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講課拾趣

王化清

胡適“胡說”。胡適到某大學里去演講，他引用孔子、孟子、孫中山先生的話時就在黑板上寫道：“孔說”“孟說”“孫說”。最后，他發表自己的意見時，竟引起了哄堂大笑，原來他寫的是“胡說”。

魯迅不喜歡林妹妹。魯迅講課絕不“霸道”，有時很“民主”，很隨和。有一回講到《紅樓夢》，先生笑著問學生：“諸君喜歡林妹妹否？”一位學生大膽地站起來反問道：“請問先生喜歡否？”魯迅答道：“我可不喜歡林妹妹，我嫌她愛哭哭啼啼，小心眼兒。”學生都會心地笑了。

章太炎用煙卷寫字。章太炎先生嗜酒，也好吸煙，講課時，常常一手拿粉筆，一手拿煙卷，有時候誤拿著紙煙卷在黑板上寫，惹得學生哄堂大笑。

陳寅恪“只講未曾有人講過的”。 陳寅恪先生通曉古今“活文字”及“死文字”10余種，對佛門典籍及隋唐史尤有精心之研究。他講隋唐史時，開宗明義就說：“前人講過的，我不講；近人講過的，我不講；我自己講過的，我不講。現在只講未曾有人講過的。”

梁啟超既謙遜又自負。他給清華大學學生講課時，走上講臺，打開講義，眼光先向下面一掃，然后是簡短的開場白：“起超是沒有什么學問……”接著眼睛向上一翻，輕輕點頭，“可是也有一點兒嘍！”講到緊要處，便成為表演，手舞足蹈，情不自禁。有時掩面，有時頓足，有時狂笑，有時嘆息。講到悲傷處，竟痛哭流涕。這樣的講課，出神入化，學生不僅學到知識，同時也是高級的藝術享受。

沈從文十分鐘說不出一句話。他第一次登上講壇，竟一句話也說不出。待了大約十分鐘后，才開始念講義，念完后在黑板上寫道：“今天是第一次登臺，人很多，我害怕了。”同學們為他的“可愛”大笑。

紅學家俞平伯唱讀。他上詩詞課時，總是先唱讀，唱完后自贊說：“好！”沉吟半晌無語，學生想要知道其所以好，他卻開始唱讀第二首，唱畢，又贊曰：“真好！”學生終不知其所以好。

國學大師辜鴻銘“約法三章”。他每次上課先跟學生約法三章：1.他一進教室，學生必須起立敬禮，下課后，他先離開，學生再走；2.如果背不下書，不許坐，一直到下課；3.能夠受得住約束的聽課，不能的早退堂。他講到得意處，或唱段小曲，或從長袍里掏出糖塊大嚼。

著名學者聞一多喜歡黃昏和吸煙。他喜歡黃昏時上課，認為這樣有氣氛，容易講得精彩。上課前掏出一包煙，對著學生笑一笑，紳士般地問：“哪位吸？”學生大笑，當然沒有人吸，他自己吸完后上課。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