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垃圾分類處置的社會參與機制研究

郭庭楠

[摘? 要]隨著社會經濟的全面發展，公眾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生活垃圾也隨之而增加，而政府也一直致力于對垃圾的處理手段的提升。但在經過十多年的試點操作后，取得的成效十分有限。現代治理實踐與理論表明，在政府治理的手段上不能僅局限于傳統的政令式、全包全攬式地，容易造成行政“失靈”。從社會學的視角分析，對于城市生活垃圾分類，可以嘗試由政府引導，建立調動社會公眾的力量協同參與垃圾分類的機制，政府應該以制定相關的制度、培育社會組織、搭建社會參與平臺等方面做探索，為如何走出“垃圾圍城”的困境，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機制提供啟示參考。

[關鍵詞]生活垃圾;分類社會;參與機制

[中文分類號]C36?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672-2426（2017）08-0064-04

隨著社會經濟的不斷發展，人民群眾生活水平的提高，生活垃圾產量也不斷增加。當今世界以節約資源、保護環境為主題，已形成經濟、社會與人口、資源、環境協調發展的共識。如何更好地把垃圾資源化，減少垃圾處置量，改善人類的生態環境，是當前世界各國共同關注的問題之一。隨著城市化進程的不斷推進，城市人口與規模急劇增加，加劇了對環境資源的消耗，在我國多地城市已經出現“垃圾圍城”的災害。如何提高資源的利用率，減少垃圾的產量，降低對生態環境的消耗，成為當前時期一個非常重要的課題。“綠色”地解決“垃圾圍城”的途徑只有通過垃圾分類處理，形成垃圾的減量化、無害化、資源化的綠色處理機制。

一、問題的提出

當前，生活垃圾處理的問題已經成為城市管理中“不可逾越的坎兒”，做好垃圾分類關系到國家資源可持續發展的戰略實施，其重要性不可忽視。越來越多的國家開始重視垃圾資源的再利用，著手通過科技創新手段來深度開發垃圾“寶礦”。提高垃圾的資源利用率，關鍵要做好垃圾的分類處理。實際上，我國早在1957年就提出“垃圾分類”的概念，是最早提出“垃圾分類”概念的國家。當時在《北京日報》上發表了一篇《垃圾分類收集》，主要是從節約的角度來進行垃圾分類，提高資源利用率。此時的垃圾基本上“零排放”，主要是受物資匱乏影響，是以勤儉節約的意識影響更多，并沒有提升到垃圾資源化的層次。[1]

日本之所以被公認為世界上垃圾分類最成功的國家，關鍵就是因為垃圾分類的意識已經深入民心，已經形成民眾認同、制度保障、監督落實、社會全方位參與的垃圾分類機制。家長會在孩子很小的時候進行垃圾分類知識的教育引導，形成對個人產生的垃圾由自己分類處理的意識[2]。在我國，長期以來，居民對生活垃圾與生態環境的關系認識并不深刻，在日常的生活中，對垃圾往往是先扔再收集，再私自處置。隨著社會發展進步，公眾開始對生活垃圾集中混合裝袋、集中投放，政府統一收集運輸，集中處理，但并沒有進行垃圾分類處理。近幾年，受資源、環境、生態等因素的影響，開始垃圾分類處理。2000年，我國在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等8個城市作為生活垃圾分類處置的試點，經過十多年探索，效果不明顯[4]。有調查顯示：最重要的原因是“人們難以養成垃圾分類的習慣”（63.0%）。其他原因包括：政府不重視（62.1%）;政府投入不夠（61.4%）;分類標準復雜，很難掌握（54.3%）。我們通過網絡調查分析，并對XX的部分社區進行了調查走訪、分析認為垃圾分類之所以成效不顯著，主要原因是政府在推動垃圾分類的工作時，以唱“獨角戲”為主，沒有重視做好引導社會力量的多元因素參與到垃圾分類處理的行動中。開展垃圾分類處理的事務，這是關系到社會穩定、民生和諧、環境生態的重要課題，如何更好地協調社會力量，搭建好社會參與治理的平臺，探索發展適合新形勢下更為高效的社會治理途徑。

二、生活垃圾分類社會參與的優勢分析

在綠色發展要求下，我國的垃圾分類試點經過十多年努力，并末取得良好成效。長期以來，我國都是以政府為主導的管理模式開展工作，在一定時期里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但隨著社會利益不斷分化，價值觀不斷多元化，傳統的政府“獨擋一面式”的治理模式在一些社會公共事務治理中很容易發生功能“失靈”的現象。國家的社會治理制度只有不斷創新，才能適應時代和社會的發展，因此，要推動社會治理的創新，建立以人為本、和諧共治、公眾受益的多元化參與治理模式，在當前的時代背景下顯得尤為必要。社會參與是指社會個體以各種形式參與到國家的政治生活、經濟生活、社會生活、文化生活以及社區的共同事務，從而影響社會發展的過程，來彌補政府管理效率“低效”。這也為垃圾分類存在的困境指明了新的思路：引入社會力量參與到社會治理中，逐步實現社會參與，低成本地進行社會治理。在此形勢下，垃圾分類處理的社會參與的機制很有必要，當前垃圾分類下的社會參與所具備的優勢條件。

1.群團組織的社會參與共治。我國的政府管理體制中，為了保證相對而言的弱勢群體的權益，分別成立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群團組織，如婦聯、工會、殘聯等重要的群團組織。這些群團組織是在政府行政的體制下，主要組織特定的對象主動開展一些在社會公共服務性事務，如，青年團，在一些特別的時間段，組織團員開展志愿服務活動。在一定時期里，中國的社會服務的組織體系不完善的情況下，這個政府管轄下的群團組織成了“全能型政府”一個優秀的補充，在國家的某些社會治理領域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2.傳統文化下形成社會參與治理的積淀。中國是一個有著5000年文化傳承的文明古國，傳統文化教育中就強調“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為國擔當的參與治理的文化傳統，也正是在傳統文化熏陶下，中國的民眾一直都有著要為國家的興亡發展添磚加瓦的意識。隨著多年的歷史傳承逐漸形成了一套無形的道德制約、引導機制。特別是在某些國家管理機制沒有著力點的社會事務上，傳統文化的道德約束就起著很重要的作用，正是如此，我國的傳統文化通過社會的道德影響機制引導著社會民眾自覺參與到社會治理的實際活動中，在我國的社會治理歷程中發揮了重要的文化引領的作用。

3.生態環境急劇惡化倒逼社會民眾參與。隨著我國經濟的高速發展，當前正處于全面實現小康的重要階段。但是，在相當長的時間里，我國的經濟發展以粗放式的發展模式，對生態環境和資源的消耗很大。社會民眾不能僅僅滿足于物質條件的提升，而開始對生活的品質有了新的要求，包括對環境生態的要求和意識越來越強烈。黨的十八大報告中，提出“要發揮人民主人翁精神，堅持依法治國這個黨領導人民治理國家的基本方略，最廣泛地動員和組織人民依法管理國家事務和社會事務、管理經濟和文化事業、積極投身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更好保障人民權益，更好保證人民當家作主”。正是如此，對于開展生活垃圾分類的要求，社會公眾支持者居多，都愿意通過個人的環保意識，為自己賴以生存的環境提供現實行動。

三、生活垃圾分類社會參與的困境與障礙

垃圾分類是一項看似簡單而實際復雜的系統工程，最終目的就是要減少垃圾產量、提高資源利用率、降低對生態環境的破壞，實現資源的可持續發展。用辯證思維分析，生活垃圾分類的運行機制從內因與外因兩方面來看。內在機制是引導參與者在實施垃圾分類行為的內在驅動、方式與過程。內在因素主要包括道德制約、文化熏陶、生活習慣、環保意識與態度以及思維方式等。這是一種由內向外的逐漸“滲透”機制，主要關注點是“為什么要分類”以及“要不要分類”的主體內在認知、主體判斷與價值觀念、風險預測等主觀思維問題。內在機制遵從著社會生活規律，是以生活規律、方便操作與趨利避害等日常生活趨勢為行動指南。外在機制是垃圾分類主要是以社會穩定、經濟發展及生態環境等方面的因素為行動指南，提供一種有關垃圾分類行為的公共行動說明。這種由規則制訂、法律法規、市場規則、行動方案、技術支撐等組成的外在因素，主要關注“垃圾需要分類”以及“如何分類”的運作依據、獎懲機制與處置方式等制度與技術問題，是引發分類行為發生以及認同外在機制的驅動力量[3]。

從垃圾產生的源頭到處理末端，最終實現垃圾的資源化、減量化，這不能僅依靠政府部門包攬，更需要社會公眾參與，但是長期以來，中國都以政府管理為主的體制，形成了歷史的積弊因素造成了在推動社會參與中，存在著困境與障礙。

1.社會民眾垃圾分類的意識不強。社會參與的關鍵是要讓更多社會公眾加入到與之關心的社會公共事業當中來，讓其體會到每個社會成員都與社會公共事業的發展是密不可分的。但是，在新中國成立以來，社會參與的發展過程是一個U字型，主要是以改革開放為基準點，由全民參與到改革開放之后的很少關心社會公共事業。亞里士多德曾經說過：“凡是屬于最多數人的公共事務常常是最少受人照顧的事務，人們關懷著自己的所有，而忽視公共的事務;對于公共的一切，他至多只留心到其中對他個人多少有些相關的事務”[4]。長期以來，以GDP作為指揮棒的考核機制，驅使地方政府一味地追求經濟快速發展，特別是對快餐式的經濟產業特別重視，從而較少地重視地方的系統管理，特別是對經濟影響不大的社會公共事務，如生活垃圾分類。正因為如此，主動關心垃圾分類的社會民眾不多，垃圾分類社會參與的意識不強，對垃圾制造者的意識提升、觀念與行為習慣的重新塑造都具有一定的困難。

2.垃圾分類的社會參與水平不高。社會參與是社會治理的重要途徑，水平高低是國家治理現代化的重要標志。社會參與的水平主要根據公民廣泛的社會參與行為，并且是通過社會組織、團體實現規范化、正式化、組織化的社會參與形式所決定。但是，當前我國的城市化進程的不斷推進，城市化居民的不斷增長，但與之相適應的社會參與水平并沒有提升。社會公眾對社會參與的形式只是基于傳統的志愿活動，加入志愿者團隊、開展文明勸慰、結對幫扶等傳統的活動，不能更好地與當前社會治理發展新要求相適應，沒有發揮社會公眾對垃圾分類的重視，導致垃圾分類的進展不快。如何更好地協調好社會各組織在生活垃圾分類處理中的互動合作，是社會力量參與的困境。

3.垃圾分類的社會參與渠道匱乏。長期以來，對社會參與的重要性認識不高，社會服務型和管理型的組織培育與建設不到位，導致這方面的發展緩慢甚至停滯。黨的十八大以后在國家層面加強了對社會治理、社會參與，更加注重引導社會公眾參與到社會事務的治理中。因此，隨著社會不斷進步，民眾受教育程度不斷提高，生態環保意識也得到了提升，社會公眾參與到社會公益事業的意愿也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由于社會治理的配套機制還不完善，社會組織沒有得到大力發展，從而導致社會參與的平臺及渠道匱乏。

4.垃圾分類的社會參與機制不完善。一段時期，政府在管理中習慣強勢推進，工作推進成效明顯。但是，隨著社會的進步，社會個體強調個性化發展。還沿用以往的方式方法，而對社會參與治理的功能的認識不到位。由于社會個體對社會參與的意識不強，我國以社會服務與治理為任務的社會組織得不到壯大和提升。因此，在開展社會治理方面沒有科學的制度和章程，并且沒有固定的社會組織來引導，很容易引起開展的社會治理的沒有連貫，不能形成機制，所以在社會治理中不能形成較強的影響力。

四、生活垃圾分類社會參與機制的路徑

垃圾分類不僅是政府職責工作更是社會公益事業，具有政治性和民生性。垃圾分類是一項復雜的社會治理工作，涉及個人的生活習慣、道德修養，社會各方的利益，地方法規、習俗等多方面的因素，具有艱巨性和長期性。需要政府、社會力量和社會公眾共同參與，形成“政府引導，市場調節，公眾參與”的“三位一體”機制。通過搭建社會參與垃圾分類的渠道與平臺，探索生活垃圾分類社會參與的試點，做好垃圾分類下社會參與的經驗總結。建立垃圾分類的后處理的回收利用網絡體系，調整以往自上而下的行政管理機制，逐步打造一套自下而上、多元主體參與垃圾分類處理的新機制。激發社會參與的新動力，提高社會公眾參與的積極性，確保垃圾分類的成功。筆者通過對CX城區的各檔次的生活小區的調研認為，可以有以下幾方面的探索路徑：

1.搭建社會參與的平臺，注重政府引導機制。垃圾處理的關鍵是垃圾源頭分類，關鍵是社會公眾。因此，公眾的分類意識、分類知識、社會輿論都直接影響垃圾分類的成效，政府的主要任務是做好意識引導、知識普及、氛圍的構建。一是做好對社會各層面的宣傳，以此加大宣傳力度，從而提升社會公眾的意識。二是要加強對公眾的垃圾分類知識的教育培訓，嘗試在社區、學校開設垃圾分類培訓課，提高公眾的垃圾分類水平;三是由職能部門如環保、環衛等開展現場參觀教育，讓公眾了解垃圾分類的必要性。如，通過與垃圾分類先進社區的對比，激發公眾養成愛護環境的習慣。四是搭建社會參與的平臺與渠道。建立以垃圾分類為主的志愿隊伍、志愿督查隊伍以及現代媒體宣傳教育隊伍的多元化共同參與的聯絡機制。搭建以現代信息化為主要手段的宣傳平臺，如手機APP、微信公眾號、QQ群等，發布垃圾分類的志愿活動以及有參與需求的相關信息，形成一套社會多元互動交流的平臺。[5]

2.提升社會組織影響力，注重實施滲透機制。以傳統的行政管理措施，推行垃圾分類處理，通過強制措施要求社會公眾落實，不如通過科學引導他們在有利于個體的前提下實現主動執行顯得更有實效。社會行為學的研究結果表明，不顧社會個體的多元性特點，一味地通過政令式地強制執行，最終就會引發社會公眾的整體性的抵抗和敵意。實現公眾參與，離不開社會組織滲透式地引導作用。對于垃圾處理也是如此，提倡“政府引導、社會參與、權責明確、規范有序”的生活垃圾處理體系，這也是“社會參與”的關鍵基礎，實現最終的社會組織參與，發揮社會組織在垃圾處理流程中起到穿針引線、居中調停、潤物無聲、緩沖融洽的作用。

3.提升社會力量參與積極性，培育融入機制。首先，以利益來引導社會參與多元化，把垃圾分類打造成“有利可圖”的行業，這樣垃圾分類才能健康地、可持續地發展。通過專業的企業入駐到社區，進行垃圾資源回收利用。通過專業的隊伍，做專業的事，從而提高垃圾分類的效果。通過政府“有形之手”和市場“無形之手”聯合起來，通過相關法律法規，對機制進行創新與改革，發揮引導作用。創新市場手段并對垃圾處理原有價值鏈的優化，設法盤活“存量”，提高利益增量。其次，打造垃圾分類的商業生態系統，將相關利益方全部納入這個平臺，通過市場手段去平衡各方的利益，達到各取所需，良性互動，“做大蛋糕，分好蛋糕”，結成利益共同體、形成責任共同體、打造生態環境共同體。

4.引導社會公眾參與，強化社會組織責任意識。社會參與機制是垃圾分類取得成效的關鍵，政府的強制措施只能從一定程度上得以規范，很難有大的提升，而真正的落實需要每一位社會民眾的參與。首先，為提高垃圾分類的社會參與程序的資源率，應該創新垃圾分類的物質、精神的激勵機制，如微信紅包、支付寶紅包、垃圾積分等。其次，強化社會組織引領示范作用。為了保證垃圾分類的效率，成立垃圾分類工作指導員隊伍，通過專業學習提升專業知識水平，再由此加強對社會民眾進行引導和培訓。在開展活動過程的同時，提升垃圾分類影響力，從而提高民眾的垃圾分類參與意識和專業水平。通過一戶一戶的逐個指導，從垃圾源頭來分類處理，從每戶居民家庭做起，帶動每戶家庭成員自覺行動，通過社會公眾的積極參與和長期堅持，逐漸地養成垃圾分類收集的良好習慣，最后保證垃圾分類的長期成效。

垃圾分類社會參與治理取得成效關鍵是社會參與程度的問題，要積極創新市場化、社會化運行的管理新機制，為政府、企業、社會組織、公眾共同參與垃圾分類提供支持和保障，建立溝通聯絡平臺和工作網絡，構建垃圾回收利用兌換獎勵和激勵機制，完善垃圾分類監督考核機制，提高源頭分類、分類收運、分類處置全過程分類管理機制，實現生活垃圾統一規范收運處置機制的突破，開啟社會多元主體參與垃圾分類的新格局，提高社會公眾參與垃圾分類的積極性，提高垃圾的資源率，同時有利于促進資源回收利用，取得明顯的社會和生態效益。由此，整個社會對于垃圾分類處理的社會參與意識不斷提高，通過全社會的參與才能取得“垃圾分類處理”的成效。要通過搭建平臺，形成多元參與機制，使社會公眾參與到公共事務的治理中。

參考文獻：

[1]王兵.當代中國人的社會參與研究述評[J].哈爾濱工業大學學報，2012，（11）.

[2]呂維霞，杜娟.日本垃圾分類管理經驗及其對中國的啟示[J].華中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6，（06）：39-52.

[3]孫其昂，孫旭友.為何不能與何以可能：城市生活垃圾分類難以實施的“結”與“解”[J].中國地質大學學報，2014，（11）：35-36.

[4]亞里士多德.政治學[M].吳壽彭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3.

[5]高抗，何顯明.經濟轉型升級與地方治理模式創新——基于浙江長興縣的個案研究[M].上海：學林出版社，2010.276.

責任編輯? 杜福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