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淋方
孩子今天又去當了一回“群眾演員”。專家來送課,總還是需要些孩子來配合的。但不同以往的是,孩子課后的反應非常興奮:這課上得太好了,我對她的課非常感興趣,真想跟她回臺灣繼續聽她講課……小嘴一路上都在述說今天的愉悅。
我很納悶,究竟何方神圣憑一節課就完勝了孩子以往的“女神”———班主任兼語文老師?要知道,身為同行,我對孩子的科任老師是相當滿意的。
———老師是臺灣人?
———對,發音有點怪,寫的都是繁體字。
———那你們都聽得懂?
———懂啊,看不懂的就說給我們聽,聽不懂的就打比方解釋。
———女老師還是男老師?多大年紀了?
———四十多歲的女老師,短頭發,個子不太高,今天穿了套裙子。
看來不過就是一位四十多歲,樣貌也算普通,甚至還有些許“交流障礙”的女老師,哪來的那么大的魅力?
細細看看人家從臺灣帶來的一篇課文———
簡單清淺,沒有造作,卻有道理。
再看看她給孩子帶來了什么:一節課有六七次回答問題的機會,第一次沒舉手被點名回答問題后就知道了老師對她的喜愛,每個小朋友都有同樣的機會,大家都很喜歡這位老師。
且不說這堂課到底有多好,可我已經感覺到這位老師奉獻出的禮物:尊重、激勵和公平。這是連成年人都夢寐以求的珍寶,是教育教學的本真,也恰恰是最易被我們忽視或丟棄的東西。而這一堂課上,二十四個孩子都輕而易舉地得到了,你說怎能不讓孩子津津樂道呢?
我不禁想起上周的課堂,當時學習的是《列夫·托爾斯泰》。我和大多數學生正沉浸在茨威格漫畫式刻畫人物手法的趣味中,小葉卻悶著嗓子打破了這種“和諧”。“我覺得,這種寫人物的方法太夸張,一點都不真實。”此話一出,激起不小的波瀾。“老師,他的作文寫得最差了,憑啥這樣說?”“老師,別理他,小葉就愛嘩眾取寵。”……伴隨著陣陣竊笑,小葉的臉有些繃不住了。可是課堂不就是給學生發言,允許出現不同聲音,讓學生通過思辨找到真理的地方嗎?于是我壓制下喧嘩聲。小葉在我的鼓勵下,說出了自己的觀點:“茨威格的手法很西方化,這和西方人外向、開朗的性格有關。但這不符合中國人的審美要求。含蓄的語言、白描的方式同樣能塑造出生動鮮明的形象,更符合寫作和審美的要求,比如《我的母親》中的母親。”他的話盡管有失偏頗,但可貴的是它來自于真實的思考和真誠的表達。我沒有武斷地否定,而是首先肯定了他的思考,再借此布置課外作業:分小組合作探究,漫畫夸張和含蓄白描哪一種刻畫人物的方法更好?中外文學作品中,人物刻畫方法有何不同?這讓所有的學生都有了極大的探究興趣,并把課外的研習和合作當成了一種自覺。
我不是在標榜自己的課堂如來自臺灣的老師這樣充滿愛與智慧,但我希望我的學生和我的孩子現在以及今后遇到的每一位老師,就像她這樣,手捧真心,簡單真誠地關注孩子,教會他們該掌握的知識、該具有的美德、該堅守的真理。這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也是所有家長、所有社會人想要的結果。
(作者單位:長沙高新區明德麓谷學校)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