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方式城鎮化：甘肅轉移勞動力市民化的路徑

王雄偉

（甘肅中醫藥大學 人文學院，甘肅 蘭州 730000）

生活方式城鎮化：甘肅轉移勞動力市民化的路徑

王雄偉

（甘肅中醫藥大學 人文學院，甘肅 蘭州 730000）

甘肅轉移勞動力市民化進程，需放棄傳統地域城鎮化的思想理念，僅僅把握市民化的核心，推動生活方式市民化進程。文章通過集中化建設中心村莊和小集鎮，構建生活方式市民化的載體；通過完善社會保障體系和公共服務體系，確立生活方式市民化的核心；通過大力發展特色農業，打造生活方式市民化的基礎。

轉移勞動力；生活方式；市民化

一、生活方式城鎮化是甘肅農村轉移勞動力市民化的必然選擇

（一）生活方式城鎮化是農村轉移勞動力市民化的歷史選擇

城市化的發展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的產物，具有特殊的社會發展的基礎。從19世紀開始，人類社會步入工業時代，工業的大規模發展，需要大量的產業工人和消費群體，城市化不可避免，只有城市化，才能把分散的農民聚集起來，形成規?；纳a，同時也擺脫了自給自足的小農生產，為工業生產形成了固定的消費群體，再加上城市聚集效應產生的信息快速傳遞，人類社會快速發展，人們的生活水平快速提高，從而形成了“資本主義200多年的成就超過了人類歷史發展的其他成就”，城市既是人類發展的成果，也是人類社會發展的推動力。于是，很多人認為城鎮化是人類社會發展的不二法門，當我們對比現在與工業化初期歷史條件的時候，就會發現，隨著歷史條件的變遷，城市化是農民向城市的轉移并不是人類進步與發展的唯一路徑。在工業化初期，交通不便，信息不暢，農民分散在廣闊的農村，他們的生活世界限制在自己目光所能企及的地方，他們的生活范圍可能只有幾十公里，能夠進一次城就是他們的幸福，所以，那時候的城市化就是必須的。然而現在，人們的生活世界是網絡世界可以觸及的地方，以人類勞動為主體的勞動正在被機械生產代替，發達快速的物流體系正在改變著整個消費體系和理念，由城市化推動的人口聚集優勢正在逐漸消失，未來的30—50年，可能就是逆城市化的時代。

（二）生活方式城鎮化是農村轉移勞動力市民化的理性選擇

市民化具有三層含義，地域的遷移、身份的轉化和生活方式的轉換[1]。不同的學者對城鎮化理解的側重點不同，大多學者更加注重地域的遷移，認為農村到城市的地域遷移是市民化的根本，地域遷移完成之后，身份轉化、理念轉化、生活方式轉換會自然而然完成。這種以地域為基礎的市民化理論，有一個基本的假設，城市的生活條件必然高于農村，才具有“拉力”把農民吸引到城市，讓農民成為市民。然而，隨著信息社會的到來、交通的改善，以及城市本身所擁有的諸如交通擁堵、噪音、大氣污染等問題，城市的生活水平和質量不一定高于農村生活，逆城鎮化成為一種時尚。可見，地域的遷移并不是市民化的實質，只是市民化的表象，隨著信息化和交通的發展，距離對于人們的限制作用越來越小，地域遷移在市民化過程中具有的表征性意義將會進一步弱化。當梳理市民化或者城鎮化內涵的時候，就會發現，對于個體來說，市民化的最終價值和意義是生活方式的城鎮化，之所以由農民轉化為市民，就是因為市民具有更健康、更舒適的生活方式。

（三）生活方式城鎮化是農村轉移勞動力市民化的現實選擇

1.城市發展的資源限制。城市的發展與區域資源稟賦密切相關，自身資源稟賦越好，越有利于城市的發展，也越有助于農民工市民化的進程。甘肅省區域面積廣闊，資源豐富，但是資源并不平衡，特別是支撐城市發展的資源極度缺乏，甘肅地域廣闊，但是絕大部分是山地，城市只能在河谷的狹窄空間發展，如蘭州市坐落在狹長的黃河河谷，缺乏發展空間，城市交通問題突出。水資源是城市發展的又一重要的資源，然而，甘肅省絕大多數地方干旱少雨，很多縣城都面臨缺水的尷尬情況，為此啟動了引大入秦、引洮工程，解決了新區發展、定西部分地區缺水的問題，但缺水問題依然存在。在資源壓力之下，大規模的城市化不太可能，只能是適當集中化的中心村莊和小集鎮的發展的道路。

2.城市非農產業難以支撐城市規模擴大。甘肅迄今為止依然是一個勞動力輸出型的經濟體，本地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落后，可支配收入偏低。在經濟新常態下，經濟發展由于虹吸效應，資源向大城市匯聚，中小城市發展機會受限，原有的小工廠、小企業舉步維艱，引以為傲的農民工收入也正在下降，拖欠農民工工資的現象又有抬頭跡象，房地產過度開發，房屋空置率居高不下，房地產去庫存任務艱巨；地縣級城市就業問題日益表現出來，就業是生存之源，沒有了就業，市民就沒有了生活的來源，市民化不再是美好的愿景，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陷阱。

3.甘肅農村轉移勞動力市民化的意愿。無論學界研究農民工市民化的必然性有多么的合理，政府展示的農民工市民化前景有多么的美好，農民工市民化關鍵在于農民工愿不愿意市民化，這才是問題的核心。調查結果與熱衷于農民工市民化的期望并不一致，2006年鄒農儉教授的“長三角16城市農民工現狀調查”課題組調查了江蘇省蘇州、無錫、常州、鎮江、南京、揚州、南通、泰州八個城市的2 864位農民工，發現他們中只有431人希望在城市長期待下去[2]。類似的研究也普遍認為，多數農民工只把打工看成掙錢的渠道，普遍缺乏“做城市人”的信心。本課題對農民工市民化意愿的調查顯示，希望把自己戶口轉到城市的只有6.3%，不希望的農民比例高達56.3%；希望在城市定居的農民工只有25%，不希望的比例高達37.7%；而希望按照城里的生活方式生活的上升到37.5%，不希望的農民工占到31.3%。農民工更看重農村戶口，而不是城市戶口；城市生活的吸引力依然低于農村生活的吸引力，但是城市的生活方式得到了農民工的認可（見表1）。

表1 農民工城市化意愿

二、農村轉移勞動力生活方式城鎮化的內涵和特征

（一）生活方式城鎮化：農村轉移勞動力市民化的本質

地域的市民化是指居住地的區分，居住地在城市體現地域市民化的完成，居住地在農村則說明市民化需要進一步推進，截止2015年底，我國農民工的數量為2.5億，城鎮化率達到了52%[3]。身份包含職業身份和戶籍身份，職業身份的市民化是指所從事職業的非農化，以工資收入為主要的收入來源，在調查中發現，農業收入在家庭總收入中比例小于 20%的占到 30.26%，20%～40%之間的占到24.14%，40%～60%之間之間的占到31.25%，可以看出目前農民工家庭絕大多數的收入來源于非農職業，目前甘肅農民工從事的行業有建筑業、制造業、餐飲業、交通運輸和郵政業、批發和零售業、家政服務等行業，總體而言，農村轉移勞動力集中分布于低技能勞動密集型行業；戶籍身份一直是研究者關注的核心問題之一，認為戶籍是阻礙農民工市民化的重要因素，在2015年，甘肅省取消了戶籍差別，然而，農戶和非農戶的差別被另一種差別所代替，即本地戶籍和外地戶籍，城市本地戶籍帶有天然的優越性，特別在子女教育層面差距明顯。

生活方式是一個內容相當廣泛的概念，它包括人們的衣、食、住、行、勞動工作、休息娛樂、社會交往、待人接物等物質生活和價值觀、道德觀、審美觀等精神生活，主要體現在社會保障體系和公共服務體系兩個方面，城鄉區別在生活方式方面的表現包括教育、醫療、交通、消費、養老等方面[4]。人們發現城市的生活方式要優于農村的生活方式，便自然的認為城市是這一生活方式的唯一載體，但是社會歷史的發展證明，目前城市優越的生活方式不僅能在城市實現，也可以在農村實現，歐美、日本的成功案例可以證明這一結論。優越的生活方式在歷史的不同階段體現為不同的特征，因為“優越”這一詞匯本身具有相對的特質，在不同的歷史階段優越的生活方式與特定的人群相聯系，在工業化時代，優越的生活方式天然的屬于城市，然而，隨著交通的日益發達、信息化時代的來臨、以及信息網絡的普及，距離將不再是問題，我們的世界不再是我們目光所及的世界，我們的世界是我們網絡所及的世界，城市不再與優越的生活方式連接在一起，農村優美的環境、舒適的生活節奏、較低的生活成本，代表了一種更優越的生活方式，歐美、日本的逆城市化由此而興起。

由此可見，市民化是國家和社會促進社會發展的方式，是提高農民生活水平和質量的重要途徑，地域的轉換不可能實現這一目標，身份的變換在目前并不徹底，只有生活方式的轉變才是問題的本質。

（二）中心村莊和集鎮：農村轉移勞動力市民化的載體

1.集中化推動中心村莊和小集鎮發展

集中化是指把分散的小村落、農戶整合成具有輻射性的中心村莊或小集鎮。集中化可以通過川區化、近山區化和集鎮化的路徑實現，集中化的實質是強化公共服務體系、發揮輻射作用，發展現代農業。

甘肅省地域廣闊，人員分布不均衡，在生態條件較好的地方人口稠密，在山區十分分散，過于分散的居住狀態嚴重制約了公共服務體系的建設。一是投入和產出不平衡，比如道路建設，居民居住過于分散，導致道路建設里程增加，但道路的利用率并不高，在一些極端的情況下，花費幾千萬修建一條公路，它的使用者可能只有幾百人。二是原有公共服務體系日漸衰亡，隨著計劃生育政策效果的日益凸顯和流動人口的增加，鄉村小學的學生越來越少，教師配備也越來越少，教學質量越來越差，從而形成惡性循環。三是新型社會發展事物很難觸及，比如快遞業很難把網點散布到小村落。因此適度集中是農民工和農民市民化，農民工享有城市生活方式的主要途徑，集中化可以通過川區化、近山區化和集鎮化實現。

（1）中心村莊。中心村莊是那些規模較大、居住環境較好，對周圍具有輻射作用的村莊。居住在偏僻山區的農民向中心村莊搬遷，在就近的中心村莊落戶，享受當地較為優越的教育、交通、醫療等公共服務體系和社會保障體系。中心村莊的重要意義體現在以下方面：

首先，中心村莊對周邊區域具有輻射性，在享受較高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體現的同時，可以兼顧農業生產。甘肅地域遼闊，但大多地區是山地，山大溝深，交通不便，干旱少雨，當地村民為了保障自身的生存所需，大量開墾耕地，使原先可貴的植被遭到破壞，與其說在山上開墾的一塊塊田地是農民勤勞的見證，不如說那是大自然的一塊塊傷疤。甘肅是中國的生態大屏障，是中國生態環境保護的最前沿，對于甘肅和中國來說，甘肅山區破壞植被種植農作物的收益遠遠比不上退耕還林的效益，由于甘肅自然環境的限制，種植農作物的收益極為有限，且十年九旱，導致開墾耕地常年荒蕪，成為水土流失和沙塵天氣的緣起。因此，選擇一些土地肥沃、地勢平坦，適于耕種的地塊種植農作物，而其他地塊，最好的方式是種植經濟林或者退耕還林。由于種植工作的減少，農民可以減少田間勞動的時間，有可能承擔居住地和種植地之間的距離的困難。

其次，中心村莊生活費用較低，適當的農業生產可以彌補非農收入的不足。農民工及家庭的收入有限，近三年的數據顯示，農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僅僅是城鎮人口的三分之一，盲目地把農民工及家庭轉換為城市居民，必然會帶來新的問題，城市病將會蔓延，貧民區將會產生并擴展，交通更加擁擠等等，中心村莊則不然，本質上中心村莊的生活是具有城市生活方式的農村生活，是一種半農半工式的兼業化狀態，具有較好的職業彈性，當社會經濟健康發展時，農民為了追求更多利益，會離開農村步入城市從事非農工作，當經濟不景氣，或者自身健康條件不能適應高強度的工作時，轉移勞動力可以回到農村，從事適度的農業生產，從而保障社會的穩定。兼業式的市民化進程，可以最大限度地抵消社會保障體系不健全對農民帶來的生活不確定性，對社會的穩定和村民心理產生積極的效應。

最后，區域內的人口集中，依然具有熟人社會的特質，具有相同的文化特質和習俗風氣，有利于促進心理和社會的認同。身份的認同、社會心理文化的認同對村民的身心健康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一些村民對于城市生活產生不適感，特別是一些年齡較大的轉移勞動力，這種不適感更加強烈和明顯，不適感來源于支撐轉移勞動力身份和社會心理認同的文化特質的喪失，中心村莊是在區域內人口的集中，本質上依然是熟人社會，文化特質、傳統習俗沒有改變，村民的行為方式和思想理念不會發生斷崖式的改變。

（2）小集鎮化。小集鎮化是指在區域發展、地域環境和歷史人文的基礎上，建立并大力發展輻射中心村莊的集鎮，為中心村莊提供商業服務、公共服務、人力支持、科技支持和政策支持，協調上級政府和中心村莊之間的關系，貫徹黨和國家的政策和方針，鼓勵有能力、有實力的轉移勞動力搬遷到小城鎮?；谵D移勞動力自身和家庭的稟賦，諸如教育、技能、理想、能力、社會資本、非農收入在家庭收入中所占的比重等因素，轉移勞動力的目標不限于中心村莊，教育程度越高，職業技能越好，社會資本越雄厚，非農收入在家庭收入中所占的比重越大，轉移勞動力越有可能離開農村，脫離農業，實現市民化，結合轉移勞動力的市民化意愿，轉移勞動力更愿意到家鄉的小城鎮居住。由于甘肅本質上是一個農業省份，工業發展程度不高，基于農業發展的集鎮化是市民化的又一重要載體，特色農業、商業流通、人力支持、科技匯集等因素為集鎮化提供動力，使轉移勞動力在服務農業生產、提供公共服務、創新工業模式的同時，使轉移勞動力能夠在集鎮站穩腳跟，使轉移勞動力的市民化具備堅實的生存與發展的基礎。

2.科學規劃推動中心村建設和小集鎮城市化

（1）規劃理念。堅持超前性與高起點的理念，以城市總體規劃和本區土地利用總體規劃為依據，高起點、高標準、高水平的進行規劃設計，按照中央關于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精神，結合當今新的居住理念，建設具有鮮明特色的富裕文明生態新農村。堅持“以人為本”的理念，尊重“人”的意愿，強調人和建筑與環境共存與融合，以提高環境質量和建設舒適安逸的居住環境為目標，配置完善的基礎設施、服務設施，滿足人們居住的生活性、舒適性。堅持“可持續發展”的理念，在不對當地自然環境系統造成破壞的前提下，對土地合理布局、有效開發，達到永續利用的目的；高標準的建設污水處理設施、提出可行的垃圾處理方法，倡導循環經濟，從源頭上做好環境保護工作。

（2）村域經濟發展結構布局。按照科學發展觀的要求，基于中心村莊和小城鎮自然概況、土地利用現狀與經濟發展情況的分析，對村域內的建設用地進行統籌布局，大體分為三個板塊：特色農業生產板塊、生態工業板塊、居住生活板塊。強化社會事業發展，建設幼兒園、小學、供銷社、電子商務服務中心、老年人活動護理中心、村民活動中心、醫療衛生站等。

（三）公共服務體系：農村轉移勞動力市民化的核心

鼓勵轉移勞動力及其家庭遷移到中心村莊和小集鎮，把中心村莊和小集鎮作為轉移勞動力市民化的載體，目的就在于提高公共服務的質量和數量，過于分散的居住環境限制了公共服務供給的可能性，降低了公共服務的效率，適度的規模可以讓有限的公共服務發揮更大的作用，公共服務主要包含五大板塊：教育、公共醫療衛生、養老服務、科技服務、供銷服務。

1.教育。子女教育是目前轉移勞動力關心的重要問題之一，轉移勞動力面臨著兩難選擇，把孩子留在當地，擔心當地教育水平不能滿足孩子的發展需求，于是部分轉移勞動力家庭把孩子送到縣城接受教育，租房子、日常開銷，以及陪讀的親人，給家庭帶來沉重的壓力。但是地方政府對于提高農村地區教學質量又力不從心，計劃生育的執行使得農村小學適齡兒童持續減少，農村小學學生人數太少，無法維持正常的教學活動，這種現象形成了惡性循環，孩子越少，教學質量越差，教學質量越差，孩子的流失越多。也有一部分轉移勞動力把孩子帶到工作的城市，希望接受到更好的教育，問題同樣存在，教育的發展遠遠落后于城市化發展的步伐，城市里小學班級臃腫，班級超額現象普遍存在，并且轉移勞動力孩子大多在城鄉結合部的小學就學，雖然教學質量要高于老家，但與城市的優質教育還有一定的差距。

中心村莊的集中化，可以使教育資源集中，教育規模擴大，提升教育質量，讓轉移勞動力的孩子、村民的孩子放心的接受教育。

2.公共衛生服務。甘肅生態環境脆弱，人文環境復雜，經濟文化落后，貧困人口總量大，分布廣，發生率高。通常認為健康被剝奪是貧困的一種形式，也是導致收入貧困的重要原因。健康既是發展的目標（即人們是否能夠擁有健康作為衡量發展的標準），又是發展的手段（通過健康人們能夠獲得好的發展機會），而得到基本的健康服務是保證獲得這種能力的權利。健康貧困是一種機會喪失和能力剝奪，即由于經濟發展水平低下、支付能力不足所導致的參與醫療保障、衛生保健和享受基本公共衛生服務的機會喪失，以及由此所造成的健康水平下降導致的參與經濟活動的能力被剝奪，從而帶來的收入減少和貧困發生或加劇。

中心村莊的重要作用就是構建完備的公共衛生體系，不僅要強化農村合作醫療保險制度，還要大力加強健康素養教育，改善醫療服務的可及性，優化生活環境，保障飲用水質量和安全，嚴格處理污水。

3.養老服務。農村養老一直以家庭養老模式為主，老人的家庭和子女是老人養老的基本保障，隨著國家推行農村養老保險以來，農村的養老模式發生了較大變化，60歲以上的老年人可以領取50～100元不等的養老金，這對于傳統的養老模式來說是一種超越，可以有效提升老年人的養老質量，但問題依然存在。首先，農村養老金太少，如果只依賴養老金，根本無法維持日常的生活，現在的養老金的心理安慰作用大于實際的作用；其次，青壯年勞動力的大量轉移，導致空巢家庭大量出現，老年人獨自在家，無人照料，即使兒孫給予再多的錢物，也無法保證自己的生活；再次，第一代的轉移勞動力即將步入老年生活，他們如何養老、依靠什么養老、在哪養老都需要馬上做出回答。中心村莊和小城鎮提供的集中式的養老模式、虛擬養老院、日間照料中心，將成為農村家庭養老模式的補充模式，可以有效提高老人的生活質量和生活水平，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老年人的社會地位。

4.科技服務。科技是現代工作和生活的基礎，也是農村在實現生活方式城鎮化過程中最需要的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首先，科技支撐農業生產現代化，兼業化的市民化模式并不排斥農業生產，而是促進農業生產；提高農業生產的科技含量，有利于提升農業生產的效率，通過提高種苗、田間管理、采收、加工、保鮮、運輸等項目的科技含量，提升農產品的競爭力。其次，科技支撐現代生活方式，現代科技的力量逐漸滲透到人們的生活之中，智能手機、電子商務平臺的使用等都需要一定的科技知識和技能，特別是一些老年人，他們被現代科技逐漸拋棄，需要對他們提供適當的科技服務，增強適應社會發展的能力。再次，科技支撐創新創業，隨著國家經濟的轉型，轉移勞動力也需要逐步提升自己的能力，我國勞動密集型的產業隨著勞動力價格的上升必將進行國際轉移，這對于普通的轉移勞動力來說是巨大的挑戰，如何適應這種社會發展的大趨勢，就需要在中心村莊中提供大量的科技服務。

5.供銷服務。中心村莊完備的供銷服務應包含兩大部分的內容：一是農產品的銷售，保證能夠以合理的價格把農民們種植的農產品銷售出去，然而，農產品滯銷、低價銷售在現實中反復出現，農產品總是以過山車的形式展現在世人面前。二是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的購買，盡可能以相對便宜的價格獲得較高質量的所需物品，然而調查顯示，有72%的農戶購買過假的種子、農藥或化肥，大多是從個體經銷公司購買的，只有16%的農戶認為所購買的生產資料質量很好。目前在農村供銷過程中存在問題的關鍵原因是小農生產無法應對大市場的劇烈變動，可以通過建立供銷合作社等組織，把眾多的村民組織起來成為一個大的整體，提高市場議價的能力，向村民提供可靠的供銷服務；在每個中心村莊設立電子商務中心，把產需之間聯系起來，減少中間環節，讓村民和消費者獲利。

（四）農業特色化：農村轉移勞動力市民化的基礎

農業發展是轉移勞動力市民化的基礎，農業的機械化和規?；梢詼p少農業所需的勞動力，從而使更多的農村勞動力走出農村，為市民化提供源源不斷的人力資源；農業發展可以為城市提供充足的農產品，保證非農人口的日常所需。

甘肅狹長的地域形態造就了農業發展的多樣融合，農區牧區匯聚，寒區旱區溫熱區相鄰，糧食作物、經濟作物和蔬菜作物相間，特色農業各具優勢，總體體現出欣欣向榮的態勢，逐步形成了六大農業生產區（帶）：沿黃河農業產業帶、河西走廊農產品主產區、隴東農產品主產區、中部重點旱作農業區、隴南及天水南部山地特色農業區和甘南及祁連山等高寒牧區[5]。出現了一批影響較大、收入突出的農產品、產業和龍頭企業，如靜寧蘋果、高原夏菜、河西種業、蘭州百合、中藥材、隴南電子商務等。但受地域條件、經濟發展水平、技術條件等因素的限制，甘肅的農業在全國來說，發展程度和水平相對滯后：農田水利灌溉基礎設施落后、農業生產機械化程度低、個體經營與市場矛盾突出、農業科技推廣力度亟待提高、農戶發展農業資金不足、農民職業化程度低。

農業規模化、科技化是現代農業發展的方向，甘肅現有的農業發展條件很難發展規模化的農業生產，但是特色農業具有較大潛力，如靜寧蘋果、高原夏菜、河西種業、蘭州百合、中藥材等。在中心村莊的建設中，應充分考慮居民兼業性的特征，發展特色農業，特色農產品的種植、加工、運輸、銷售，形成完整的產業鏈。讓農業收入成為中心村莊居民的最低生活保障線，依賴農業生產，居民就可以生存。

三、農村轉移勞動力生活方式城鎮化的實施

（一）長期目的和短期目標

1.甘肅市民化的目的。基于發達國家的歷史經驗和理論分析的結果，國家和社會熱衷于市民化，普遍認為市民化是國家社會發展的重要途徑，也是農民發展的方向和結果，也把目前歐美、日本的市民化程度作為我國市民化的目標。甘肅市民化的目標也應該以農業人口為評判的主要標準，地域特色可能需要更多的農村勞動力，由于日本與甘肅具有的地形地貌的相似性，借鑒日本的農業人口所占比重，甘肅市民化的最終目標可能是農業人口占10%～15%。目前我國的城市化程度達到52%，甘肅的城鎮化程度達到41.4%[6]。甘肅以中心村莊為載體的生活方式城市化的最終目標是30—50年把農業勞動力降低到15%以下，達到西方發達國家水平。

2.甘肅市民化的短期目標。市民化的進程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美歐市民化過程延續了200—300年的時間，日本也經歷了將近100年的時間，中國市民化的進程已經超過了美歐、日本，中國的市民化進程不能太注重速度，更要注重市民化的質量，避免城市病和貧民窟的大量形成。甘肅在市民化進程中更要注重市民化的質量，由于甘肅現代工業基礎薄弱，承受經濟波動打擊的能力有限，無法應對過度市民化帶來的沖擊。因此，穩健的市民化進程是甘肅市民化的最好選擇。中心村莊和小集鎮化這一市民化發展路徑，在本質上是一種兼業化的市民化過程，是處于城市和農村之間的紐帶，一方面連接著城市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連接著農業生產。中心村莊和小集鎮是居住的載體，不是職業的劃分，在逆城市化日益流行的現代社會，劃分市民化程度的標準不是居住的地域，而是職業的劃分、收入來源的劃分以及生活方式，因此，在中心村莊居住的居民，既有可能是農業人口，也有可能是非農業人口。

甘肅發展以中心村莊和小集鎮為載體的生活方式城市化過程是長期漸進的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首先，選擇條件較好的縣域作為實驗區，積累經驗，探尋適合中心村莊建設的方法和模式。其次，如果在實驗區取得較好效果，適時擴大實行區域，逐漸推動以中心村莊和小集鎮為載體的生活方式市民化進程。

（二）個人意愿與整體規劃

1.尊重個人意愿。農村集中化必須尊重個人意愿，轉移勞動力與家庭的自身需求、認識傾向、家庭理想、資本稟賦等并不一致，對市民化有著不同的理解與需求，有些轉移勞動力家庭資本雄厚、對農業收入的依賴微乎其微，他們更愿意直接進入自己認為更合適的城市，比如一些包工頭、小老板等；有些轉移勞動力家庭對當地農業有巨大的依賴關系，他們更愿意留在本地，從事自己的生產經營，比如一些農家樂、農場經營戶；總體而言，這兩類人人數較少，估算超不過轉移勞動力的15%，剩余的85%的轉移勞動力家庭程度不同的處于兩者之間。占絕大多數的85%的轉移勞動力也存在潛在的分化，一些人持續努力，希望進入城市；一些希望回到家鄉小縣城，有的希望回到農村發展農業經濟。

雖然中心村莊的生活方式的市民化有利于轉移勞動力的發展，但依然要依據轉移勞動力的意愿來推動中心村莊的建設。

2.合理政策引導。在自愿的基礎上，實行積極的政策引導。第一，取消目前的危房補助政策，實行中心村莊購房建房補貼，對轉移到中心村莊和小城鎮的轉移勞動力家庭實行一次性住房補貼，讓愿意遷移的家庭有能力遷移到中心村莊。第二，實行教師輪換制度，加強中心村莊小學與幼兒園教學質量，盡可能促進教育水平均衡化，以優質的教育吸引轉移勞動力遷移到中心村莊。第三，推動農村養老補貼政策，對中心村莊開設的虛擬養老機構和日間照顧中心給予適當的補貼，激發老年人遷移到中心村莊的積極性。第四，完善公共衛生服務項目，在推動農村合作醫療保險的同時，加強健康教育，改善公共衛生，確立中心村莊的健康理念和形象。第五，推動社區教育發展，設立專門的社區學習與教育中心，滿足村民的咨詢與教育需求，增強村民的科技知識和職業能力。第六，鼓勵和支持各類合作社的建立，給予適當的政策和資金支持；推動建立中心村莊的電子商務平臺，并對村民進行強化培訓；構建完善的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為中心村莊的市民化奠定堅實的農業基礎。

（三）中心村莊建設和日常管理

1.中心村莊建設。中心村莊和小城鎮的建設資金和技術從何而來，依靠政府的投資亦或是村民們自己的力量，還是二者的合力，都顯得有些不足，需要社會力量的參與。中心村莊和小城鎮的建設，可以借鑒城市房地產市場的發展模式，但是與城市房地產市場不同的是，政府需要進一步加強投資，而非從其中獲利。中心村莊的建設在政府引導下，根據地域特色和資源稟賦設計中心村莊發展格局，吸引社會資金投入，通過公開招標的模式，建設中心村莊；也可以在政府的引導下，村民自己籌集資金建設。

我國房地產市場曾是推動社會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但是當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之后，發展的速度放慢了，特別是甘肅這樣的經濟欠發達的地域，房地產對經濟的促進作用越來越弱。通過大力發展中心村莊，可以推動建筑業的發展，增加農民的收入，成為近期經濟發展新的增長點。

2.日常管理和維護。成立居委會，管理中心村莊的日常事務。第一，公共環境衛生管理，對中心村莊的公共基礎設施、村莊綠化、衛生環境進行管理，及時維修；第二，村民活動管理，組織村民進行各類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動，抵制有毒有害行為，開展各種形式的教育活動，提高村民素質；第三，對養老、醫療、教育等社會保障服務進行監督；第四，對各類農業合作社、供銷合作社進行監督，提升合作社自我服務和自我管理能力。

（四）原有村民的利益和遷移戶的融合

1.原來村民的利益。中心村莊和小集鎮的建設是在原有村莊和小集鎮的基礎上建立的，隨著規模的增大，外來人口的增多，不可避免的涉及到原有住戶的利益。在城市發展的過程中，周邊村民隨著市民化的過程，有些村民獲得了很多拆遷補償款，有些村民因拆遷引起沖突。中心村莊和小集鎮建設過程中，必然涉及到部分村民的拆遷和耕地占用等情況，但是補償與城市周邊具有很大差距，這就需要平衡外來人口和原有村民之間的利益，讓原有村民獲得外來村民能夠承擔的補償，政府也需要在中心村莊的公共基礎設施建設中發揮自己的作用。

2.中心村莊的融合。中心村莊的融合，體現在二個方面：第一，村民和村民的融合，中心村莊本質上是一個熟人社會，在中心村莊建設和準入過程中，要充分考慮準入的范圍，盡可能地實現中心村莊建設的目標，把其輻射范圍內的村民納入準入的范圍，使村莊維持熟人社會和共同的風俗文化，能夠保障村民產生共同的村莊認同；也可以在村莊建成之后，組織各種全村性的活動以強化村民的融合。第二，市民化與農業發展的融合，農業發展是中心村莊和小集鎮生存保障的底線，在中心村莊和小集鎮發展的過程中，必須保證農業的發展，最理想的狀態是每個中心村莊和小集鎮都有自己的特色農業，形成“一村一品”的格局。

[1]王興周，張文宏，2008.城市性：農民工市民化的新方向[J].社會科學戰線（12）：173-179.

[2]鄒農儉，2008.江蘇沿江農民工現狀調查報告[J].南京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3）：11-26.

[3]30多年來首現流動人口下降，這意味著什么？[EB/OL].http：//mt.sohu.com/20160120/n435238647.shtml.

[4]馬惠娣，2013.社會轉型中的生活方式[J].晉陽學刊（5）：36-43.

[5]李秀芬，張平，2016.甘肅省農業可持續發展探析[J].生產力研究（7）：50-52.

[6]http：//www.gs.xinhuanet.com/news/2015-01/29/c_1114164920.htm.

（責任編輯：C 校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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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2768（2017）08-0051-06

2017-04-17

甘肅省高等學校科研項目“蘭州少數民族農民工城市社會適應實證研究”（2014B-062）

王雄偉（1976-），男，甘肅隴西人，甘肅中醫藥大學人文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三農”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