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肖凌霄 圖/白文浩
藝術與嗨皮
——記蒲國昌“網囈”系列之找樂小展
文/肖凌霄 圖/白文浩
人物名片
蒲國昌,1937年生于成都,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現為貴州大學藝術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曾12次參加全國美展等全國大展。作品被選送美、蘇、日、加等多國展出,在美國、臺北、北京、南京等地舉辦個人展。被編入《中國當代美術史》《中國現代美術全集》等三十余種重要史論文獻,出版有四本個人作品集。
“在藝術上,我感到很孤獨:當代藝術與傳統藝術,兩方我都敬畏:對待學院對待世俗,我都有研究,但對他們發展到了當下,我都有所批判和叛逆,形成了有我自己主張的藝術取向。因此他們都不待見我,排斥我。最后,我的藝術不斷發展,甚至我自己也不斷地不待見我自己。我用我的一生來做一件事,來證明一件事:藝術是真的,藝術界是假的。”
——蒲國昌
1月7日,貴陽三元宮,著名畫家蒲國昌先生“網囈”系列之“找樂小展”在這里展出,近30幅以網絡熱詞為元素創作的小品,吸引了聞訊而來的眾多觀眾。除了藝術圈的文藝老中青,還吸引了不少圈外的潮男潮女圍觀。
“女漢子”“小鮮肉”“老臘肉”“嘻唰唰嘻唰唰”“呆萌”“嚇死寶寶了”“公雞中的戰斗機”“腦殘粉”“你喜歡我哪一點?我喜歡你離我遠一點”……一半是畫的字,一半是畫的畫。
“原來畫的是表情包??!”
“好潮哦!”
“都80歲了,思維還這么活躍!”
◎【網囈】蒲國昌個展現場
所有知識點,連剛脫盲的娃娃都全部get到了!沒有比這更接地氣的畫展了吧!當風度翩翩、打扮入時、步履輕盈的蒲國昌先生來到現場時,又一次成功搶了畫的風頭:他有80歲了?
蒲老說起自己創作的這批小品,帶著自嘲與調侃:“畫完中國畫都要題詩一首,那種雅致,牛極!但我背不下來,也就無法題。俗話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我背不下唐詩,當然也就做不出詩,所以題自己做的詩更不能想啦。于是把網絡詞條、段子等題上畫了,也湊合算是風雅一把吧!‘網囈’,就是在網上說夢話的意思。這里展出‘網囈’系列中的一點熱身小作品,用來迎接新的雞年和大家高興一下,嗨皮一下。對,嗨皮一下!”
展覽開幕的第二天,“蒲國昌和他的朋友們”交流會又在三元宮舉行,蒲老邀請的管郁達、張建建、唐亞萍、陳爭、董重、蒲菱等10余位藝術和評論界的朋友前來,就著水果清茶,聊時下熱門,聊藝術現象,當然,更多的還是聊這批“網上的夢話”——
◎《犀利哥》(左);《奶茶婊》(右) 蒲國昌
◎蒲國昌作品
◎《你喜歡我哪一點?我喜歡你離我遠一點》 蒲國昌
這批作品表面上是蒲老師反傳統,但我覺得實際上是他開掘和發現了中國傳統藝術一個被遮蔽的方面。我們所說的傳統一般指“文人畫”,但實際上歷史上存在許多類似于涂鴉或者打油詩這樣的民間傳統。而蒲老師的這一批東西實際上重新解釋和定義傳統,對傳統資源的開掘是我們欣賞這批作品非常重要的一個渠道,蒲老師的這種努力是一種有難度的“游戲”,他是一個孤立的“孤案”,談論這樣的“孤案”需要新的角度與方法。
著名評論家張建建是蒲國昌的老朋友,通過這批作品,張建建總結蒲國昌的創作是“以俗為師”。在《風流若拙的國昌畫字》中,他寫到:國昌先生近作曰“畫字”,大約是以字入畫以字說畫乃至以字為畫的方式,于是在他擅長以人物表現情緒表達觀念的畫面里面,我們看到了諸多畫出來的字,好看地貼著這些形色異趣的人物肖像周邊,于是這些有趣的形象像是穿戴上了配飾瓔珞,搖搖曳曳生動活潑邀約著招搖過市,很“嗨”的樣子。
從蒲老師的繪畫語言來講,他的作品反映的是他的藝術思想的狀態。蒲老師的作品不是簡單的對傳統的顛覆。中國的文人歷史,我們常把它簡單化了,實際上更多更豐富更有生命力更有活力更有趣的,是在民間。
◎蒲國昌作品
蒲老師的藝術從一開始就很接地氣,包括視覺元素視覺符號都是從民間出來,這一批作品關注都市,關注網絡。實際上很多人說網絡語言是對中文的一種傷害,但它不可避免的在我們周圍發生發展。但其實語言的改變一定有思維的改變,所以在我看來蒲老師很敏銳,注意到這種現象,它的改變會改變人們的審美習性,會改變人們思維的拓展,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十分佩服蒲老師的敏銳性和勇氣。
唐亞平女士和先生——著名版畫家曹瓊德都是蒲國昌的老朋友。當年剛流行起Disco時,蒲國昌走路時刻都沉浸在節奏的律動里。某一次,唐亞平在鬧市區偶遇剛買了一個時尚挎包的蒲老,蒲老體態步伐輕盈、穿著時尚的樣子,至今還留在她的記憶里。唐亞平說,大家說蒲老在藝術中孤獨、壓抑、焦慮,性格中有脆弱的一面,但我很多時候看到他時,恰巧是一個藝術家專注在自己藝術的世界里,對身體、對生命、對生活、對時尚都非常敏感。
◎《主要看氣質》 蒲國昌
蒲老師就是那個頭戴斗籬、身披簑衣、笑傲江湖的武林高手。他在不經意間通過網絡文化進入當下我們這個時代。在人們的日常生活空間和社會背景中,大智若愚地表現出我們蕓蕓眾生的生存狀態、價值觀念。其畫作大俗大雅,俗的看俗,雅的看雅。誰都可以看,誰都可以品味會意。
蒲老師為什么能是一個與時代同行的“八零后”呢,為什么他的藝術生命這么青春無限呢?我以為蒲老師的藝術生命達到了生命的最高境界——“自在狀態”。蒲老師在藝術王國里自在而為,自覺自愿的玩他自己的東西,過著他自己的歡喜人生。蒲老師在他的自在狀態里,說著自己的話,做著自己的事。在蒲老師的身上我學到了很多,受益匪淺。
談到蒲國昌與他的創作,在場的每個人幾乎都提到了“敏感”二字。蒲國昌擁有他獨到的敏感,用他獨立的視角不斷開掘出新的創作。甚至有人會說,蒲國昌作品里看似輕松嬉笑、市井百態的內容,實際上是他設下的一個陷阱。他用老謀深算的藝術敏感,把觀眾圈進這趣味的陷阱后才恍然大悟,感受出其中蘊含的別樣深邃。
蒲國昌說:藝術是真的,藝術界是假的。我用我的一生來做這件事,來證明這件事。
責任編輯 陸青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