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會敏+張榮華
摘 要:生態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產物。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通過生態擴張、資源掠奪、污染行業移植和廢料出口等生態帝國主義行為轉嫁內部污染,造成了全球范圍的生態危機。生態帝國主義行為源于資本無限擴張的本性,是霸權主義與強權政治的新表現,它使世界南北貧富差距拉大、難民危機升級、全球污染加重、社會不公正加深。面對生態帝國主義行為,中國必須積極參與和引導全球生態治理體系建設,大力推進本國的生態文明建設,在堅持對外開放中維護我國的生態安全。
關鍵詞:生態帝國主義;生態危機;資本擴張;全球生態治理體系
中圖分類號: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2-7408(2017)09-0123-06
當今世界,空氣污染、生態危機愈來愈成為全球普遍關注的共同問題。與此同時,放眼全球,人們發現許多西方發達國家卻山清水秀、空氣怡人,與包括我國在內的眾多發展中國家生態環境惡化形成鮮明對比。于是一些人指責、抱怨我國改革開放以來的經濟建設造成了今天嚴重的污染問題,甚至對黨和國家的大政方針產生懷疑,而對西方發達國家的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等制度大加贊賞、盲目崇拜。為扭轉人們的這種錯誤認識,我們必須認清西方發達國家今天的良好自然環境是以犧牲發展中國家的生態環境為代價的,揭露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生態帝國主義行為,認清其本質,徹底批判資本主義國家的虛偽性、欺騙性和貪婪性,從而堅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的理論自信、制度自信、道路自信和文化自信。
一、生態帝國主義的表現
生態帝國主義(ecological imperialism)是當代西方生態學馬克思主義者在批判當今全球生態危機與資本主義的關系時用的一個術語。“生態帝國主義是西方發達國家憑借其經濟優勢,獨占環境收益而輸出環境污染,并以保護環境為借口,干涉廣大發展中國家的一系列行徑。”[1] 美國著名學者約翰·貝拉米·福斯特(John Bellamy Foster)在其著作《生態危機與資本主義》中認為,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自工業化以來,就不斷攫取和轉移第三世界國家的資源,向這些國家傾倒生態垃圾,不僅造成了欠發達地區的生態脆弱性,而且造成了今天的全球生態危機,這是一種典型的生態帝國主義行為。當今世界,西方發達國家憑借其在全球國際分工中的支配地位,通過各種方式對發展中國家進行生態掠奪,是生態帝國主義行為的典型表現。
1.生態擴張。生態帝國主義在資本主義早期殖民時期就已開始。當代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世界霸權的建立開始于殖民時期的生態擴張。美國學者阿爾弗雷德·W.克羅斯比(Alfred W.Crosby)在其著作《生態擴張主義:歐洲生物擴張900—1900》(1986)中從生物地理學的角度闡述了歐洲人在早期殖民時期的生態擴張過程。克羅斯比認為生態擴張是資本主義在世界擴張的前提,西方國家在殖民擴張中,盡管離不開先進的技術力量,但對殖民地生態系統的再改造起著決定性的作用。“歐洲人在溫帶地區取代原住民,與其說是軍事征服問題,毋寧說是生物學問題”。[2] 不過,該著作中談到的生物擴張(biological expansion)僅僅是從生態學的角度而言,沒有看到生態帝國主義不僅僅是生物學意義上的侵占,其本質是歐洲殖民者對當地的經濟掠奪和政治統治。
今天,西方發達國家在貿易的合法外衣下,對廣大發展中國家的生態擴張依然持續著。中美洲的絕大部分土地上都種植著西方國家需要的農作物,而那里的孩子卻嚴重缺乏營養;在塞內加爾的土地上種植著歐洲人需要的各種蔬菜,而種植這些蔬菜的人們卻在忍受著饑餓;在泰國的土地上種植著西方國家需要的木薯,雖然為泰國換回了一些外匯,但大面積單一種植農作物破環了當地的自然環境;世界著名的生物技術公司美國的孟山都公司培育的轉基因物種在發展中國家大面積種植。這些都是當今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生態擴張的重要表現。轉基因物種的大規模種植會改變生物多樣性和土壤條件,打破生態系統中原有生物種群之間的生態平衡關系,破壞原有的自然生態環境。該公司研制的轉基金大豆在1994年5月首次獲準在美國商業化種植,美國現在是全球種植轉基因大豆面積最大的國家。隨后,巴西、阿根廷、巴拉圭、南非和墨西哥都開始大規模種植。這些轉基因大豆都出口到了廣大發展中國家。雖然目前對人類食用轉基因食物可能會出現的危害還存在爭論,但已經在老鼠身上實驗過。“喂食轉基因食品的老鼠,出現了癌癥、器官破壞、功能異化、免疫力弱化、后代繁殖能力逐漸下降和死亡率增加等眾多癥狀。”[3] 轉基因物種的商業化大面積種植是當今美國為獲取暴利,通過貿易的手段進行生態擴張的重要手段之一。
2.資源掠奪。發達國家對發展中國家和落后國家的資源掠奪,早在殖民時代就已經開始。早期資本主義國家通過殖民統治的方式,公開掠奪殖民地豐富而廉價的自然資源和原材料。20世紀以來,隨著資本主義經濟的高速發展,當代西方發達國家通過跨國公司這種高級壟斷組織,以經濟的手段攫取著全球范圍內大量的自然資源。例如,美國和歐洲大規模廉價收購非洲和中南美洲的木材資源,而日本作為亞洲地區制漿木材和原木的最重要消費者在大力推動著亞洲的森林砍伐。近年來日本的魔掌又伸進了拉丁美洲,從該地進口木材貿易數額占熱帶森林原木世界貿易總量的一半以上。再以稀土資源為例,美國、日本、歐洲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大量進口中國的稀土資源。我國的稀土儲量占世界總量的30%,卻供應著全球稀土消費的90%,其中西方發達國家的進口量占60%,僅1996年至2009年14年間,我國的稀土儲存量大跌37%,只剩2700萬噸。[4] 稀土被稱為“工業維生素”,是一種重要的戰略資源。美國的稀土儲量是世界第二,卻幾乎沒有開采。我國于2010年開始限制稀土開采量,馬上就遭到了美國等西方國家的無理指責和謾罵。稀土開采不僅使我國資源大量流失,在開采的過程中還會對環境造成嚴重污染,破環周邊生態。為了控制重要的石油資源,以美國為首的帝國主義同盟憑借其強大的軍事勢力與經濟手段,不斷在盛產石油的國家和地區發動戰爭、摧毀當地政權,極盡可能地掠奪那里的石油資源。雖然,在壟斷資本、金融資本全球擴張的今天,經濟全球化使各個國家的經濟利益相互糾葛。但是,由于國際地位的不對等,處于中心位置的西方發達國家,不斷加大對外圍欠發達國家的經濟剝削。在經濟利益的推動下,發達國家把第三世界國家的重要自然資源掠奪殆盡,全球生態系統遭到整體性破壞,在世界的各個角落都有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生態帝國主義痕跡。其中,美國作為當今世界的頭號強國,對全球的生態侵略最為突出。“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逐漸地通過掠奪第三世界的財富而維持和‘改善了它自身并成為世界的羨慕對象。”[5]endprint
3.污染行業移植。在當代世界中,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生態環境問題與社會可持續發展已被公認為是人類21世紀面臨的最富挑戰性的難題之一。造成這一時代難題的禍根就在于西方發達國家高投入、高消耗、高排放的工業化發展模式。20世紀后半葉,“八大公害事件”之后,發達國家紛紛制定了十分嚴格的環境標準,并開始積極調整國內產業結構和產品結構,大力發展高、精、尖產業,而將那些消耗資源多、污染嚴重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和釋放有害物質的產業轉移到環境標準低的發展中國家。比如,美國把國內近四成的污染嚴重、資源消耗多的產業轉移到了發展中國家,日本把國內六成的污染性極強的產業轉移到了東南亞和拉美地區的發展中國家。發展中國家因為經濟、技術落后,急于吸引外資、技術和設備,不夠重視環境保護和安全,為了發展經濟、解決就業,不得不引進這些外資企業。發達國家利用發展中國家和欠發達國家的土地、廉價勞動力、豐富的自然資源、潔凈的空氣和純凈的水源,既能繼續維持著一種高消費的生活方式,又解決或避免了產生國內污染。
面對生態帝國主義的卑劣行徑,廣大第三世界國家卻無力與之抗衡,只能承受環境污染的毒害。歷史上最嚴重的印度博帕爾毒氣泄漏案就是明證。該事件是發達國家將高污染及高危害企業向發展中國家轉移的一個典型惡果。1984年12月3日,印度博帕爾市貧民區附近的一家農藥廠發生毒氣泄漏,致使2萬多人死亡,20多萬人致殘。[6] 這次事故是歷史上最嚴重的慘絕人寰的工業化學事故,對當地造成的災難影響至今,現在當地的兒童夭折率和居民的患癌率依舊很高,當地地下水和土壤的污染至今仍然無法消除。而該農藥廠是1969年由美國一家公司投資建立。就在此次事故爆發一年多后,美國聯邦法院在1986年5月頒發了一項決議,允許美國的跨國公司在別國自由建廠,而不必顧及對當地可能造成的危害。[7] 由是觀之,生態帝國主義的罪惡本質令人發指!
4.有毒垃圾出口。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為轉嫁國內生態危機,除了把高消耗、高污染行業和有毒有害企業轉移到發展中國家外,另一種卑劣行徑就是向這些國家出口有毒垃圾。有毒垃圾是當今世界一大公害。有毒垃圾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洋垃圾,是指我國法律規定禁止從國外進口的危險廢物,包括未經分揀的城市生活垃圾、醫療廢品、廢棄的電子產品等,這些垃圾往往帶有重金屬、放射性物質、傳染性病毒、農藥等有害成分,存放和處理這些垃圾會對人體健康和生態環境產生極大的危害。在20世紀90年代,發達國家排放到發展中國家的垃圾就達1億6千萬噸。[8] 發達國家每年產生的危險垃圾占世界總量的98%,這些垃圾絕大部分都轉移到了發展中國家。[6] 而大多數發展中國家不僅缺少現代化的衛生設施,人們的衛生意識和環保意識也很差,不知道這些垃圾對健康的危害。[9] 有些落后國家為了得到生存所必需的食物,不得不從發達國家進口數百萬噸的廢料垃圾。第三世界中的有些國家的政府,在經濟利益的驅使下,甚至默許這些毒垃圾進口。發展中國家的一些企業為了牟取暴利不惜手段非法走私洋垃圾。而發達國家的企業以貿易往來的形式把大量洋垃圾出口到發展中國家,不僅能得到國內的補助,還轉移了污染。發達國家為了轉移了國內的環境壓力,通過向發展中國家輸出有毒垃圾來降低其環境污染成本,卻使全球領域的生態不斷惡化,這是生態帝國主義政治邏輯展開的另一種方式。由是觀之,西方發達國家在早期殖民時期通過赤裸裸的暴力征服廣大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后來在“溫和”外衣的掩蓋下通過不平等的經濟秩序對廣大發展中國家進行硬性限制,如今則運用更為隱蔽和頗具欺騙性的經濟策略、政治制度與文化價值觀對廣大發展中國家進行誘逼和施壓,其本質正如郇慶治教授所言“都是致力于維持一種等級化或排斥性的國際關系或架構,就其產品市場拓展與資源掠奪的目標來說,這些具體形態的新舊帝國主義無疑都歸之于 ‘生態帝國主義的歷史形態。”[10]
二、生態帝國主義的本質及其危害
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生態帝國主義行徑是資本主義本性使然,是霸權主義、強權政治的體現,它使世界南北貧富差距越來越大、難民危機持續不斷、全球污染愈來愈甚、社會不公正持續加深。
1.資本的擴張本性。生態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產物,其本質在于資本無限擴張的本性,是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的新表現。列寧在其《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論著中指出:“商品輸出是舊資本主義發展時期經濟發展的主要形態,相反的是,資本輸出壟斷則是占統治地位的最新資本主義的基本特征。”[11]“生態帝國主義不是一項政策,而是根植于資本主義無限追逐利潤最大化的本性之中的全球擴張現實。”[12] 要揭露生態帝國主義的本質,就必須首先把目光聚焦在資本上,認清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和政治制度的實質。不斷擴張,不斷實現自我增殖,是資本的本性;資本的無限擴張性必然導致資本不斷向全球蔓延,竭力占有全球資源。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一邊大肆掠奪第三世界的自然資源,一邊在“經濟全球化”的掩護下加緊對發展中國家和欠發達國家實施制度性剝削,從而使資本的“指數式擴張模式”以一種毀掉地球的“生態帝國主義”策略,加劇著資本主義經濟對全球生態系統的不可控制性破壞。[13]
追求利潤增長是資本主義經濟的首要目的,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為了實現經濟的無限增長,不惜剝削和犧牲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的利益。在有限的資源環境中實現無限的擴張,這本身就是一種矛盾,這種矛盾必然加劇資本主義世界和全球自然資源環境之間的災難性沖突。資本主義的無限擴張已經破壞了當地經濟原來發展的過程和良好的生態環境。廣大發展中國家越來越貧窮,不得不向發達國家舉債,這樣又陷入了金融資本的陷阱,使自己及其后代都背負著巨額債務,越來越成為西方發達國家的經濟附庸。正像馬克思所指出的:“美洲金銀的發現,土著居民的被剿滅、被奴役和被埋葬于礦井,對印度支那進行的征服和掠奪,非洲變成商業性獵取黑人的場所:這一切標志著資本主義生產時代的曙光。” [14] 因此,認清資本主義的本性有利于揭露生態帝國主義的罪惡本質。endprint
2.霸權主義與強權政治。二戰以后,第三世界的民族解放運動出現高潮,許多國家紛紛擺脫西方列強的殖民統治成為獨立的民族國家,國際政治格局進入相對穩定期,新的世界大戰沒有發生,和平與發展成為當今的時代主題。但這并不意味著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內部的基本矛盾會自行解決,更不意味著霸權主義、強權政治會在全球范圍內消失。生態帝國主義就是隱藏在和平外衣下的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當今,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為維持本國經濟的不斷發展,利用不平等的國際政治經濟秩序和國際分工體系,通過經濟滲透繼續操控原殖民地,并大肆掠奪那里的自然生態資源,通過轉嫁國內的污染使自身環境成本外部化,使整個人類共同承擔他們造成的環境債務。以美國為首的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還經常打著“保護環境”的旗號,限制第三世界國家的發展,為其不斷擴張鋪路。譬如,美國眾議院在2009年6月通過的《美國清潔能源安全法案》,授權美國政府對出口到美國的他國產品征收碳關稅,就是典型的霸權主義表現。這一法案從表面上沒什么,但仔細分析就會發現,這是針對中國的不合理法案。美國等國將很多的高耗能高污染行業轉移到我國,污染著我們的環境、消耗著我們的資源,而當我們為其提供產品時反而要被強征不合理的稅款,這很明顯是對我們的雙重乃至多重剝削。[15]生態帝國主義的霸權主義本性暴露無遺。此外,以美國為首的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為了控制中東地區的石油資源,以維護“民主”、“自由”為幌子,不惜對該地區發動戰爭,干涉別國內政,造成了近年持續不斷的世界難民危機,這是生態帝國主義強權政治的有力表現。
3.南北貧富差距越來越大。南北差距主要是指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之間的差距。由于發達國家大部分在北半球和北半球的北半部,發展中國家大部分在南半球,所以這種差距叫做南北差距。世界南北差距是從資本主義國家對南方國家殖民之始開始的。在資本原始積累時期,西方列強大肆掠奪南部國家和地區的資源,把這里當成原料產地和商品傾銷地,為這些地方的貧窮埋下了禍根。伴隨著歐洲工業革命不斷發展,在資本的驅使下,資產階級奔走于全球各地,用盡一切手段擴大殖民地,開拓世界市場,把一切國家和地區的資源、生產和消費都納入自己的體系,使東方從屬于西方,這就是南北問題的起源。如今,發達國家依舊躺在全世界的資源上維持著極端奢靡性的生活方式,而為他們提供產品和服務的第三世界國家的人民則依舊生活在貧窮中。二戰以后,西方發達國家憑借其政治、經濟優勢建立了為它們利益服務的世界政治經濟體系。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發達資本主義國家憑借這一體系和國際不平等的分工體系繼續加緊對發展中國家的資源掠奪,不僅加劇著第三世界的貧窮和落后,還使第三世界的環境不斷退化。貧窮與環境惡化形成惡性循環,南北差距越拉越大,日益擴大的南北分水嶺進一步弱化了南方的民族國家,并增加了其對北方國家的依賴性。因此,全球化并非意味著普遍繁榮。雖然有一種“融合”和“世界市場”的說法,但是,現實中不斷擴大的鴻溝將工業化國家和非工業化國家分割開來,將消費階級和生存階級分割開來,將富人和窮人分割開來。盡管東南亞因為每分鐘都在生產新的百萬富翁而歡欣鼓舞,但是,整個大陸和諸多國家都處于貧窮和債務之中。[16] 歷史形成的南北發展和貧富差距在生態帝國主義的鐵蹄下越來越大,成了難以逾越的鴻溝。
4.難民危機持續不斷。“我們的時代是一個難民的時代。”[16] 近些年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為了控制中東地區的石油資源,不惜對該地區發動戰爭,造成了世界性難民危機。2015年6月,聯合國難民署發布了的《戰亂世界:全球難民趨勢》指出,因為戰亂,2014年造成了1950萬國際難民與3820萬國內難民,其中,超過一半(53%)的難民源自于敘利亞(388萬)、阿富汗(259萬)與索馬里(111萬)。[17] 直到今天,世界難民問題不僅得不到有效解決,反而越演越烈。
難民危機的出現是多方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但最基本的因素是經濟驅動,是美國及以其為首的一些西方國家在經濟利益的驅使下對該地區發動戰爭造成的。目前,歐洲地區的難民主要來自阿富汗、伊拉克、敘利亞和科索沃。正是因為美國直接或者通過支持當地反對派發動戰爭,才造成了這些國家戰火不斷,政治無序、社會崩塌、族群分裂,人民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由此產生了數以百萬計的難民。美國等西方國家打著“人權”、“民主”、“打擊獨裁專制”等人道主義旗號插手中東事務,卻造成了數以百萬計的難民這一更大的人道主義災難。這些國家的政府若用西方的民主理論衡量可能是腐敗的、專制的,主流觀點也常常把這些地區的動蕩歸因于政府無能。事實上,西方發達國家的生態帝國主義行為才是根本原因。不平等的國際政治經濟結構使本來具有物理屬性的石油成了政治禍害。在世界上占支配地位的西方國家不惜發動戰爭推翻那里的獨立性政府,培植親美、親歐政府,就是為了長久地控制那里的石油資源。正是西方發達國家的生態帝國主義行徑使全球難民數量不斷增多,最終演變成今天難以控制的難民危機。
5.全球污染日益嚴重。20世紀初以來,伴隨著資本主義工業化進程的不斷加快,發達國家開始大肆地無限制地向大自然索取,同時排放大量的有毒有害物質。從20世紀30年代在比利時發生馬斯河谷煙霧事件后,在接下來的二三十年時間里,資本主義國家先后發生“倫敦煙霧事件”、“四日市哮喘事件”、“日本米糠油事件”、“水病事件”、“美國洛杉磯光化學煙霧事件”、“多諾拉事件”等多起震驚世界的環境污染事件,這些事件后來被稱為“世界八大公害事件”。面對工業化過程中產生的日益嚴重的污染問題,西方發達國家的執政者開始紛紛尋找解救之道,最終他們找到了一條既能保證自己持續發展又能轉嫁污染的“有效道路”即生態帝國主義。
西方發達國家積極推進世界經濟全球化,利用不平等的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通過跨國公司、資本輸出、金融借貸等“和平”的經濟手段把全世界都囊括到了資本主義的世界體系中。它們憑借其政治、經濟及軍事優勢,利用二戰后欠發達國家急于尋求發展的心理,使第三世界國家按照他們所設定的貿易規則來“游戲”,把國內高物耗、高能耗的勞動密集型產業與污染性強的企業進行跨國轉移,轉向世界范圍內的廣大發展中國家,甚至以低廉的價格把國內難以處理的和回收利用成本高的廢料垃圾出口到發展中國家,從而把污染傳遍全球。與此同時,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還繼續向全球公共領域(空氣、海洋、自然界)排放大量有毒有害物質,導致生物圈碳吸收能力急劇下降,破壞了自然界自我修復的能力。今天,北半球國家利用從第三世界國家進口的資源依舊保持著高消耗的生產生活方式,并繼續為自己積累資本,加強自身的力量。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這種生態帝國主義行為把污染帶到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他們眼看著傳統的工業主義正在走向絕境,卻以追求更大的經濟增長作為回應,他們就像一個身處火場核心的消防隊,既不休息,也不用水滅火,而是讓火勢蔓延。[16]面對日益嚴峻的全球生態危機,發展中國家紛紛展開積極行動,而發達國家卻遲遲不肯承擔相應的責任。因此,“建立在不可持續的增長基礎上的生態帝國主義,過去過多的是造成外圍國家的生態惡化,現在則造成了全球的生態矛盾,危害著整個生物圈。”[18]endprint
6.全球社會不公正持續加深。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為了緩解國內的環境非正義問題,把大量未經處理的有毒有害垃圾出口到第三世界國家,并把一些高消耗高污染行業轉移到別國,把污染帶到了全球;還拋出“讓他們吃下污染”的論調。1992年2月8日,英國雜志《經濟學家》披露了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勞倫斯·薩默斯的一份備忘錄。薩默斯在這份備忘錄中提出,世界銀行應該鼓勵發達國家將國內的污染企業轉移到欠發達國家。薩默斯認為,對于欠發達國家來說,污染對健康損害的成本最低。他說:“在一個即使得了前列腺癌也可以存活的國家里,人們對于只有百萬分之一的可能導致前列腺癌的因素的關注,要比對在一個千分之二百人存活率不到五年的國度里出現這種情況的關注要高得多。……生產是可以移動的,而清潔空氣的消費是不可貿易的。”[19] 他認為,廢料貿易和轉移到欠發達國家的污染性行業是造福世界的空氣污染。薩默斯這份駭人聽聞的備忘錄使我們震驚:地球的命運和人類的未來在生態帝國主義的鐵蹄下賤如草芥。
在生態帝國主義的強盜邏輯下,由全球環境非正義引發的社會不公正持續加深。西方發達國家除了轉嫁污染,在長期工業化的過程中已經排放了大量的有毒有害物質,是引起當今全球性生態問題的元兇。面對當今的全球生態危機,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卻拒絕在國際氣候協議上簽字,不愿承擔本該承擔的義務,置“共同但有區別的原則”于不顧,置發展中國家的發展實際于不顧,無理地要求發展中國家承擔主要減排責任,這是一種典型的生態帝國主義傲慢。發達國家的這種環境非正義行為是對當今國際社會公正原則的公然挑釁。因此,生態帝國主義邏輯“是少數西方國家在其國內資本主義經濟政治基礎上,延續與拓展歷史形成的國際等級化優勢或排斥性霸權的表現,也是創建更加公平、民主與有效的全球氣候或環境治理體制的內在性障礙。”[10]
三、我國應對生態帝國主義的策略
面對當今西方發達國家的生態帝國主義行徑,我們必須認清其本質和危害。在應對全球生態問題上,中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既要勇于擔當,又要積極作為。
1.積極參與引導全球生態治理體系建設。人類只有一個地球,當今污染問題已經跨越國界,全球氣候變化問題日益嚴峻。人類是一個命運共同體,面臨不斷加深的全球生態危機,世界各國必須協同合作、共同應對。然而,“迄今為止國際社會尚未形成一個系統、有效的應對氣候變化的治理體系。”[20] 中國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國際地位不斷提升、國際影響力不斷擴大,正逐漸成為世界矚目的焦點,同時也成為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覬覦的對象。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借我國當前的環境問題,在國際社會散布“中國生態環境威脅論”,策動反華勢力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進行詆毀。對此,我們要高度警惕,必須深刻認識到生態帝國主義的本質和危害。一方面要不斷加強國際合作,積極參與全球生態治理體系建設,同時又要對發達國家的生態帝國主義行徑進行有理有利有節的斗爭,將合作與斗爭結合起來;在國際氣候談判中,堅持正確的義利觀,要敦促發達國家按照“共同但有區別的原則”承擔起應有的責任和義務,向發展中國家提供資金和技術支持;積極呼吁發達國家擯棄“零和博弈”狹隘思維,推動各國尤其是發達國家多一點共享、多一點擔當,實現互惠共贏,為攜手構建合作共贏、公平合理的氣候變化治理機制而努力。[21] 另一方面,要團結廣大發展中國家,站在發展中國家的立場上,堅決反對西方國家在環境問題上的霸權主義和生態帝國主義行為,共同防止西方發達國家跨境污染轉移,反對西方國家強加于發展中國家的國際環境責任,共同維護全球環境正義。
中國作為負責任的大國,在促進全球生態環境安全和第三世界的社會經濟發展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習近平在2015年氣候變化巴黎大會上做出了減排和資助非洲國家的莊重承諾,習近平的承諾體現了中國大國擔當的勇氣和責任。我國只有積極參與引導全球生態治理體系建設,才不會在國際氣候談判中受制于人。
2.積極推進本國的生態文明建設。面對日益嚴峻的全球生態危機問題,中國在堅持全球環境正義和社會公正的前提下一方面要積極參與全球生態治理體系建設,另一方面必須努力解決好國內的環境污染問題,大力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為世界綠色發展轉型提供中國方案。改革開放30多年來,我國的經濟建設取得巨大成就,卻付出了慘痛的生態環境代價。在長期的經濟建設過程中,采用高投入、高消耗和高排放的發展模式,對我國的環境、生態造成了嚴重的破壞。西方國家走的是“先污染、后治理”的工業化道路,然而,我們的國情國力決定了不能再沿著這條老路走下去。因為,我們不可能像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那樣通過掠奪別國資源來發展自己,只能在本國有限的自然資源條件下進行工業化;更不可能像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那樣通過污染行業移植和廢料輸出來轉嫁環境成本。我們必須在工業化的過程中建設生態文明,把發展和治理結合起來,轉變傳統的經濟發展模式,以科學發展觀為指導,用“五大理念”作引領,走“生產發展、生活富裕、生態良好的文明發展道路”[22] 。當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這是既立足中國,又對整個人類負責的偉大工程。
黨的十八大報告把生態文明納入“五位一體”總體布局,發出了開創社會主義生態文明新時代的偉大號召。“生態文明是人類歷史文明發展的新階段。”[23] 我國的生態文明建設要超越西方的“黑色”工業文明時代,同時擯棄資本主義的資本積累邏輯,反對生態帝國主義的霸權邏輯,既推動本國的可持續發展,又積極推動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彰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在進行生態文明建設過程中,不僅需要明確主體功能、推動技術創新、發展循環經濟、健全制度體系、強化執法監督等這些具體的實踐路徑,更需要喚起人們的生態意識,改變我國公眾生態文明意識“認同度高、知曉度低、踐行度不夠”的狀態,形成人人、事事、時時崇尚生態文明的社會新風尚,為生態文明建設奠定堅實的群眾基礎。這樣才能使我國的生態文明建設取得積極成效,建成美麗中國,實現中華民族永續發展,同時也為發展中國家綠色現代化建設提供借鑒。endprint
3.在堅持對外開放中維護我國的生態安全。對外開放是我國的一項基本國策。正是因為堅持對外開放,才有了今天中國經濟的騰飛。我國作為發展中國家,繼續堅持對外開放,才能帶來持續繁榮發展。因此,“中國開放的大門永遠不會關上。”[24] 面對世界經濟的日益全球化,我們與世界的聯系更加密不可分,成為龐大經濟體量的中國必須積極主動地融入全球化。同時,我們必須認識到,全球化是一把雙刃劍,在為我國發展帶來機遇的同時也使我國面臨很多挑戰。在今后的國際經貿往來中,我們必須保持高度警惕,注意到資本的全球流動可能帶來的各種風險;在堅持對外開放中必須維護我國的生態安全。首先,在進出口貿易中,執法部門要加強對商品的檢驗檢疫,對進口商品要制定嚴格的環保標準,堅決禁止危害人們健康和動植物安全的產品流入國內,對于爭議較大的轉基因物種(比如大豆、玉米等)應禁止進口,同時禁止國外培育的轉基因種子在我國進行商業化種植;此外,還要嚴厲打擊非法跨境的“洋垃圾”,堅決杜絕國外有毒垃圾的走私貿易。其次,必須制定嚴格的操作性強的外資準入制度,對于外資在國內的使用方向要密切追蹤,嚴禁在國內設立國外已經淘汰的對環境污染嚴重的行業,禁止國外已經限制使用的或被淘汰的技術和設備進口到國內,在引進外資的同時要求其引進先進的治污技術和設施。第三,要嚴格執行《環境影響評價法》,該法于2003年9月1日開始正式實施,其中要求外商在我國投資建設的項目必須有環境影響報告書,并報相關部門審批。然而,在長期的實踐中,一些地方政府在經濟利益的驅使下使該法流于一紙空文,對此必須堅決糾正。最后,我國應該積極實施與ISO14000環境體系相配套的國內法律法規,對外資企業的違法排污行為加大處罰力度,加強環境保護立法和執法,徹底改變我國環保立法水平低、制裁措施過軟和執法不嚴的狀況。在招商引資中,“將規范和引導境外投資者及其投資行為的內容納入外資基礎性法律,推進準入前國民待遇加負面清單的管理模式,完善外商投資監管體系。”[25]
結語
從人類誕生以來,人類活動對生態系統和地球環境的影響日益增加。工業革命以后,在改造自然和征服自然的人類中心主義觀念的驅使下,生態系統和地球環境遭到空前破壞。氣候變暖、臭氧層被破壞、資源枯竭等已成為全球問題。在工業化的歷史上,西方發達國家憑借其政治、經濟、軍事優勢,利用全球資源,通過轉嫁國內環境成本,輸出生態危機等生態帝國主義行為,已成功實現了工業化和現代化。當今世界,氣候博弈日益成為國際社會關注的焦點。發達國家在長期的工業化過程中排放大量污染物,是造成全球變暖的元兇,卻遲遲不肯承擔“碳排放”的歷史責任和現實義務,還拿它們的環境理論“綁架”發展中國家,妄圖要求發展中國家犧牲正當的發展利益來承擔更多的減排責任。當下發展中國家的工業化和現代化在生態帝國主義的鐵爪下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中國作為最大的發展中國家,敢于頂住壓力,積極推進本國的生態文明建設的同時,不斷加強氣候變化領域南南合作項目建設,幫助發展中國家特別是不發達國家應對氣候變化挑戰,充分顯示大國負責任形象,彰顯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這是對生態帝國主義的有力反擊。我們堅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定能引領世界綠色發展潮流,開創社會主義生態文明新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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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黎 峰】endprint