江春水向東流”“剪不斷，理還亂”“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等千古傳誦的詩詞名句。他的詞句流傳至今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李煜寫詞注重以現實生活為基點，流露人生中的切身感受，自然且明凈，含蓄而又深沉，具有很強的藝術魅力，打動著一代又一代人。本文主要從三個方面對其藝術成就進行探討分析。

一、開啟了言懷述志的新詩體的時代

李煜詞具有自身明顯的風格特色，它跟以往那種長期沉浸花間酒樽而形成的綺靡傳統風格不同，李煜詞風更多的是一種豪放風采，這對以后的豪放詞詩人有著不可小覷的影響。所以清代著名學者王國維在評價李煜詞時曾說：“詞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變伶工之詞而為士大夫之詞。”

李煜詞最具代表性的當數他后期所作的詞。作為亡國之君，李煜在此階段所作之詞，大部分表達的是亡國的愁苦、悔恨和絕望。其中《破陣子》便是典型的后期所作之詞：“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干戈？一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鬢消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

這首詞寫于李煜降宋之際，這可謂是他由一國之君一夜間變為階下囚時最真誠的自白了。在親身經歷了亡國后，他所寫之愁，不再似他作為國君之時所描繪的“為賦新詞強說愁”了，此番的苦楚卻是他真真切切的情感流露，更為真摯、深切，更為撼動人心。環境和心境的變化，成就了李煜的后期詞。

二、李煜繼承并運用古典抒情詩中來自民歌的白描手法

李煜不但繼承發揚了古典抒情詩歌的優良精華，而且他還能用心去學習吸收民間詞中的精華之處，再加之他本身多才多藝，極具藝術天賦，如此種種，就使他的詞渾然天成，構成了一幅幅完美的畫卷。

譬如《子夜歌》：“人生愁恨何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故國夢重歸，覺來雙淚垂。高樓誰與上？長記秋相望。往事已成空，還似一夢中。”上闋言夢如真，下闋言真似夢，通篇皆是白描，卻止不住深情外溢，詞意層層深入而又回環不絕。再如“尋春須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純粹是以白描之法，凸顯精妙之意。李煜之所以能將白描手法用得如此爐火純青，這跟他善于觀察生活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其詞中所采用的意象多為生活中最為普通常見的事物。李煜就是用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意象，經過其樸素白描的語言來傳情達意，并流露出復雜深刻的精神風貌，從而使作品達到了抒情詩表現法則的較高要求，構成強烈的藝術感染力，使人讀起來朗朗上口，不易遺忘。周濟《介存齋論詞雜著》說“粗頭亂服，不掩國色”，也正是指出他的作品中的語言藝術具有清新自然、毫無雕飾之感。

三、語言鮮明，形象生動，使其復雜的情感更為酣暢地表現出來

首先，李煜善于將抽象的情感用形象的比喻表現，從而達到一種“言不盡意，立象以盡之”的藝術效果。如他的絕命詞《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全詞以問起，以答結；由問天、問人而到自問，整首詞的語言是清晰的，意境是透明的，它不依靠外在的描摹來烘托氣氛，而是以自己的心境去觀照事物、想象事物，使一切都籠罩在他的故國之思中。這樣，詞中所用的意象就在“情”的貫穿下，構成了和諧完整的意境。特別是詞的結尾句“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是以水喻愁的名句，含蓄地顯示出愁思的長流不斷，無窮無盡。將抽象之情化作具象之物，在抒發詞人自身之情的同時，也能引發讀者廣泛的共鳴，這也是李煜詞的魅力所在。

其二，詞人是以含蓄的間接反襯的方式，形象地描繪出自己對待現實的態度。由于客觀條件的限制，在詞中他多是通過對夢境、醉鄉的描敘，間接地反襯出幽囚生活的屈辱、凄楚。如“故國夢重歸，覺來雙淚垂”，借夢境抒寫對故國的懷念，其中不僅存在著浮生若夢的低沉氣氛，而且還曲折地以夢境的可戀，反襯出目前囚徒生涯的無可留戀，從而抒發了不滿于這種生活的心情。用這種方式所表達的不滿和反感，由于語言鮮明，也給人以深刻的印象。

其三，對于人物形象的塑造，李煜采用環境的渲染烘托的方式來完成。譬如《烏夜啼》中孤獨者黯然神傷的形象，一句“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便將那種凄冷的氛圍烘托得淋漓盡致，孤獨者的形象頃刻間便顯得異常清晰明了而又引人傷神。

總之，李煜詞的藝術特色，是創造了抒情詩的典范。他開創了士大夫之詞，其詞又以動態的呈露為詞的意脈，因而使詞顯得流暢連貫；它以抒情為詞的目的，因而詞中不多用辭藻；它的意象選擇得很精心，常能與情感表現融為一體；它的結構設計也很巧妙，能使詞的感情基調鮮明突出。他善于鍛煉詞的語言，形象鮮明，有高度的表現力。他的抒情善于概括，富于暗示，真實生動，文字美麗而又音律和諧，具有強烈的感染力，形成一種獨特的風格。

歷史注定他是一位昏庸無能的皇帝，卻又是一位多才多藝的詞人。正如沈雄所說，李煜在政治上雖然是個亡國之主，然而“在詞中猶不失為南面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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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唐圭璋.唐宋詞鑒賞辭典[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86.

作者簡介：何偉，女，1981年生，黑龍江省齊齊哈爾人，本科學歷，山東省淄博市博山中學語文教師。

（編輯：郭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