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錢鐘書是中國二十世紀著名的大家,其一生建樹頗多,在譯學方面也擁有杰出造詣。本文通過淺析《林紓的翻譯》一文,對錢鐘書“化”、“訛”、“誘”三個主要翻譯觀點進行解讀,且對其間接提出的譯者所應具備的部分素質進行挖掘、借鑒。
【關鍵詞】《林紓的翻譯》 化 訛 誘 譯者素質
錢鐘書是中國二十世紀文化史上名震國際的大學者。他既曉暢中國古經典籍,又精通多種語言與學術,著有《圍城》、《管錐編》等重要作品,被盛譽為“文化昆侖”。其實,關于譯學的研究僅是錢鐘書巍峨學識中的冰山一角,卻在我國譯學界熠熠生輝,影響巨大。錢鐘書所作《林紓的翻譯》一文,比較全面的反映了他的翻譯思想。
在該文章之初,錢鐘書便巧妙引用了《說文解字》中的一段關于翻譯的訓詁來展開下文。“囮,譯也。從‘口,‘化聲。率鳥者系生鳥以來之,名曰‘囮,讀若‘譌。”南唐以來,“小學”家都申說“譯”就是“傳四夷及鳥獸之語”,好比“鳥媒”對“禽鳥”所施的引“誘”,“譌”、“訛”、“化”和“囮”是同一個字。錢鐘書利用這段豐富的意蘊,將翻譯的最高境界“化”,難于避免的毛病“訛”以及所起的作用“誘”,都一一展示出來了。
第一點是“化”。錢鐘書認為,“文學翻譯的最高標準是‘化。把作品從一國文字轉變成另一國文字,既能不因語文習慣的差異而露出生硬牽強的痕跡,又能保存原有的風味,那就算得入于‘化境。”但同時,他又指出,“徹底和全部的‘化是不可實現的理想”。換言之,錢鐘書只把“化”作為譯者理應追求的翻譯的最高境界,而非必須實現,且由于主客觀因素,根本也不可能實現。
第二點是“訛”。由于“一國文字和另一國文字之間必然有距離,譯者的理解和文風跟原作品的內容和形式之間也不會沒有距離,而且譯者的體會和他自己的表達能力之間還時常有距離。”因此,譯文在意義和口吻上總有失真之處,這就是“訛”。在該文章中,錢鐘書還進一步指明了“訛”的類別。一是增飾得當,“起了一些抗腐作用”的“訛”,一是增飾不當,夸張過火的“訛”;一是任意刪節,胡亂猜測的“訛”。對于第一類,錢鐘書認為:“他在翻譯時,碰見他心目中認為是原作的弱筆或敗筆,不免手癢難熬,搶過作者的筆代他去寫。從翻譯的角度判斷,這當然也是‘訛。”對于第二類,錢鐘書認為:“添改處不會一一都妥當。”例如林紓在譯《滑稽外史》中,時裝店領班那格聽見有人叫她“老嫗”,而生氣大鬧一節時,將原文直白的哭訴加工成了順口溜,看似增添了情節的滑稽感,卻忽略了邏輯性。因為假若那格是在假裝哭泣,就無法造成緊張局面,合理引出下文了——別人就不會把她發脾氣當真。對于第三類,錢鐘書認為,翻譯時,“疑難常常并非翻翻字典所能解決。不能解決而回避,那就是任意刪節的‘訛;不肯躲避而強解,那又是胡猜亂測的‘訛。”例如“german-mer-chants”不是林紓所翻譯的“德國巨商”的意思,而應該是一個現代不常用的“和德國做生意的進出口商人”之意。
最后一點是“誘”。錢鐘書認為“誘”點明了翻譯在文化交流里所起的作用。“它是個居間者或聯絡員,介紹大家去認識外國作品,引誘大家去愛好外國作品”。
為了盡可能避免“訛”,盡可能向“化”靠攏,充分發揮譯本“誘”的作用,錢鐘書還在該文章中間接提到了一些譯者應該具備的素質,筆者在此略作簡述。第一,譯者須透徹。可利用邏輯推理等思維方式理解原文的每一字、句的真正意義,不能躲閃疑難。第二,譯者須克己。能夠“抑止不適當的寫作沖動”,禁得起對原作任意改動的誘惑。第三,譯者須尊重。錢鐘書提到林紓的某些翻譯,“簡直象懂外文而不甚通中文的人的硬譯”。譯者既要尊重原文,又要尊重目的語習慣,切不可“雙重‘反逆”。第四、譯者須守恒。錢鐘書認為林譯前期作品十之七八都很醒目;后期卻譯筆退步,勁頭松懈,使讀者厭倦。因此,譯者應保持始終如一的熱忱,不能隨便就翻,更不能漠不關心,否則譯文就會沒精打采、死氣沉沉。
錢鐘書先生猶如一部翻不盡的人生大書。其為人崖岸有傲骨,為學淵博而精深。單就《林紓的翻譯》而言,其所旁征博引的人事、名言之雜、之精,都令人嘆為觀止、心悅誠服。筆者僅就自己的心得體悟,抒發了如上觀點,在豐富、提高自身譯論和素質的同時,希望可共大家交流借鑒。
參考文獻:
[1]陳福康.中國譯學史[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3.
[2]錢鐘書.林紓的翻譯[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1:18-52.
作者簡介:王曉銳(1994.2-),女,山東德州人,2016級碩士,研究方向:英語筆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