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環境稅征管及借鑒

李思格

英國環境稅征管及借鑒

李思格

從1952年的倫敦大霧到今天英國的藍天白云，英國實現了從一個高污染高能耗的傳統工業國家到一個綠色經濟國家的轉型，成為全球環境污染抑制與治理的代表性國家，其中逐步建立的環境稅收體系是英國環境狀況日趨改善的重要制度原因。在我國2018年開征環境保護稅之際，了解英國環境稅體系模式及其征管經驗，能夠為我國環境稅征管制度和配套制度建設提供可資借鑒的有益經驗。

一、英國環境稅發展歷程與現狀

隨著上世紀70年年代末環境稅在外部性、庇古稅等理論上的突破，英國開始探索適合本國的環境稅體系模式，陸續形成比較完整的環境稅體系。1994年，針對航空尾氣排放對大氣造成的污染，英國引進航空旅客稅。1996年，為抑制固體廢棄物垃圾亂丟亂棄，鼓勵居民和企業進行垃圾回收循環利用，減少垃圾填埋數量，英國開征垃圾填埋稅。英國政府在1996年提議征收氣候變化稅，但直到2001年才開始征收，主要針對碳排放征收。2000年通過石方稅征收的決定，于2002年開始征收石方稅，至此英國的環境稅體系基本構建完成，主要包含上述三個稅種，調節范圍包括固體廢棄物、污染氣體、碳排放等，形成了一個比較完整的綠色稅收體系。

（一）垃圾填埋稅（Landfill Tax）。垃圾填埋稅是針對垃圾處理征收的一種稅，目的是為了讓企業生產更少的垃圾，重視從垃圾回收中獲得的利益，鼓勵企業回收垃圾或采用環境友好的生產流程。其主要目的就是使垃圾填埋產生的外部性內部化，征稅的依據是填埋垃圾的重量以及垃圾的性質，以填埋垃圾的重量（噸）為單位征稅，并區分活躍性垃圾和非活躍性垃圾而設置兩檔稅率，即標準稅率和低稅率，活躍性垃圾適用標準稅率，而非活躍性垃圾則適用低稅率。

（二）氣候變化稅（Climate Change Levy）。英國氣候變化稅是主要針對碳的排放而征收的一種稅，是政府以稅收約束的形式，降低溫室氣體的排放，并以法律條文的形式固定下來。氣候變化稅的主要征收對象，為特定的用來照明、供熱、發電等等的能源類應稅產品，具體包括電力、天然氣、液態石油產品和烴類、煤、褐煤、焦炭、半焦炭、石油焦炭。因為此類產品的消費，會造成大氣污染或者氣候的變化。英國的氣候變化稅主要納稅義務人，為工商業等組織機構，而不針對個人。

（三）石方稅（aggregates levy）。石方稅是對以商業用途為目的而開采巖石、沙、碎石而征收的一種稅，也稱為采石總量稅，只要是以商業盈利為目的，不管是開采、挖掘還是進口巖石、沙、碎石，都要繳納石方稅。進口以上產品只在進口后的第一次銷售或使用環節征稅。開采煤、金屬礦石、工業原料等都不在征稅的范圍內，出口是免稅的。主要是為了彌補以上產品開采過程中所產生的環境成本，包括產生的噪聲、粉塵、視覺沖擊以及對生態平衡和物種多樣性所造成的破壞。把石方稅加入巖石、沙、碎石等產品中，主要目的是為了以稅收的手段調整以上產品的使用成本，使得稅后價格能更好反映使用以上產品給社會所造成的成本，從而鼓勵企業和個人少使用巖石、沙、碎石等產品，多使用循環再利用材料以及垃圾回收產品等替代物。

二、英國環境稅征管的經驗與借鑒

英國在十多年的環境稅征管中，既有發達國家共有的一些成功經驗，也形成了自身獨特的征管模式。

（一）納稅人稅收登記、記錄與申報制度。英國在環境稅征管中，充分融合了增值稅管理的基礎環節，環境稅利用了與增值稅相配套的管理制度。包括對應稅商品和勞務的供應者實行強制登記，所有登記人都有提供和保存所作業務憑證存根的義務，以及一定期限內提交環境稅應納稅額納稅申請表的義務等。

英國垃圾填埋稅的納稅人為垃圾填埋點的經營者，經營者需要自行去稅務機關進行登記以獲得垃圾填埋資格，并且垃圾填埋稅不像增值稅那樣有起征點，只要進行垃圾填埋，不管多少，都要先進行登記。垃圾填埋稅與增值稅納稅范圍有重疊，也就是說垃圾填埋這個行為既要征收垃圾填埋稅，也要同時征收增值稅，而且其計稅依據為增值額加上垃圾填埋稅之和。可以看出垃圾填埋只在最終環節納稅，納稅人為進行垃圾填埋的單位，但是最終的負稅人仍然是上游的企業或組織，因為垃圾填埋點的經營者會把垃圾填埋稅的成本通過稅負轉嫁的形式傳遞到上游。英國環境稅的有效管理正是依賴這種登記、記錄與申報制度得以實現的。

（二）信息共享的征管模式。英國環境稅不僅實現了系統的網絡化管理，而且多數實現了稅務部門與環境保護部門、各企業等相關部門聯網，納稅人的納稅申報、稅款征收、稅源監控、涉稅違法處罰等稅收征管工作全部實現計算機處理。由于環境稅征收管理有其特有的專業性和復雜性，需要交由訓練有素的稅收專業人員來執行；但是如果把環境稅收征管的全部責任都施加于稅務部門也是不太合理，稅務人員在實際執行過程中會遇到很大的專業困難，由于稅務人員對環境污染、排污量的鑒定以及相關稅費核定并不在行，因此，采取環境保護部門和稅務部門進行聯合征管、征管信息共享的模式。

環境稅整個體系由一個獨立的部門進行征收和管理是英國環境稅體系未來發展的一個主要方向，在英國對國內70家典型企業進行環境稅效用的調查中顯示，多數企業呼吁在英國建立一個獨立的氣候變化委員會或簡化的環境稅收組織，該委員會或組織需獨立于現有的稅收系統，由其專門對環境稅進行管理與執行，這種做法最大的好處就是徹底消除環境稅體系的財政職能，使稅種的設立與稅率的變化過程中，不受國家財政預算的約束，因而可以更加確保環境稅體系的環境保護目的。

（三）建立和推廣新型能耗審計方案。英國新型能耗審計方案是針對以家庭為單位的納稅人進行的，對家庭單位在一定時期內所消耗的能源數量進行計算與評估，目的在于激勵以家庭為單位的個體節能減排以及新能源的使用，是從微觀角度推進環保政策。這種方法在英國率先開始執行，先對家庭的能耗進行分級，然后根據不同能耗級別實施相應的稅收激勵政策，正是由于能耗審計方案的執行，英國出現越來越多的零能耗家庭，通過對風能、太陽能等新能源的使用，減少生活中對化石燃料的消耗。但能耗審計需要付出大量的成本，因為不同的家庭單位情況不同，需要環保部門和稅務部門進行逐個審計。在征管方面，英國采取個人能源計劃申報的方式，由個人對一定時期內的能源消耗進行申報，再由征管機關進行核定的方法進行。

（四）出租者稅收抵免計劃。英國環境稅征管還實施出租者稅收抵免計劃，由于購房出租者負責交納出租者環保稅。英國從2011年規定，出租者在出租房屋前，必須審定其房屋的能耗級別，并交納一定數額的環境保護稅，才能取得出租許可，但是對于綜合利用能源，如太陽能進行取暖設計的房屋等可以免于此項稅收，此舉的目的是促進節能減排和新能源的利用，以實現建造房屋的二氧化碳“零排放”。因此，英國環境稅購房出租者除了進行稅收登記、記錄與申報外，還建立了針對性的能耗審計制度與方案。

英國出租房屋節能的稅收抵免計劃，需要對每個出租者出租的房屋每年消耗的能源進行審計，需要聘請專業的機構來執行。如此注重細節的環境稅體系，使得英國稅務當局既要考慮對環境污染狀況的影響，還要考慮執行的難度以及執行的成本等因素。

我國通過的環境保護稅法規定應該說在基本原則上與現代稅收國家的征管經驗相吻合，英國環境稅的上述征管做法能夠在實施細則和征管細節上為我國環保稅穩步開征和實施提供豐富的經驗和啟示。包括，建立我國環保稅納稅人稅收登記、記錄與申報制度，納稅人依法如實辦理納稅申報，對申報的真實性和完整性承擔責任；建立我國環保部門和稅務部門信息共享的征管模式，稅務機關依法征收管理，環境保護主管部門負責依法對污染物檢測管理；環境保護部門和稅務機關建立涉稅信息共享平臺和機制，定期交換有關納稅信息資料；建立和推廣新型能耗審計與評估制度，以便根據不同能耗級別實施相應的環境稅收激勵政策和優惠的稅收抵免計劃。（作者系武漢中學學生）

8月1日，武漢市政府新聞辦召開“馬上辦網上辦一次辦”改革工作新聞發布會，通報了武漢市“三辦”改革工作情況，邀請與會媒體參觀了武漢市國稅局市民之家“智慧稅務”辦事點、市民之家網上自助服務區，現場體驗“三辦”服務。（圖/文：葉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