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公司中政府利益不確定性之自我控制

摘 要 公司利益及股東利益均是不確定的。公司利益不確定性是追求利潤所必須，需對適度的公司利益不確定性予以容忍。在國有公司中，作為股東的政府的利益是公司利益的重要構成因子，對政府利益不確定性的控制是公司利益不確定性控制的重要舉措。公司利益不確定性的自我控制包括組織控制與程序控制。由政府專門組織機構決定不同種類政府出資企業中如何行使表決權并劃分不同組織機構與人員的決策權限，可通過專業化控制政府利益的不確定性。程序控制可降低所面對問題的復雜性而控制政府利益的不確定性。

關鍵詞 國有公司 政府利益 不確定性 控制

基金項目：江蘇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國有企業中政府利益保護研究”（項目編號：13FXD017）。

作者簡介：沈暉，江蘇經貿職業技術學院公共服務與管理學院講師，研究方向：企業與公司法。

中圖分類號：D922.29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09.271

一、不確定的公司利益與政府利益

對于公司利益的不確定性，理論與實務界已經形成了共識。學者指出，公司利益這一概念明顯是非常寬泛和模糊的。① “公司的利益”是一個變化多端的概念。②Nouse法官指出，公司利益這一概念在不同的情境中可能有不同的含義。”③特拉華州法院前大法官William Allen認為，就定義公司目標達成一致是不可能的。④在美國，越來越多的著名法官與教授認為，試圖以法律術語來界定公司目的是沒有希望的時代錯誤。⑤

同樣，作為國有公司股東的政府的利益也是不確定的。政府通常作為公共利益的代表而參與社會生活。傳統理論認為，政府是公眾的代表，它的目標要代表公共利益，追求這些目標及其背后的公共利益是政府的核心任務。⑥為實現公共利益，人民賦予國家以公共利益代表的身份。⑦在美國，政府的角色被描述為：在分散多元的體系中將不同的利益聯合起來。在歐洲，政府被定義為廣泛“公共利益”的守護者，且這種“公共利益”不僅僅是私人利益的集合和對其進行的妥協。⑧同時，政府所代表與追求的公共利益是不確定的亦為共識。學者指出，公共利益對于不同的人意味著不同的東西，它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生變化，不能進行測量，并且既涉及實質又包含著過程。⑨“公共利益”的內涵將隨著時間、地點及特定社會所追求的具體價值而改變。⑩公共利益的概念常常好像一個空瓶子，不同時候可以盛進去不同的內容，對這一概念的內容并無統一意見。 或者更干脆地說對公共利益的考量是一個“模糊、難以捉摸卻壓倒一切的考量。” 因此，政府的目標經常是模糊不清的。

二、國有公司中政府利益不確定性應予以必要控制

（一）公司利益不確定性是追求利潤之必須

芝加哥大學的奈特教授認為，不確定性是利潤的唯一的真正來源，利潤是那種不可能量度的風險結果，導致利潤的風險，是一種本質上不能進行保險、不能資本化、也無法付給工資的絕無僅有的不確定性。利潤產生于人類活動的結果無法預期，甚至對這些結果進行概率計算也是不可能的，甚至毫無意義。 盡管這一論斷有些絕對，但不容否認的是，不確定性是利潤的重要來源之一， “在真實的世界里，由于充滿了不確定性，企業要通過找尋市場上剛剛出現的能滿足需求的東西來提高利潤……因為當需求變得眾所周知、穩定而可控制時，不確定性就消失了，壟斷就成為可能……” 遭遇的模糊性越少，就越能對問題加以結構化，并實施管理、計劃和控制。但這些競爭者也同樣能做的很好，獲得優勢的機會也會因此而趨于消失。

在市場經濟中，為追求利潤，公司應具有因應市場的變化靈活決策的能力。如同美國前財長魯賓所言，“關于市場，惟一確定的就是其不確定性?！?在這樣充滿著不確定性的市場中何種行為符合公司利益的判斷結果自然也難以確定，這要求對適度的“公司利益”不確定性的容忍。正如有學者所言，對“公司整體利益”這一短語的界定如果是精確的話，則將是不幸的。對這一概念進行界定并不能滿足那些不可預見情形所需要的靈活性，這些情形也許產生于多種情況，或者是基于應付不斷變化的商業運行模式。 “如果選擇是真實的，那么未來就是不確定的；如果未來是確定的，那就沒有選擇?！?正是適度的不確定性，賦予了公司管理層一定的自由裁量權以回應變化的市場與社會環境，“正是罩在不確定性之上的簾幕使得決策者能夠保持他們選擇的自由?！?/p>

（二）對公司利益不確定性應予適度控制

公司作出商業決策，實際上是決策機關對所涉利益構成因子衡量后對其相互作用形成的公司利益的識別過程。不確定性使相應的決策機關享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權，與此同時，如同英國公司法審查指導小組在1999年所言，任何體系中都必須植入控制措施。 必須對公司利益的不確定性予以適度控制。

（三）控制國有公司利益不確定性需對政府利益不確定性進行控制

公司利益是由作為其構成因子的各主體利益融入而形成的，無論對公司利益的構成如何認識，股東利益是其中最重要的構成因子是不爭的事實。盡管公司利益本身具有不確定性，但國有公司利益的不確定性，在相當程度上是由作為其最重要構成因子的政府股東利益的不確定性造成的。

在國有公司，特別是國有獨資公司、國有控股公司中，基于資本多數決原則，作為股東的政府的利益追求往往通過公司意思機關的決議成為公司的利益追求?！镀髽I國有資產法》第13條規定，“履行出資人職責的機構委派的股東代表參加國有資本控股公司、國有資本參股公司召開的股東會會議、股東大會會議，應當按照委派機構的指示提出提案、發表意見，行使表決權，并將其履行職責的情況和結果及時報告委派機構?！痹摋l未對“委派機構的指示”如何形成作出任何規范與要求。由于政府利益本身具有不確定性，如不對其進行控制，難免政府股東（履行出資人職責的機構）委派的代表濫用權利，對國有資本控股公司、國有資本參股公司實施損害公司利益，轉移、侵吞公司財產的關聯交易等行為，損害國有公司及其股東利益。因此，應對國有公司中政府利益的不確定性予以必要控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